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滩原汇丰银行探密

生当如草

　　上海最靓丽的天际线就是黄浦江西岸的外滩万国建筑群，座落于外滩的原汇丰银行大楼就是其中的核心代表。

原汇丰银行大楼于1921年5月5月奠基动工，历时25亇月，于1923年6月23日正式竣工，耗资1000万两白银，以其恢宏的建筑成为外滩建筑群的翘楚，是当时远东最大的银行建筑，被誉为“从苏伊士运河到白令海峡最讲究的建筑。”最近，原汇丰银行大楼已对公众开放，让我们能有机会一睹一百多年前新古典主义的颠峰之作。

让我们从原汇丰银行门前的两尊铜狮子慢慢说起。

毫不夸张的说，我们就是摸着银行门口两尊铜狮子而长大，渐渐变老。从我记事开始，不管是谁，每当走过这里，都要摸摸铜狮子的鼻子和尾巴，特别是有一只铜狮子的尾巴有被人锯过的痕迹，更是摸了又摸，两尊铜狮摸得锃亮，越发惹人喜欢。直到文革爆发后，银行门口的两只铜狮子突然失踪了。从此每每走过这里，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后来才知道在文革初期，为保护两只铜狮子不被人破坏，被送到了上海博物馆。直到文革结束铜狮子又物归原处，不过这已不是百年前的原物，而是复制品。

原汇丰银行门口的两尊铜狮是与汇丰银行同时出现的，是由英国雕塑家亨利.普萨设计的，在用青铜浇注完成后就把模版销毁了，在当时这两尊铜狮子也就成了绝版珍品。这两尊铜狮形态各异，分列为大楼门前两则，右边闭口的叫“施迪”，左边开口的叫“史提芬”，分别是以汇丰的香港银行和上海银行经理的名字而命名的。

原汇丰银行大楼门口是用粗犷花岗石砌筑的罗马式石拱门，六扇雕花青铜大门气势非凡。外立面贯通二至四层的六根科林斯巨柱，以及大楼顶部钢结构的巴洛克塔顶更是别有风味，也许是穹顶是白颜色，那时我们也把它戏称为“白宫”。

拾级而上，轻轻推开旋转门，走过过道就是有着"世纪壁画”奇观的门厅。

一进门厅，你就会为高大的石柱，精美的穹顶和壁画赞叹不已。门厅呈八角形，穹顶镶嵌了八幅马赛克城市壁画和希腊神话穹顶画，是意大利工匠用八万块马赛克拼成。穹顶的中心是太阳神赫里阿斯驾驶金色马车追赶月亮神阿尔忒弥斯，背景为昼夜两半，谷物女神包列斯手捧丰收之角，外围环绕八只金狮纹样和几何符号的图案，中层是黄道十二宫的星座图，对应着底层的八幅代表汇丰银行全球分行的壁画以太阳神、暗喻汇丰日不落的全球金融网络。有加尔各答的玄想之神，背景是恒河与高等法院；曼谷的丰饶女神，背景是湄南河与大皇宫；巴黎的法兰西共和女神，背景是塞纳河与巴黎圣母院；东京的学习女神，背景是皇宫和富士山；纽约的自由女神，背景是纽约港；伦敦的不列颠利亚女神，背景是议会大厦与圣保罗教堂；香港披英国国旗女神，背景是维多利亚港；上海是航海保护神妈祖，背景是汇丰大楼与海关。在八幅壁画间的柱头刻有英文：All Men Are Brothers With In The Four Seas.

在门厅穹顶画的下方，四周是十六尊希腊神像，像征银行家16亇必须品质，比如真理、公正等。主厅环形墙壁顶端楣饰上的8组人物雕，这些并非壁画，而是环绕大厅上方的大理石镶嵌浮雕，描绘了古希腊罗马神话中有关金融，贸易和海洋的神祗。赫耳墨斯（Hermes） 商业与信使之神，手持双蛇杖（商神杖）与钱袋，象征贸易与契约精神；雅典娜（Athena）智慧与战略女神 ；波塞冬（Poseidon）海洋之神；得墨忒耳（Demeter）农业与丰饶女神；赫菲斯托斯（Hephaestus）火与工匠之神；阿波罗（Apollo）光明与艺术之神；尔忒弥斯（Artemis）狩猎与荒野女神；阿瑞斯（Ares）战争之神。门厅还有八根八米高的爱奥尼柱，为整块大理石雕成。这些壁画不仅是艺术珍品，更是20世纪全球经济史的缩影，展现了上海作为远东金融中心的辉煌地位，与穹顶和大理石石柱构成外滩的“最美大厅。”

仰望穹顶，不仅看到神话与星座，还读到一座城市对历史的包容与自省。1955年原汇丰银行由人民政府接管，一直是人民政府的所在地，文革中这里也曾挂过上海人民公社和上海市革命委员会的牌子，有人担心这些壁画可能会被文革风暴所吞没，冒着危险用石膏粉把壁画全部复盖住，直到1979年浦东发展银行进驻后修葺时才使壁画重見天日。

穹顶的后面就是诺大的营业大厅，最吸引眼球的是二十八根爱奥尼柱，每根石柱高10米，重七吨。都是从意大利经海运毫无完损地抵达上海，其中有4根石柱是用整块大理石雕成。这样的石柱当时全球一共只有6根，4根矗立在这里，余下2根在法国卢浮宫。营业厅的上方是硕大的拱形玻璃天棚，当自然光透过玻璃，均匀的洒落在大理石地坪，和熙的光线照在柚木柜台上，营造出典雅的金融空间。在营业大厅的一角不显眼的地方还有一尊铜狮面向金库、爪接账本，类似镇库兽。55年接管时被封在夹层墙里，直到2016年修缮时发现。也许是这尊铜狮放在了不起眼的地方，许多游客都疏忽了。假如不是浦东发展银行不开放大楼，人们永远也不知道原汇丰银行在923年建成时的“三狮布局”。

在离开原汇丰银行时，我在柜台办理了一笔小额的取款，体验了一把普通人在“汇丰银行”存取款的滿足感。

走出原汇丰银行大楼，望着滚滾东流的黄浦江，心中颇有一番感概。自鸦片战争之后，西风渐进，带来了西方的文明和先进工业、商业、金融业等等，至上世纪三十年代上海已由一个小渔村蜕变为"东方的巴黎”，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从汇丰银行大楼到外滩的长长天际线見证了这一奇迹，至今还值得人们回味。此刻，走出原汇丰银行大楼的大铜门，迎面是江对岸的浦东陆家嘴的天际线正与外滩天际线交相辉映，愿魔都海纳百川，明天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