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燃途】夏日川西行记（下）

鬼老者

昵称：鬼老者美篇号：40435249 车离开卡尔杂拉，沿村边的一条山路盘旋驶向山顶。山路坡陡弯急，路面坑凹不平，布满大大小小的炮弹坑，好在我们的两辆SUV，一辆丰田普拉多，一辆福特探险者，都很给力，最终一路轻松翻越过海拔4600米的山脊，卷起一道道飞扬的尘土，在风中弥漫。行走这样的山路，人和车面临的都是一种考验。翻过山脊，山的一边赫然是另一番景象。站在海拔4300米的观景台上，吹着高原猎猎的风，放眼远方。湛蓝高远的天空，莽莽苍苍的大山，深远辽阔的草原，还有白云深处的雪山……身心，不知不觉间，也被融入这幅绝美的风景。不必理会头顶的太阳，风像是带着雪山的清凉，阳光也感觉不再那么炽热了。眼前的雪山名叫多杰玉崇，海拔5566米，是当地藏民心目中的金刚之神。青藏高原上，恶劣的生存环境，独特的宗教信仰，让藏民逐渐形成了对自然的崇拜和景仰，在他们朴素的生存认知里，雪山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能庇护他们年年风调雨顺，人畜平安。 车一路行驶，一路装载着沿途的风景，带去玉科草原。川西高原的气候变幻莫测，车快到玉科草原时，刚才还是一片晴朗的天空，已是乌云密布，隆隆的雷声过后，雨便倾盆而来。车临近玉科草原，又是一片晴空。雨过天晴后的草原，湿漉漉的空气里，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晚上会不会再来一场雨？谁也不敢确定。考虑这样的天气，露营确实不太合适，领队快乐决定，大家去镇上住宿。折腾是年轻人的浪漫，我们都已过了折腾的年纪，还是悠着点好。 住宿的地方是玉科小镇上临近街尾的一家客栈，楼下开一家小超市，楼上是住宿的客房。客栈冷清，只有我们一行人。客房带卫生间，打开卫生间的门，臭气便一下子窜了出来，熏得人实在难受，老板娘拿来一瓶空气清新剂喷了一会，总算好了一些。推开窗，打算换换空气，却见窗户上已落了好多灰尘，想来是好久没住人了。不过，对于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虽然环境确实糟糕了点，到底也算不了什么。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餐，大伙将用餐的地方收拾干净，二姐把垃圾放进垃圾桶时，不小心溅了几滴油在垃圾桶旁边，忘记擦掉。准备离开时，老板娘走了过来，阴沉着脸，嘴里嘟囔着：“我干干净净的环境，被你们整成这样！”想起昨夜老板娘喷清新剂的敷衍，心里就有些火，于是，我不悦道：“我们不是刚刚将这里收拾干净，垃圾也放进了垃圾桶，怎么就叫整成这样了呢？”“你看嘛，垃圾桶里堆了好多垃圾，”“垃圾桶不就是堆垃圾的地方吗？”“垃圾桶旁边还有几滴油呢。”“垃圾桶旁边有几滴油，不是很正常吗？”“……”领队快乐走了过来，附在我耳边，小声劝我：“鬼老者，别说了，就因为我们昨天晚上自己做饭，今天又自己做早餐，没在她家消费，她这是故意找茬。”“好嘛，不说了。”我笑着对老板娘说：“对不起，都怪我们住你这里，如果不住，你家里绝对会干干净净的，就连口袋，也会是干干净净的。”老板娘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只是那笑比哭更难看。临出门离开，我回头一瞥，窗台边上那瓶清新剂，晨光下发出刺眼的光。我想，要是我们没来，那瓶清新剂，怕是要用到明年？ 离开客栈，一阵风吹来，熄灭了心中的火，刚才的不愉快，也随之散去。新的一天，又重新开始。一切准备就绪，领队快乐说；“昨天从党岭来时，错过了一处地方，今天我打算再倒回去看看，就十几公里的路程，大家看怎么样？”“可以，走吧！”大家不假思索的答道。车行驶到兴岛科村附近，拐入一条沙石路面的乡村毛路，直接爬行到海拔4630米的“欢喜垭口”。此时的山顶，弥漫着浓浓的雾，置身山顶，缕缕的雾，就飘荡在自己跟前，虚幻得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一阵风吹过，远方的白云、蓝天和雪山，隐约的便现出一些影像来。 离开欢喜垭口，我们的车继续驶向“因喀观景台”。车一路蜿蜒而上，眼里的景象也一路变换着不同的模样。终于到达山顶，不远处，一顶天幕帐篷，吸引了我们的目光。开车近前，原来是一户当地藏民，一大家子在此露营休闲。 　　见我们到来，一位穿白色T恤的大哥，主动和我们打起招呼，还邀请我们一同分享他们的美食。不愿拒绝他们的热情，我也学着他们的方式，左手拿起一块牦牛肉，右手拿着小刀，一片片切下，笑着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味道有些特别，牛肉固然很香，但那份盛情的滋味更有嚼头！大哥名叫秋松，魁梧的身材，有着“康巴汉子”的粗犷，脸上总挂着笑，给人一种憨厚朴实的印象。秋松大哥逐一介绍：“这是我兄弟，这是我小妹，这是我侄儿侄女，这是我孙子孙女……”“原来你们是一大家子人啊！挺幸福的嘛。”“是的。”“你们哪里的？”“贵州的。”“遵义会议，贵州茅台，是个好地方！”“有机会来贵州做客。”“好的。”与这么一户热情好客的藏民为邻，在此露营休闲，实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于是，我们将车停靠在一旁的草地上。 闲逛期间，见几位藏族妇女正将青稞粉撒在旁边的草地上，我便好奇的走了过去。 她们弓着腰，把手伸进装青稞粉的口袋，一把把抓起，一点点地撒在草地上，心里虔诚地默念着她们的祈愿。那情景，就像是几位沙画家，专注地撒出手中握着的细沙。带着对自然生灵的敬畏，青稞铺洒的地方，绘成了她们心中最美的图案，天地众生，成为她们心中最崇敬的神。据秋松大哥说，藏族风俗，人死后，他们会燃烧青稞粉，让死者进入天堂后不会饿着，在草地上撒些青稞粉，馈赠大地上虫子蚂蚁这些自然的生灵，让它们也不会饿着。 蝼蚁，在人们的认知里，代表卑微和弱小，往往被人们轻视，甚至无视它们的存在。相反，那几位藏族妇女的行为，彰显出藏民族对每一个个体生命的尊重，无论高低还是贵贱。 见我们开始准备搭建天幕帐篷，秋松大哥和他的家人，也主动走了过来帮忙。过了一会，音乐声响起，带着一种雪域牧歌的韵律，这是秋松大哥一家，用餐完准备跳舞了。听秋松大哥说，藏族同胞，茶余饭后，音乐和舞蹈，是他们的一种传统。“贵州的朋友们，来一起跳舞吧！”小姐姐走了过来，微笑着向我们发出邀请。受他们的邀请，大伙愉快地加入了他们的“锅庄”。听着欢快的音乐，踏着“锅庄”的节奏，跟着小姐姐的步伐，老人、青年和小孩，围成一个圆圈，开始跳了起来。欢笑声随着音乐，一道道飘向雪山、天空，回荡在空旷的山谷。虽然我们的动作有些蹩脚，甚至有些“邯郸学步”的可笑，那也无妨我们的热忱。 结束欢快的锅庄，大伙开始悠闲地漫步在鲜花盛开的草原。站在因喀草原上，360度旋转自己，多杰玉崇雪山的洁白，白云后面天空的湛蓝，连绵远山的青黛，前方草原的墨绿，天地间的多姿多彩，让人沉醉不已。站得累了，就俯身趴在草地上，静静地欣赏一朵小花。不想浪费因喀草原上美好的时光，就算阳光炽热，也不愿躲进帐篷。 　　秋松大哥家的一位小朋友，忽然喊了一声：“快看，这里有棵虫草。”引得大伙赶忙跑过去一阵围观。一会，秋松大哥的家人递给我一株植物，细长的茎杆，顶上开着一朵灯笼似的黄花，告诉我这是贝母，可以润肺止咳。经此一说，老刘便漫山遍野的寻找起来，希望能找到一棵虫草或一株贝母，忙活了大半天，带着一副“爱而不见，搔首踟蹰”的样子，无功而返。秋松大哥家的一位藏族老阿姨和两位大姐，正专注地匍匐在前面的草地上，我和张哥走了过去，想看个究竟。老阿姨回过头，向我俩介绍着手里的药材。听了老阿姨的介绍，张哥也开始采摘起“野菊花”来，准备带回家泡水喝。上网查了一下，老阿姨口中的“野菊花”，学名叫“高山紫苑”。一下午，野菊花不知不觉变成张哥眼中追逐的另一种风景。 时间不知不觉已是下午六点，大伙离开因喀草原，来到玉科小镇，入住秋松大哥侄儿开办的民宿——玉景.福德兴盛民宿。民宿条件不错，小老板人很热情，帮我们办好入住后，介绍说，镇上出去一两公里，有个地方很不错，不比因喀差，当地人都叫它“玉科小伊犁”，建议我们明天去看看。晚餐本打算去秋松大哥开的藏菜馆搓一顿，尝尝他的手艺，由于他有些事情耽搁，藏菜最终没有吃成，成了大伙心里小小的遗憾。他侄儿歉意地介绍我们去了离民宿不远的一家川菜馆。今天，必须得好好喝二两才行，否则，对不起遇见的风景。人在旅途，因为各种意想不到的遇见，才呈现一幅旅行的画卷，色彩，不完全都是明亮，也会着墨一点灰黑，正是这些看似反差强烈的交融，这幅画，才更真实和完美。夜，外面的风有些凉，心，却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