抗战时期新四军二师、四师(上)军工生产片段——从无到有

鲁宁

<p class="ql-block">编辑:夏鲁宁</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纪念中国人民抗战胜利暨反法西斯胜利80周年</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此篇献给曾在新四军二师、四师军工战线工作过的前辈们!</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纪念在抗日战争中牺牲的共和国烈士永垂不朽!</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浇铸手榴弹弹体。</b></p> 淮南军工厂的艰难岁月 <p class="ql-block">吴运铎回忆:</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1941年9月,新四军军部决定,将军工部副部长吴师孟等40多位干部和工人,分配到二师去建立新的兵工厂。</p><p class="ql-block">我们背上了背包,从苏北阜宁出发向淮南前进。我们日夜赶路,穿过日寇据守的炮楼,越过敌伪日夜巡逻的公路,渡过大运河,乘船进入洪泽湖,到达淮南新四军二师司令部。在欢迎我们的晚会上,罗炳辉副师长致欢迎词,还宣布成立二师军工部,吴师孟任部长。师文工团特地为我们演出了精彩的节目。</p><p class="ql-block">次日,吴师孟部长找我们谈了半上午,给的任务是,要从无到有地建立一个年产60万发步枪子弹的工厂。还分配给我8个技工,由我任股长.)</p><p class="ql-block">当天傍晚,我们9个人就到了天高县金沟区的平安乡小朱庄(现为江苏省金湖县)。庄子里有二师的一个修械所,这就是我们建厂的基地。区乡干部热情地为我们腾出两间大草房,我们的“茅屋工厂”就从此诞生了。但要建立子弹厂,首先就得有生产工具和各种机床。可是在这被敌人封锁的敌后根据地,工具和机床又从何而来呢?我们有信心,在党的领导下,在人民群众大力支援下,发扬我军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优良传统,从铁锤、锉刀到各种机床,都要用我们的智慧和劳动,从无到有地创造出来。纵有困难九十九,难不倒我们工人一双手。</p><p class="ql-block">为了早日建成子弹厂,从师参谋处到军工部领导,从区县政府到广大群众都动员起来,为我们收集破铜烂铁,木材煤炭。收来的破锅烂罐,只能做手榴弹,要寻找制造工具和机床的钢铁,不知何处才能找到,急得我们日夜奔走,四处打听。</p><p class="ql-block">后来军工部材料科的同志打听到:以前国民党地方政府要在高良涧一带建造水闸,兴修水利,运来过一批钢材和破旧机器。日本鬼子占领南京后,那批钢材被国民党地方政府沉到三河里了。这波涛汹涌的三河,钢铁究竟沉在何处?材料科的同志们走家串户,终于查明了那批钢铁的下落。并由当地区委和材料科组成了潜水的打捞队。他们都是渔民,只穿一条裤衩,在船板上忙着下水前的准备。打捞开始了,他们接过人们递来的半碗抗寒酒,咕噜噜一饮而尽,纵身一跳潜入河底。只见所有的潜水员忽沉忽浮的换气和掏泥挖沙,直到太阳西沉,一根钢棍也没捞上来。</p><p class="ql-block">次日一早,打捞工作继续进行。随着缆绳上升,一根粗8公分、长5公尺的钢柱被提出了水面。岸上和船上的人们,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紧接着各条打捞船上响起了时起时落的欢呼声,一根一根钢柱被提出了河面。这一大批钢柱不但解决了眼下急需制造子弹冲床的丝杆的钢料,并为后来生产迫击炮弹、枪榴弹筒和平射炮打下了物质基础。</p><p class="ql-block">我们获得了大批钢铁后,军工部又送来一部4尺皮带车床,一部皮带钻床和一部牛头刨床。这真是双喜临门,同志们更是信心百倍,喜笑颜开,建厂工作日夜加紧进行着。可是新的矛盾又发生了,这“茅屋工厂”既安装不下机床,也放不下钳工案子,需要找到更大的厂房。</p><p class="ql-block">房东大娘热情地告诉我,小朱庄北边有一个仙墩庙,可当工厂。当天,我就找到仙墩庙,取得日光和尚的同意,我们搬进了仙墩庙,在大殿里安装了机床,建立了第一个机械加工车间。</p><p class="ql-block">我们还在庙门外搭了席棚,用土砖垒个打铁炉,支上风箱和铁钻,建立了锻工车间。同时,还建立了木型车间。所有铸造件、只要把木型送到手榴弹厂,同志们就会迅速为我们铸造出来。我们的军工厂</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组装瓷瓶地雷。</b></p> <p class="ql-block">已初步建成,这只是一个机械加工厂。我们要在这个基础上,制造生产子弹的机床。</p><p class="ql-block">进庙以后,二师司令部周骏鸣参谋长、军工部吴部长都常来指导,我们首要的工作是制造冲压子弹的大冲床。由于有了钢材,我开始了这冲床的设计.</p><p class="ql-block">根据我们的实际情况,我设计的是螺旋冲床,由3根螺旋杆组成。每根螺旋杆上有六条方形螺纹,每条螺纹是360毫米为一圈,它像一根又粗又长的大油条。按常规加工就得使用铣床,我们没有铣床,只得让钳工用钢凿雕刻出来。为适应经常进行反“扫荡”战争的环境,我们设计的冲床必须是积木式的,打起仗来把螺丝拧掉,一人拿一件就走,打完仗把机件拼起来拧紧螺丝就干活。最后一个设计要求,是我们没有发动机,推动机器的动力是人。</p><p class="ql-block">图纸画完后,我们的工作更是紧张了。大冲床一天一天地接近完成,可是没有水泥作地基,用木料代替水泥作地基是可能的,但必须是质地坚韧的高级木料。这样大块的木料又到何处找呢?我给金沟区政府写信,请求帮助。离工厂不远的大云山上有株特大的白果树,区政府把它给了军工厂。</p><p class="ql-block">冲压子弹的冲床的三根螺丝杆已刻制成功,可是这螺丝杆上的母螺帽又怎样能制造成呢?我们没有铣床做不成。在当时条件下,办法就是做一个有母螺帽空腔砂型的砂箱,把刻制成的丝杆放置在砂箱中,将熔化了的铜水铸入砂箱而形成母螺帽。偏偏我们又没有大型的熔铜坩埚。在那年月,别谈我们这毫无工业的农村里找不到,就是国民党统治的大城市,这熔铜坩埚也是要进口的。我们的办法就是找来大口径的废炮弹当坩埚来熔铜,不料炮弹用一次就腐蚀得象个蜂窝。熔铜是生产弹药必不可少的工序,我们必须建立熔铜车间,这就首先要学会制造坩埚。</p><p class="ql-block">我们买来了造坩埚的粘土,造了一个小坩埚,把它放在炉火上,不料刚一转身,坩埚炸成了碎片。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坩埚,结果都一样。我们召开了“炉前会”,都认为坩埚放在火上温度太高,干燥太急,湿坩埚内的水蒸汽来不及放出把坩埚引炸了。’</p><p class="ql-block">我们总结了教训又继续试验,把湿坩埚放在火上级慢加温,坩埚慢慢地烧红了,同志们都为这点进步高兴。我拿起铁钳把一块一块碎铜添进坩埚,风箱越拉越快,兰色的火焰从炉中升起,屋子里飘浮着柳絮般氧化铜,金黄色的铜液已熔满半坩埚。不料,忽然又是一声爆炸,铜水向四方喷射,拉风箱的同志的头被烫伤了,几小点铜水喷上我的胳膊。铜水下流,把炉桥也疑结了。我们修好炉子,继续干,一连几次都失败了,急得大伙饭也不想吃,觉也无心睡。</p><p class="ql-block">夜,静悄悄的,疲倦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院落里,有人抽着烟锅子,低头想心思,有的在低声议论,“别看咱们这么大个工厂,连化个铜也化不了”,“唉!真没出息,还不如一个补锅匠”。我思想突然受到震动,是呀!补锅匠的坩埚不是很耐用吗?他是怎样做出来的?鸡叫头遍了,我跑到区上,找到何区长,说明来意,我要去龙岗镇拜师。在何区长的帮助下,我们请来了补锅的刘师傅。</p><p class="ql-block">刘师傅一到厂就检查了我们做的坩埚,还看了我们做坩埚用的粘土,摇着脑袋说不行。他立即带领我们去铜城,买来一种硬得象石头般的灰黑色的耐火土,并在炭渣里找了几块没烧透的炭块。他把耐火土和炭捣得粉碎,加上水像做馒头和面似的,把一团泥揉来揉去,挖了一个坩埚,然后寻来一些碎柴慢慢烧着,把坩埚烤干。</p><p class="ql-block">大家留心地观察着刘师傅的一举一动,看他怎样装炉、安坩埚,怎样掌握炉温。老师傅若无其事地操作着,坩埚里熔满了金黄色的铜水。我用长柄铁钳夹住坩埚,把坩埚里的铜水浇铸到砂箱里,坩埚仍然是完好的。就这样,试验成功了。我们激动地感谢刘师傅,他也高兴地捋胡子笑了。</p><p class="ql-block">我们白天黑夜的劳动,相继制成了生产子弹和迫击炮弹所需的工具和机床。司令部又派来100多个小伙子当工人,区政府把派到工厂摇机床的民工也组织好了。开工这天,我们像过节似地高兴。</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被我军击落的敌机。</b></p> <p class="ql-block">同志们穿上新军装,铁钟一响,涌进了大殿。我装上一发子弹壳,在冲床的吼声中,第一发弹壳形成了,大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民工们把机床摇得飞转,机床全部开动了,弹头冲床也压成了一颗颗弹头。装备车间的女工同志忙着制造火帽,装填弹药。</p><p class="ql-block">在党的领导下,在根据地人民大力支援下,我们用自己的智慧和劳动,终于建成了新四军第二师的军工厂,我任厂长,洪泽同志任指导员,生产了子弹、迫击炮弹、地雷,不断补充部队弹药,坚持敌后抗战。</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斗争,接着斗争,考验,接着考验。</p><p class="ql-block">1941年10月的一天黄昏,前方给我们送来了一批废迫击炮弹,是战后打扫战场时收集到的。由于年月太久,炮弹上的附件全没了,只剩下生满铁锈的空弹体。军工部首长附来一信:“运铎同志,前方等着要炮弹.要尽一切力量,提前修好炮弹”。</p><p class="ql-block">一切为了战争的胜利。我们立即停止了紧张的建厂工作,日以继夜地赶修炮弹。我们把炮弹上缺少的弹尾、尾管和引信做成了新的装上,但没有引火的炸药--雷汞,这批炮弹不能送到前线去。</p><p class="ql-block">当时,我们没有制造雷汞的原料,唯一的办法是从废旧雷管内挖取雷汞。这是件危险的工作。我们搜集了一批旧雷管,我把这些旧雷管放在脸盆里用水浸着。一个星期后的一个中午,我把脸盆搬在桌上挖雷汞。我小心地挖雷管口部一块雷汞,我拿着锤敲打几下,雷汞并不爆炸,我认为是很安全了。没想到雷汞只是被水浸透外表一层,内里仍是干燥易爆的。当我拿起签子往里掏时,轰的一声巨响,雷管就在我的左手里爆炸了,震得满屋尘土飞扬。我眼前火星一闪,两耳嗡嗡直响,左手鲜血喷流,连泡雷管的脸盆里的水都染红了。左手炸掉了四个指头,肉和皮炸得飞起来,粘贴在桌面上。左腿麻得打哆嗦,裤脚管里在流着血,左腿膝盖炸了碗口大的伤口,膝盖骨突出在伤口外。脸上也在流血,留下斑斑点点的小伤口。</p><p class="ql-block">车间里工作的同志们,听到爆炸声立即赶了过来,看到我成了血人,有的同志急哭了。大家一时找不到担架,就把老乡们耙田用的耙当担架。为了尽快送到医院,同志们操直径从荒野地里走。同志们把我抬到医院,院长、医生和护士忙着给我清洗伤口,消毒止血,见我那么大的伤口,又流了那么多的血,都为我的生命担忧。第二天,我进入休克状态,昏迷不醒,不吃不喝,神经失常,生命垂危。在这些休克的日子里,我有时猛地从床上跳下来,直往大门外跑,高声喊叫:“我要回去,前方等着要炮弹哪!”有时我突然撕开伤口包扎的绑带,喊叫:“为什么把我的手捆起来?这怎么能干活呀!”我这样闹腾了十多天。一天下午,我终于清醒过来了。我感到额上沁出凉生生的汗珠,身上发热,全身软弱像瘫痪了一样,我推开了被单,轻声说:“渴”。同志们见我清醒过来,个个喜笑颜开,奔走相告,院长忙着打电话向上级报告,护士给我喂水,大家围着病床边问长问短,有的告诉我在休克时闹腾的事,有的告诉我首长、乡亲们来看望我的情况,使我打心眼里感动。</p><p class="ql-block">工厂派来护理我的小顺子和护士小张打来洗脸水,给我擦脸。当毛巾遮住右眼时,我突然觉得病房顿时全黑了。我感到不好,告诉他们:“我的左眼瞎了。”护士让小顺子拿来油灯照看,没有发现什么,只是眼珠中似乎有个米粒大的东西。她叹了一口气:“多倒霉,炸掉了左手,还瞎了一只左眼。”</p><p class="ql-block">小顺子难过得一声不响。病房里沉寂无声。我想起我那苦难的煤窑里岁月,转过头对他们说:“你们不要难过,听我告诉你们。我是一个工人,从小家里没吃的,14岁那年就被饥饿赶进了煤窑,死去活来地给资本家做牛马。就凭我这一双手,一天挣一角钱工资来养家。要是在那年头,像我这次负伤,肯定活不了,即使活了也是残废人,狠心的资本家就会一脚把我踢出煤窑,就像许多受伤致残的矿工弟兄一样,只得乞讨街头,最后就像野狗死在荒郊野外。”我接着说:“今天</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兵工厂制造大批地雷。</b></p> <p class="ql-block">我仍然是工人,但我是在党的教育和培养下成长起来的革命接班人,我的负伤是和千千万万的战士负伤一样的光荣。虽然炸掉了左手,我还有只右手,瞎了一只左眼,我还有只右眼。革命总是有流血牺牲的,不是我就是我的同志。只要我能回到工厂,能站在机床前,我仍要生产更多的子弹、炮弹来打击敌人。当我能坐在画图桌旁,我就要设计出更好的武器并生产出来装备我们的部队。我只希望能早日回到工厂,和同志们一道在建立子弹厂的同时,把炮弹生产也搞起来,给我们的炮兵更多的炮弹,再不去修理拣来的破炮弹了。”</p><p class="ql-block">我知道自己在短时间里是不能出院的,心情很是沉重。我该怎样度过这漫长的病房生活呢?为了建造子弹退火炉,必需有手摇鼓风机,我要在病床上把鼓风机的齿轮结构设计出来。</p><p class="ql-block">我让小顺子回厂把我的参考书《机械原理》拿来,我忍着伤口的剧痛,终于坐起来,开始了工作。</p><p class="ql-block">突然张院长和刘医生走进了病房。“血”!刘医生惊叫了一声,忙扶我躺下,张院长急忙解开我左手滴着血的绑带。一股血流从我左手伤口中射出,直射到墙上。医院里没有血管钳,张院长站在凳子上,在屋顶檐上穿过一根绳子,把我左手高高地吊起来,痛得我直咬牙,血算止住了。院长、医生临走时,把我的小本子和铅笔全拿走了。</p><p class="ql-block">在二师的中心医院里,我的伤口好像成心和我过不去,它老是慢腾腾地不收口,我再也沉不住气了,撑着拐棍去找院长。开始,院长怎么也不同意我出院。我反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保证出去后,每两天去附近分医院换药,自己注意护理伤口等等。最后院长沉思片刻,点点头同意了。</p><p class="ql-block">我脖子上挂个三角巾,把手吊起来,找了根竹竿拄着,和小顺子一起,走了20几里路,回到了工厂,同志们高兴地欢迎我。从此,我又投入了紧张愉快的劳动。方中立同志为军工部政委(后吴屏周)。</p><p class="ql-block">平射炮厂造的平射炮,在作战中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1945年8月,二师六旅十八团,在淮南铁路对日反攻作战,攻打柘塘街伪军据点时,曾用平射炮一举摧毁了全部12个碉堡,收复了柘塘街。</p><p class="ql-block">几十年过去了,祖国大地,春色满园。但是,我们不应该忘记为革命而英勇献身的烈士,不应该忘记那可歌可泣的战斗业绩。淮南的土地,淮南的人民,在淮南战斗的日日夜夜,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战斗的生活是那样的紧张、炽热,一件工作任务完成了.新的工作任务又来到面前,</p><p class="ql-block">1943年初春,大雪纷飞,我顶着寒风来到二师师部.罗师长亲切地找我谈心。要我研究一种类似日军掷弹筒那样的新武器、来狠狠打击敌人。他说:待敌人就应该狠,狠到连他们的骨头都给敲碎、叫他们永远爬不起来。我们现在就需要有各种各样能敲碎敌人骨头的武器."师长的话不多,我却从心底感到这话的份量、我向罗师长保证:“我的一切都属于党,党叫干什么我就干什么。”</p><p class="ql-block">罗师长笑了,他送我到门外,还嘱咐我:”要有信心、要顽强、回去跟大家商量商量吧"'</p><p class="ql-block">我接受了研究制造新武器的任务回到工厂,立即把能找到的书籍都找了出来,翻来翻去,在一本杂志上翻到一篇介绍枪榴弹的文章,那篇文章总共不过二三百字,而且多半是些空话,无非是讲枪榴弹如何厉害而已,唯一的收获是从这里知道了所谓枪榴弹就是利用步枪发射的小型炮弹,至于它的构造、文章里没有讲述,只说是用钢片压制成的小炮弹。</p><p class="ql-block">我收集了敌人的掷弹筒和各种迫击炮弹,自天黑夜地摆弄着,研究着。最后,我决定把粗钢棍锯断掏空,制成枪榴筒,像装刺刀那样装在步枪口部;再用铸铁造成像迫击炮弹一样的炮弹 , 装进枪榴筒内,用没有弹头的步枪子弹的火药高压气体,把筒内的枪榴弹发射出去,</p><p class="ql-block">想像是美好的,但是碰到具体问题时,困难就一个一个地来了。第一个难题是我们没有测试膛压的设备,得不到设计需要的数据。要靠计算得到数据,就需要高深的数学知识,我只学过加减乘除、分数和体积,别的全不懂,只好作试验,先做个筒子,再量好筒子的直经、打一枪,再量一量,看它涨了多少,不行,再改一改,第二,射程的调节也是个难题,怎样叫它远近自如呢?我想用调节膛压大小的方法</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我军的军械装备大量是从敌人手中缴获的,这是新四军修械所的工人在生产枪支配件。</b></p> <p class="ql-block">来控制枪榴弹的射程,可是用一种什么样的机械结构呢?</p><p class="ql-block">夜里,我在屋里翻书,想找到一点线索。熬到半夜,眼睛也睁不开了,睡吧,又睡不着。我熄灭了油灯,拿着草图,跑到车间去找钳工老高研究。他拿起草图仔细地端详着,提议把枪榴筒的底座和座柄分开,成为两个零件,这样既节约材料,也方便加工,有利于大量生产。可是用什么样的机械装置来调节射程呢?大家都有难色。车工老李,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他指着车床上转换齿轮旋转方向的手柄说:“厂长,为什么枪榴弹不可以照这个转换配置来设计呢?”“对,完全可以。”大伙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欢乐的气氛驱散了忧愁。</p><p class="ql-block">天气渐渐地暖和了,设计工作进入了紧张的阶段。我日夜忙着绘图,忙着去北边荒地靶场作试验。图纸交到各车间,同志们抢着干。半个月后,第一批枪榴弹和第一支枪榴筒造成了。我们进行了第一次实验射击,全厂同志跟着我走进靶场。谁也猜想不到这第一枪是什么结果,也许枪榴弹在枪榴筒内就爆炸。为了避免意外的事故,我在一个干水塘岸上,选中一棵大柳树,用绳子把步枪捆在树杆上,枪口卡上了枪榴筒,筒口对着荒地,再把枪榴弹装进筒里,拉开枪栓,推进无头子弹,扳机上系一根小绳子。等同志们都隐蔽好以后,我蹲在干水塘里,一拉小绳,轰隆一声,枪榴弹射了出去,火光一闪,在爆炸声中,尘土卷起烟雾向上冲起,破片呼啸着四飞。“好哇”!大家听到第一个枪榴弹的爆炸声,那种喜悦、激动,是无法形容的。同志们高兴地围拢过来,互相握手。</p><p class="ql-block">几天后·手榴弹厂的装配车间发生了突然爆炸事故,官塘乡三个民工牺牲了。经调查,这次爆炸事故是韩顽的特务干的,置民族利益于不顾的顽特首先在手榴弹厂动手。因为他们知道枪榴弹的大量生产,首先就得手榴弹厂铸造大量的枪榴弹的弹体,然后才能送到仙墩庙厂加工制造。更令人奇怪的是,兵工厂内部又传出了一些谣言,说什么仙墩庙的狐狸大仙夜里发怒,要降灾仙墩庙……</p><p class="ql-block">这一连串的怪现象,使我们感到这里的问题不简单。厂党支部召开了紧急会议。大家排线索,谈疑点,都觉得唐玉成很可疑。事后查明,唐玉成是国民党江苏省省长韩德勤派遣的特务,他混入我手榴弹厂后,表面上伪装积极,暗地里却经常窥测机会,搞破坏,当我们正在清查这些破坏活动时,他经常深更半夜地一个人坐在床上,呼呼噜噜地抽烟锅子,神情不安。一个深夜里,他趁大家都睡熟了·鬼鬼祟祟地向我手榴弹仓库走去.他又要爆炸我们的手榴弹仓库,就在他越墙作案时,当场被抓住.</p><p class="ql-block">我们在仙墩庙前的广场上召开了公审大会,小朱庄修械所、地藏庵手榴弹厂的干部和工人都来了。我在会上宣读了经上级批准的判决书,判处他死刑,交警卫连战士立即执行。</p><p class="ql-block">活生生的阶级斗争教育了我们。顽特破坏军工厂,我们就更要办好军工厂,造好手榴弹。对我们来说,任何成果都不是最后的。第一次试验虽取得了一些经验,但它还不理想。枪榴弹在飞行时的弹道不稳定,而且射程还没达到要求。</p><p class="ql-block">我重新设计了枪榴弹的图纸,把原设计的柱状型弹,改成了滴水型弹,经过射击试验,弹道是稳定了,可是射程总不过 234 公尺。</p><p class="ql-block">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我一直在想着,究竟是什么原因影响射程呢?所有办法都用光了,脑子想得发痛,躺在床上睡不着,浑身火燎燎的。我想枪榴筒和枪榴弹都经过试验,证明是没问题了,剩下还有什么没有考虑到呢?这就只有发射药了。我赶紧推醒同屋的老马,把想法告诉他。我们到装备车间,把火药倒了出来,放在碾槽里碾成碎末,使它燃烧更加快些,充分发挥火药的作用力。我们连夜配好火药、装好几发子弹。</p><p class="ql-block">天亮了,同志们听说又要试验,一大早就来到试验场。我装好枪榴弹,推上子弹,左腿跪在地上,朝荒地打了一枪。只听一声枪响,枪榴弹无影无踪了,它飞到哪里去了呢?同志们都昂起头来向前张望,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雷鸣般的爆炸声,大家跑着奔向爆炸点。枪榴弹的射程是540米,增加了一倍还多。</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将新生产的手榴弹装箱运往前线。</b></p> <p class="ql-block">第二天,我带了两个同志,扛着枪榴弹筒,挑着枪榴弹到了二师司令部。周参谋长看过枪榴弹筒和枪榴弹,招呼我们坐下,拿起电话简,立即布置了靶场。</p><p class="ql-block">靶场上人山人海,师长、政委、参谋长都去了。一连打了十几发枪榴弹,每一发都射得远,炸得漂亮。</p><p class="ql-block">“好哇”!“真棒”!靶场上响起了暴风雨般的掌声和欢呼声,人们称赞着子弟兵的射击本领。</p><p class="ql-block">试验完了,罗师长拉着我的手,一起进了参谋长的办公室.参谋长问我:“一个月能生产多少?”</p><p class="ql-block">怎么回答呢?我们只有一部车床,每月要生产三百发迫击炮弹,其他的机器只能造子弹。要生产枪榴弹,还得从头做起,要制造工具和设备,建立枪榴弹车间。</p><p class="ql-block">罗师长在关注地等待回答,我觉得叫苦是没用的.在革命战士面前任何困难都要顽强地战胜它。我回答首长:“困难不少,我们一定想办法克服。”</p><p class="ql-block">参谋长又拿起枪榴筒·提出许多重要的改进意见。我们在仙墩庙大殿上又新建立了枪榴弹车间,制造了几部造枪榴弹的车床.正式开始了枪榴筒和枪榴弹的生产。</p><p class="ql-block">我们制造的枪榴弹,很快就出现在前方。1943年8月,在反击日、伪军“扫荡”的桂子山战斗中,枪榴弹第一次立功。一个大队鬼子和汉奸伪军,到我根据地来“扫荡”抢粮;他们进入我边境山区时,我们的枪榴弹就像雨点一样飞过去了。一下子打死了十几个日本鬼子。战后,成钧旅长特地把一支从日本军官身上缴获的手枪送给了我,作为对制造枪榴弹的奖励。</p><p class="ql-block">1943年后,又组建了平射炮弹厂,住盱眙县上贺郢村,干部和工人近200人。当时发展到由二师军工部直接领导的有5个军工厂,除子弹厂、平射炮弹厂外,还有旧铺翟庄平射炮厂、手榴弹厂和一个修械厂。很重视军工生产的二师领导,为了加强对军工部的领导,又调方中立同志为军工部政委(后吴屏周)。</p><p class="ql-block">平射炮厂造的平射炮,在作战中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1945年8月,二师六旅十八团,在淮南铁路对日反攻作战,攻打柘塘街伪军据点时,曾用平射炮一举摧毁了全部12个碉堡,收复了柘塘街。</p><p class="ql-block">几十年过去了·祖国大地,春色满园。但是,我们不应该忘记为革命而英勇献身的烈士,不应该忘记那可歌可泣的战斗业绩。淮南的土地,淮南的人民,在淮南战斗的日日夜夜,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我军修械所工人在修理机枪。</b></p> 攻坚新武器——九旅改造的迫击平射炮 <p class="ql-block">叶英回忆:</p><p class="ql-block">抗日战争时期,我军以游击战为主,非常缺乏火炮等重型武器。以我们九旅来说,既没有直接瞄准火炮,也没有炸药,在战斗中遇到敌人固守炮楼顽抗,往往无法继续攻击,有时奋力攻击,勇猛攀登,把炮楼打下来,也需付出很大的伤亡代价;若采取坑道作业方法攻取炮楼,则费时较长,在敌占区作战时,易受敌人援兵攻击。所以,在不少次战斗中,由于攻不下炮楼,致使预期的战果功亏一篑。</p><p class="ql-block">为了在较短时间内攻下敌人的坚固工事,迫切需要一种不十分笨重而又有较大摧毁能力的攻坚武器。</p><p class="ql-block">迫击炮改为“平射炮”,是九旅韦国清旅长设想、倡议·经过反复研究试验,由旅供给部修械所首先制造出来的,方法虽然相当“土”,却真能解决问题。</p><p class="ql-block">1942年和1943年,九旅二十六团就用这种土平射炮打了几次漂亮的胜仗。1944年四师军工部对由迫击炮改造后的平射炮,在结构、技术上作了进一步改进,把迫击炮改为平曲两用炮,既可在攻坚时打平射,又可在野战中打曲射。九旅部队在1944年攻克张楼战斗中,以及进军津浦路西的战斗中,多次使用平曲两用炮,取得了战斗的胜利。</p><p class="ql-block">今将我在二十六团参加的战斗中,看到使用迫击炮打平射,攻克敌人炮楼的情况,回忆写出。从这里可以看到,抗日战争时期,我军虽然条件艰苦,设备简陋,但军工生产对支援前方作战,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1942年夏季,日伪军对我邳睢铜地区频繁地进行“扫荡”,企图完全伪化这个地区,以巩固其以徐州为中心的战略枢纽,四里庄就是铜山伪军新建立的据点,敌人在这里建立了一座高大坚固的炮楼,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抗住我军的攻击。</p><p class="ql-block">1942年8月,九旅二十六团奉命北上邳睢铜,一夜行军八、九十里,穿过两道封锁线,到达古邳西南一带,第二天晚上向四里庄伪军据点发起进攻。</p><p class="ql-block">当主攻部队三营九连突破敌人外围防线,攻入四里庄之后,伪军一个中队全部撤到炮楼里面,用机枪向外扫射,封锁了我军前进的道路。</p><p class="ql-block">罗应怀团长命令攻击部队暂停前进,用新配备的“平射炮”轰击敌人炮楼。几分钟之后,就听到一声巨响,然后是炮车滚动的轧轧声和炮弹爆炸的轰隆声,200米以外的敌人炮楼,被炮弹打得砖土横飞,尘烟滚滚。</p><p class="ql-block">当时我离炮兵阵地不远,出于好奇心,就走了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平射炮”,原来是把一门迫击炮的炮筒,用铁箍固定在一辆木制的有四个铁轮子、一块厚厚的平板的炮车上。我看到炮兵班长正在做装炸药和装炮弹的动作。他把引火的药捻子从炮尾侧面的小孔中穿进去(很明显,这个小孔是在改造炮的时候钻的),然后把发射药包从炮口装入,用长木杆推到炮筒底部,最后装入炮弹。这样就完成了发射前的准备工作。不到10分钟,指挥员又下达了发射第2炮的命令,炮兵班长把炮口对准了敌人的炮楼,把药捻子点燃。为了防止意外.他和炮兵们都迅速地离开了炮车,伏在十几米以外的阵地上,然后又是一声巨响,炮弹命中炮楼,发射产生的后坐力,把炮车向后推动一、二十米远。我看到这种炮,对炮的设计者深通力学原理很为佩服。后来,才知道是我们韦旅长的主意.</p><p class="ql-block">先后两炮,都命中在敌人的炮楼上。离炮楼不远的九连战士们看到,炮楼上面被打出了两个大瘪窝,和方桌的桌面差不多大,</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我军修械所工人在修理枪支。</b></p> <p class="ql-block">但炮楼墙壁较厚,没有打通。接着又打第3炮,正好打在前面两炮已经打中的地方,把炮楼墙壁打穿,炮弹在炮楼里面爆炸了,接着就听到敌人一片乱喊乱叫声,然后逃出炮楼突围了。我九连健儿勇猛追击,负责外围警戒的七连迎头拦截,与敌人在四里庄外展开了激战,伪军被全部歼灭,生俘30余人。后来有个俘虏向我们的战士说:“是苏联送给你们的大炮吧?那种轰隆的巨大响声,把我们的胆子都吓破了!”</p><p class="ql-block">四里庄敌人据点被我军拔掉了。新四军用平射炮打垮炮楼的消息,吓得另外几个据点的日、伪军赶紧撤退,缩回到徐州老巢去了。邳、雎、铜根据地人民兴高采烈地传播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p><p class="ql-block">1943年4月,二十六团一营奉命向泗县东北部伪军据点小墩子发动进攻。经过两次攻击,都因炮楼坚固,周围地形开阔;炮楼上的敌人火力封锁严密,我军不能接近。团部得到报告后,立即派平射炮前往增援,连发3炮,就把炮楼打穿。一营部队在炮声中发起第3次攻击,迅速解决战斗,全歼伪军一个中队:俘虏伪中队长以下70余人。</p><p class="ql-block">九旅用土平射炮攻打敌人炮楼的消息,引起了四师首长的重视。师首长给师属兵工厂发出指示:推广九旅改造迫击炮为平射炮的经验.最好能做到平曲两用。</p><p class="ql-block">1944年上半年,四师供给部兵工厂用改换迫击炮炮尾的方法,为各主力部队改造、装备了十几门平曲两用炮。7月,九旅打张楼伪据点时,就用了这种两用炮。</p><p class="ql-block">张楼是泗县大地主、大汉奸张海生的老巢,也是淮北地区最大最坚固的伪军据点。张楼分为前后张楼,这两个圩寨墙高壕深,工事坚固,前张楼驻伪军1500 余人;后张楼驻伪军500余人。在1940年和1941年,我军曾两次攻打张楼,特别是第2次我军已攻入寨内,敌人固守炮楼,我军没有攻坚武器,不能迅速攻破,泗县、睢宁的日军又迅速来援,我军不得不撤出战斗。</p><p class="ql-block">1944年春夏两季,我军在淮北抗日根据地周围对日伪军作战,连战皆捷,士气旺盛。部队攻坚训练与武器装备都有了改善,再打张楼条件已经成熟,因此四师首长决心拔除张楼这颗大钉子。这一光荣而艰巨的战斗任务,由九旅二十五团、二十六团担任,韦旅长亲临前线指挥这次战斗。</p><p class="ql-block">7月5日,张楼战斗打响了。二十六团攻后张楼,二十五团攻前张楼。</p><p class="ql-block">是日黄昏,二十六团主攻部队一营一连攻占了后张楼东圩子,歼灭伪军警戒班。</p><p class="ql-block">6日下午,我军向后张楼开炮轰击,用平曲两用炮把后张楼东面几个炮楼摧毁,一连分两路迅速打开突破口。激战到22时,全部占领后张楼伪军据点内的佃户房屋,对伪军核心阵地大瓦房院形成包围。大瓦房居高临下,伪军以密集火力封锁一连前进道路。二连从东南面发起攻击,伪军也依托炮楼顽抗,因地形开阔,前进受阻。</p><p class="ql-block">7日6时,我军将山炮与平曲两用炮调入圩内。对大瓦房院实施抵近射击。几发炮弹把大瓦房院坚固高大的院墙打出几个大缺口。一连在炮火支援下再次发起猛攻,一举攻入院内,插入敌人纵深阵地。我军又用山炮、平曲两用炮将伪军据守的几个炮楼摧毁,二连、三连与三营九连从东、南、西三面突入,激战至10时,全歼后张楼守敌500 余人。</p><p class="ql-block">前张楼的伪军在泗县日寇接应下,突围逃窜,在野战中大部被我十一旅歼灭。大汉奸张海生在日寇保护下,带着部分残敌逃往泗县城·被其盘踞5年多的张楼伪据点宣告解放。</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新四军修械所的修配车间。</b></p> 九旅军工生产 <p class="ql-block">宗封钧回忆:</p><p class="ql-block">1941年1月“皖南事变”后,中共中央决定重新组建新四军,我们部队被改编为新四军四师九旅,在彭雪枫师长领导下,不畏艰险,勇敢作战,到1943年,已在苏豫皖边区建立了较为巩固的根据地。</p><p class="ql-block">在作战期间,我在泗县一次反击日寇扫荡战斗中负了重伤,致残后组织上分配我到九旅供给部从事军实工作,当时的部长是白辛夫,协理员是谢瘦石。供给部下设兵工、被服两厂。我在军实科·主要负责军工·被服两厂产品收发、质量检验、原材料筹备、供应等工作。</p><p class="ql-block">当时由于日军经常扫荡,加上平时经济封锁,生产条件很差.我们只好因陋就简,土法上马。兵工厂生产出来的手榴弹、地雷、炮弹等,也不知是否能用,又没有仪器检测,我们只有采取试用的办法来看看是否合格,例如检验手榴弹,我就在每批产品中随便抽出几枚,跑到空旷地方拉弦,甩出一定距离,看是否爆炸,来检查是否合格。由于其中不一定都是合格产品,有的在空中爆炸,有的刚出手就爆炸,这种测试方法是相当危险的,但为了消灭日寇·我们都将个人安危置之度外。</p><p class="ql-block">1943年春节过后,我军向敌人发动了猛烈进攻,连续打了几个胜仗.弹药也消耗很多。这时前方急需补充大量弹药,兵工厂开展了生产大竞赛。白辛夫部长亲临生产第一线,和干部、战士吃住在一起,干活在一起,克服了许多困难。例如生产手榴弹、炮弹、地雷等,由于产量加大,所需原材料也就加大,钢材、铜、磷等这些物资平时供应就很少,一旦增加生产量,更无法满足供应。我们通过留守处并托其他关系从敌占区购买了一批材料,经过多方筹集,终于满足了生产需要,再就是硝、麻秸、废铁用量很大。尤其是硝,都是从民间收购的,硝是先扫硝土,然后再熬。当时正处夏收夏种农忙季节·群众正忙于农活,没有时间扫土熬硝,但军工生产任务很紧,我们只好多次去找村干部,要他们从整个抗日大局出发,动员群众熬硝。村干部连夜召开群众大会·第二天家家扫土熬硝,解决了燃眉之急。</p><p class="ql-block">在军工生产大竞赛中,涌现了许多生产标兵和技术能手,到夏季结束时,我们兵工厂受到了上级嘉奖。</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我军在战场上缴获的榴弹炮。</b></p> 在十一旅供给部的日子里 <p class="ql-block">张建槐回忆:</p><p class="ql-block">(一)</p><p class="ql-block">1944年12月初,上级决定我到十一旅兼淮北第二军分区供给部任副部长。不久朱亮初部长到路东参加财经会议,由我临时主持旅供给部的工作。主要进行了下述几项:</p><p class="ql-block">一、培训干部,健全各供给机构。</p><p class="ql-block">新成立的各县总队供给科,虽然已派去了科长,仍缺少具体工作人员,急待充实,因之开办了供训队。队长高德信,指导员陈岩,学员共有三、四十人,有的是各单位送来培训的,有的是刚参军的知识青年,训练时间两个月。</p><p class="ql-block">二、组织工厂进行生产。</p><p class="ql-block">1945年3月份,由供给部协理员谢瘦石同志率领被服股、军工股全体职工约200余人由路东来到路西,分别住在练楼和朱老楼,经过短期休整,立即进行开工生产。首先组织人员下乡催收布疋、锅铁、土硝(铁制造手榴弹),委托商人到敌伪区购置染料、硫磺化学药品,原有的缝衣机少,又请了民间的裁缝赶制军衣。在职工中开展生产竞赛和技术革新,军工股试制了枪榴弹,用步枪射击可达一、二百米;另外试制了三楞刺刀样品,因无动力,用马匹带动车床,产量不高,也不规格,无法装备部队。</p><p class="ql-block">三、对部队的保障</p><p class="ql-block">经费供应方面,地区金库随旅供给部行动,主任为周风森同志,淮北的边币和华中的抗币由路东领回,基本上可以保证供应。</p><p class="ql-block">给养和服装要就地筹划。淮北第二专署财政局长雷明、粮食局长单子乔同志召集专门会议,研究解决办法,除争取路东支援外,侧重自力更生。开阔财源,征收公粮、行商税,派购土布,解决军需。各县总队的给养与单衣由各县自行解决,各团尽量到边缘区活动,分散就食渡过春荒。麦收后供应有所好转,但夏装有的单位未能及时领,只好将棉衣拆改成夹衣或单衣继续穿一段时间。</p><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1945年4月,十一旅旅部率32团移住龙山附近朱阳庄,村南有一座小山,在这里展开练兵运动。</p><p class="ql-block">8月上旬,我到旅部参加干部会议,会场设在龙山小学校内。旅首长正在讲话,忽然传来日本投降的消息,会场顿时沸腾,一片欢呼声。在这以后的日子里,根据党中央和朱德总司令的命令,各团在旅首长的指挥下,以武力逼使敌人投降,凡仰仗蒋介石命令拒不向人民投降者,就坚决消灭它。</p><p class="ql-block">在永城攻坚战期间,我们旅供给部住在永城东南18里路的黄庄,旅《创造报》社的新闻台与我们住在一起,不时收到延安新华社的电稿,及时报导我军举行大反攻的胜利消息,我八路军、新四军日克数城,捷报频传。</p><p class="ql-block">永城战斗结束后,我们供给部奉命入城参加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我们重点放在收集布疋、棉花和其它做部队冬装的材料。动员了一批牛车送我旅后方工厂所在地孙楼。其中有一部分皮改制成了皮大衣。还搞到一些鸦片和银元,留作到敌区采购物品使用。我陪同雷明处长、周风森主任,朱亮初部长,到旅首长住处汇报了收集物资的情况。</p><p class="ql-block">(三)</p><p class="ql-block">日本投降后,四师师部也到路西来了。</p><p class="ql-block">在濉溪口召开了干部会议,全师3个旅和萧县独立旅的团以上干部都参加了会议。这是抗战时期,全师团以上干部少有的大会合。一天中午,我们在一家酒楼上用餐,大家开怀畅饮,欢庆抗战的胜利。干部大会的会场设在一个大庙内,张爱萍师长、邓子恢政委都讲了话,分析形势,明确任务。这是四师历史上最后一次会议,就在这次会议结束不久,根据形势的迅速发展,部队进行了新的调动和整编。</p><p class="ql-block">10月下旬,根据中共中央和军委的命令,华中组成华中野战军,辖4个纵队。以第十一旅为基础组建华中野战军第九纵队。十一旅旅部率三十一团、三十二团于1945年12月上旬由路西转进路东灵北高楼地区。与此同时,十二旅旅部率三十五团由路东转进路西,接替十一旅兼第二分区(不久,改为华中军区第八分区)的任务。十一旅三十三团留在路西转隶十二旅,改番号为三十四团。路西地委和专署先后在濉溪口举行了欢送十一旅东进、欢迎十二旅西进的大会,并都宴请两个旅的团以上干部。</p><p class="ql-block">就在这时,十一旅首长找我谈话,说为了便于工作衔接,有利于工作的开展,决定调我到十二旅兼路西分区供给部工作。同时调十二旅工作的还有十一旅政治部副主任李浩然。从此,我离开了第十一旅。</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5px;">炼习架设云梯</b></p>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