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ng寧的美篇——忆杨訚公同志（续完）

ning寧

1927年春，革命的浪潮如春雷般席卷全国，而暗流也在涌动。在武汉，工农运动在我党的领导下如火如荼地展开；在上海，周恩来带领工人阶级三次武装起义，最终取得胜利；而在南京，国民革命军第二、六军于3月24日攻克这座古城。然而，蒋介石的反革命阴谋也在加紧实施，他先是在赣州杀害了总工会委员长、共产党员陈赞贤同志，随后又在九江、安庆捣毁国民党党部和总工会。英美帝国主义更是在南京被攻克的当天，出动军舰炮轰这座城市，造成两千多人死伤。帝国主义与蒋介石的勾结，让革命的天空蒙上了乌云，危机四伏。

四川的局势同样不容乐观。在群众反帝反军阀的革命运动高涨和北伐战争节节胜利的背景下，四川的军阀虽然表面上改换门庭，挂起青天白日旗，号称国民革命军，但他们的真实目的不过是借革命之名，保住并扩张自己的势力。这些军阀狡诈多变，既利用革命，又害怕革命，更在暗中伺机反革命。当蒋介石在1927年春决定与帝国主义勾结，实施反革命阴谋时，他派遣爪牙向育仁、戴弁、杨引之等人入川，联合国民党右派，勾结四川军阀和地方封建势力，准备在四川发动反革命大屠杀，以配合他的全国性反革命计划。四川的局势，骤然紧张起来。

面对这样的形势，杨訚公同志坚定地主张发动群众，反击反革命的进攻。在南京事件发生后，中共重庆地委决定于3月31日在重庆打枪坝召开群众大会，举行游行示威，反对帝国主义干涉中国革命，反对蒋介石的独裁，反对四川军阀的卖国行为，支持北伐战争，拥护武汉革命政府。在地委的会议上，虽然估计到大会可能会遭到镇压，但对军阀的反革命本质认识不足，认为最多不过是解散大会或杀几个人，没想到会发生大屠杀。因此，组织上没有做好应变准备，而是将全部骨干力量都投入其中，结果几乎全部牺牲，党组织遭受重创。这是一次惨痛的教训。

敌人得知3月31日将召开群众大会的消息后，立刻密报蒋介石，蒋随即电令刘湘进行镇压。敌人随即拟定“黑名单”，决定实施屠杀。他们先是试图通过威胁利诱的方式，劝杨訚公取消群众大会。3月30日，刘湘指使他的师长罗汉三威胁说：“明天的大会最好不要开，外面部队的大炮已经脱了炮衣。”杨訚公严词拒绝。当晚，一位在刘湘手下当参谋的亲戚派人送信说：“明天大会将有事故发生，恐怕对你们不利。若能不去参加，军座（指刘湘）定有好音。”杨訚公看完信后冷笑置之，毫不动摇。

不管形势多么严峻，大会还是如期召开。当群众队伍进入会场时，杨訚公发现一些身份不明、行为可疑的人混入其中，便指挥工人纠察队和童子军将他们劝离，以防不测。大会刚开始，忽然枪声大作，军阀王陵基事先埋伏在会场内的便衣队和周围的武装力量里应外合，对毫无防备的群众展开血腥屠杀。一时之间，血流成河，哭喊声震天，惨不忍睹。当场死难者达五百多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这就是震惊全国的重庆“三·三一”惨案。

夕阳西下，海面平静如镜，远处的天际被染成橙红色，仿佛在为那段血色的历史默哀。站在海边的岩石上，我望着那片宁静的海，心中却无法平静。那场惨案，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刻在每一个了解它的人心中。杨訚公同志的坚定与无畏，群众的热血与牺牲，都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历史不会忘记，我们也不能忘记。

当会场上枪声四起时，杨訚公同志正在主席台上。他连忙指挥大家不惊慌就地卧倒。后来枪声更密，死伤渐多，会场秩序大乱已无法指挥，杨公同志才跳过城墙而出。他跳出城墙后，敌人又紧紧追击。由于他机警灵活，设法甩了敌人才暂时脱险。第二天他又冒着极大危险布置好善后工作，然后准备亲自去武汉向中央报告。这时重庆到处密布暗探，尤其是他住家周围更是特务如麻。亲友劝他暂避一下一时，他声泪俱下地说：“敌人虽然万分残暴，但一想到同志们死得那样惨，我岂能顾及个人安慰！”

4月2日晚，他动身登船，因发现有便众跟踪，当夜就退回家中。次日晚他又化装起程，与他的爱人赵宗楷和另一个同志一起登上亚东轮船，不幸被敌人发觉——第二天黎明，轮船开至江心，特务们借口检查，将杨訚公一行逮捕。他为了救出那位同行的共产党员，便假装不认识，故意问道：“我是共产党员，被他们逮到了，你又为了什么事情遭受逮捕？”特务们一声，认为那个同志不是共产党员，就把他给释放了。敌人问他：“你是不是杨訚公？”他面不改色地说：“我是，你们又怎么样？”敌人说：“那你不要干了，跟我们才有命。”他斩钉截铁地说：“你们反动军阀是什么东西！你们是一伙凶恶的强盗，无耻的卖国贼，是一伙屠杀工农的刽子手！”

后来，赵宗楷同志经过营救获释，杨訚公则被囚禁在浮图关蓝文彬军阀司令部。军阀刘湘、王陵基、蓝文彬及蒋介石派来的特务，共同审讯他。无论敌人实行威胁利诱或用严刑拷打，杨訚公同志都丝毫不为所动，并且痛骂敌人无耻——敌人用尽一切卑鄙手段，都无法使他屈服，便于1927年4月6号夜在浮图关把他秘密杀害了。杨訚公同志临难时候还慷慨激昂高呼：“打倒帝国主义！打倒蓝军阀！中国共产党万岁！”表现出共产党人的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伟大崇高的革命气节。

继“三.三一”惨案之后，上海又发生了“四.一二”反革命大屠杀事件。蒋介石在革命人民的血泊中建立起他的南京反动王朝。“三.三一”惨案是四川地区革命势力与反革命势力进行的一场尖锐激烈的阶级斗争；是蒋介石对外勾结帝国主义，对内结合全国各地封建军阀和反动地主阶级，实行反革命阴谋的整个计划的一部分，是“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的序幕。

我在武汉听到“三.三一”惨案的消息，极为悲愤。后来得知这次惨案的凶手杨引之，要去向蒋介石报功，我们便派人到宜昌等着他，跟踪他到武汉，然后将逮捕了。当武汉的革命法庭审判他时，我极力主张将他当场正法，但是身为国民司法部长的徐谦却坚持不同意。经过我力争，最后，才把他判决处死刑。但是反革命逆流，很快也席卷了武汉。7月，武汉国民党汪精卫集团背叛革命，第一次大革命失败了。从此全国陷入极端严重的白色恐怖中，为了挽救革命的失败我们四川许多的共产党人，朱德刘伯承陈毅等同志和我，都跑到南昌去参加了“八一”起义。

杨闇公同志在我党领导的第一次大革命中英勇地牺牲了。他的牺牲不仅使我失去了一位多年同甘苦共患难的亲密战友而且使我党失去了一位坚强的优秀领导人——每念及此，悲痛万分！但是，闇公和我党许多先烈的血没有白流。中国共产党人在白色恐怖下仍然继承着烈士们的未竟事业，继续进行顽强战斗。多年来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及其伟大领袖的领导下，不仅取得了民主革命的伟大胜利，并将为在中国建设社会主义社会和实现共产主义理想而奋斗到底。这是我可以告慰于先烈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