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贞公卞壸略传

卞华炳

十七、平王敦乱理戎机
东晋建立之初，政权并不稳固，内朝与方镇之间矛盾尖锐。东晋以扬州属内朝，荆州是最大的方镇，内朝与方镇之争就表现为“扬荆之争”。建兴三年（315年），元帝司马睿任命王敦为元帅，率军讨伐杜弢。王敦以平定江州、湘州、荆州的军功成为强藩。王敦坐镇武昌，自行选派官吏、任命武将，兼统州郡，专擅之心逐渐暴露。永昌元年（322年）正月十四日，王敦借口清君侧除刘隗，在武昌起兵反晋，沈充在吴兴响应。王敦发难朝廷，不仅是藩镇对皇权的叫板，也是荆州势力对扬州势力的挑战。三月，王敦军前锋杜弘进逼建康，晋将周札开城门迎降，王敦攻入石头城，杀周𫖮、戴渊。元帝令卞壸率公卿百官拜见王敦，并诏宣王敦为丞相，都督诸军，录尚书事、江州牧，授爵武昌郡公，王敦不予接受；相反，他竟然改换百官与诸军镇，大肆安插同党，为所欲为。史书记载：“改易百官及诸军镇，转徙免者以百数。”王敦退兵回武昌。晋元帝忧愤成疾，永昌元年闰十一月初十驾崩。遗命王导、卞壸等重臣辅政，皇太子司马绍即位，是为晋明帝。永昌二年四月，王敦移师姑熟（今安徽当涂），自封扬州牧，图谋篡位。面对功臣和藩镇，明帝也只能满足琅琊王氏的政治需求。太宁元年（323年）四月，加封王敦黄钺班剑、奏事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太宁二年五月，王敦病重。明帝诏伐王敦，命王导为大都督，温峤都督东安北部诸军事，郗鉴指挥从驾诸军事，右将军卞敦（卞壸五叔卞俊子）守石头城，临淮太守苏峻、豫州刺史祖约等协同保卫京城。
此时，卞壸身任吏部尚书，兼任战时行中军将军职，负责监督协调各路军马。王敦以其兄王含为元帅，率五万军进攻建康，再反朝廷。叛军来势汹汹，朝野人心悸动。卞壸在朝堂慷慨陈辞：“社稷为重，君为轻！皇上应御驾亲征，以安民心，以振士气。各路军主将应督领所部严守猛击，万不可丝毫掉以轻心而惧敌势，中贼计……”明帝采纳卞壸主张，启驾亲征屯军于中堂之地（宜阳门外）。
卞壸进一步与各路将领讨论战守之策。温峤鉴于王含叛军势猛，主张晋军坚壁清野，防守城内，先不出战。卞壸指出：“贼军气焰嚣张，对敌示弱，只能助长其凶焰，我军应充分准备，主动迎战。”明帝和王导等皆赞同，于是各部布阵迎击。卞壸又提约法：凡有盔甲战士不出城杀敌，斩首；交战时将领不顾部伍而先退却的斩将领，士兵不顾将领而退逃者，后队斩前队。卞壸自已披坚执锐，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在他的激励下，将士们都决死参战，搏杀所当之敌。
不久，王敦病死，叛军失去主心骨，群龙无首，士气涣散，被晋军各个击破。王含在逃亡荆州的路上被人捉住沉入江底。王敦之乱遂平息。明帝命人挖出王敦尸体，以跪姿斩首，将首级悬于城门示众。同出于琅琊名门王氏，同为东晋开国功臣，王导善于控制欲望，审时度势，壮士断腕，终能安享富贵；王敦利欲熏心，玩火自焚，孤注一掷，最终身败名裂。做人当效王导，弃王敦！
卞壸因功晋爵建兴县公，加中军将军衔，不久擢升领军将军。有诗赞道：
谋勇双兼胆气豪，平戎部署略韬高。
　　逆凶叛乱风云息，一剑光寒鬼魅消。
卞华炳 二零二五年八月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