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父母亲(二)

孙秀玲

<p class="ql-block">怀念我的父母亲(二)</p><p class="ql-block">别害怕,有娘在</p><p class="ql-block"> 童年记忆中,我常因扁桃体发炎而发烧,在发烧的夜里,母亲用的她粗糙而温暖的手,总是紧紧攥着我的小手。我每每高热,便说些无端的胡话,眼前幻出许多怪异的景象,而母亲便坐在床头守护着我,一盏昏灯下,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高大。</p><p class="ql-block"> 她并不懂得什么医理,只晓得烧得厉害时,须得用温水擦身,须得多喝热水。这些法子,未必合乎科学,然而经她的手做来,却仿佛有了奇效。她拧了毛巾,轻轻敷在我的额上,那凉意便从额头沁入脑髓,使人顿觉清醒些。有时我昏昏沉沉地睁眼,看见她正在用两个茶缸子倒登开水,把这个缸子的水倒到那个缸子里,主要是为了降温,现在我才知道这个方法叫高山流水,隔一会就给我喂一些温开水,她望着我,眼里满是忧惧,见我醒了,又强作笑颜,给我喂水。</p><p class="ql-block"> 妈妈的手掌很温暖,握着我的手,让我很安心,仿佛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一根浮木。她总说:"别害怕,有娘在。"这话听来平淡,但在高烧的迷乱中,却成了唯一的依靠。我想,大约天下的母亲都是如此,孩子病了,便如自己的半条命悬在刀尖上,夜不能寐,食不甘味。</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次弟弟生病了,发烧厉害,母亲背着她,在雨夜里跑了到了州人民医院去寻医生。回来时,母亲的布鞋已经湿透,裤脚上溅满了泥浆,而弟弟确在她背上睡得正熟。后来我问母亲累不累,她只笑笑,说:"背自己的孩子,不会累。"</p><p class="ql-block"> 如今我们兄妹都已长大,母亲的手却渐渐枯瘦了。她不再能背得动我们,然而每当我们偶感不适,她仍旧是那个坐立不安,仍旧要问长问短,仍旧要拿出那些老法子来——先是高山流水,再给我们喝热开水,盖好被子。</p><p class="ql-block"> 我常想,病中的孩子,最需要的不是多高明的医术,而是有一个人,会为自己彻夜不眠,拉着孩子的手说“别害怕,有娘在”。别人的母亲怎样我不太知道,但是我感到我妈妈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她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是用那双粗糙的手,和那颗简单的心,在病榻之畔,为我们筑起一道最坚固的墙。</p><p class="ql-block"> 虽然母亲已去世多年,但母亲的爱永远留在我的心里。</p><p class="ql-block"> 2025年8月11日写于凯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