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莲女大步走去三毛猴父亲家，瑞虎趴在炕上嚎啕大哭，莲女进门从瑞虎后脑勺扇了一掌，“一喝就醉，一喝就多，大正月来人家家嚎，脸皮真厚了。起来，回家哇！三毛猴你和我把他搀扶着回去。大叔，对不起了。”莲女给三毛猴父亲道了歉。和三毛猴架起瑞虎开门出去。</p><p class="ql-block"> 三毛猴说：“莲姐你今个晚上好好靠拢靠拢瑞虎哥，他一个大男人，憋屈这多年了，酒壮怂人胆发泄一下情绪，你不要吼喊的骂他了。”</p><p class="ql-block"> “不骂他，我不骂他。”莲女呼着白色的气团，喘着气说。</p><p class="ql-block"> 回到大门口，从玻璃上看见花夏和大刚不在她家里了。</p><p class="ql-block"> 一进家，高音喇叭就吼喊开了，“瑞虎，我和你说，我是耶稣教徒，我不骂你，我不说脏话，我就让你自个儿琢磨，我和你过了这么多年了，我是臭虫放屁臭名在外了，你也不要钻牛角尖，既然咱们是老天爷给安排的姻缘，就凑合着过完今生吧！死了埋在一起，你五十岁了，五十知天命，你我已经就是这样了，为了儿女将就着过日子。但是你以后一定要给我忌了酒？三毛猴去拿个枕头让他睡上一觉，我包下饺子他也醒酒了。三毛猴你就在连姐家吃饺子哇？”</p><p class="ql-block"> “莲姐，我回呀，我媳妇等我吃饭了。”</p><p class="ql-block"> “回去吧，回去吧，你以为我见了男人就心慌的不行了？”</p><p class="ql-block"> “莲姐，看你说的甚话了，莲姐我走了，你一个人包饺子了，你想开点。”</p><p class="ql-block"> “走吧，三毛猴，莲姐想开了，莲姐这肚里能撑船。”莲女边说边流出两道眼泪。</p><p class="ql-block"> 三毛猴开门走了，莲女擦了眼泪，把面团取出来揪蛋蛋，擀饺皮，自己坐在炕上包饺子。</p><p class="ql-block"> 大刚和花夏回到家里，花夏说：“咱们也包饺子吧，看莲姐家调的饺馅我也想吃饺子了。”</p><p class="ql-block"> 大刚说：“我的手洗不净，你看这手纹里全是黑，。”</p><p class="ql-block"> “没事，洗洗就干净了，你擀饺皮我包，一会就包下了，咱们就包四十个，你吃二十五个，我吃十五个。”</p><p class="ql-block"> “唉！这瑞虎你说他一喝就醉，一醉就哭，他哭甚了？他委屈甚了，他身体不强壮，我每年帮他干不少活。”大刚说。</p><p class="ql-block"> “假如有个男人帮你干活，和你老婆相亲相爱，你什么感受！做人你的反过来替别人着想。”花夏说。</p><p class="ql-block"> “我身体没有毛病，我能干活，我不要别人帮我。”大刚说。</p><p class="ql-block">“是说假如。”花夏说。</p><p class="ql-block"> “没有假如，哪有假如了，赶紧包饺子，羊群回来呀。”大刚气呼呼地说。</p><p class="ql-block"> “你这性格，说三句话就不耐烦了。”花夏说。</p><p class="ql-block"> “以后不要和我打比喻，闹假如，在我的生活里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用这样的词汇打发。我是个粗人，不是那些谈论字眼的文人。”大刚说着，好像生气了。</p><p class="ql-block"> 花夏没有再说话，她不知如何与大刚沟通，看到大刚不高兴或者不开心，她就不敢说话了。</p><p class="ql-block"> 大刚擀饺皮不小心把擀饺皮的杏木轱辘掉在地上，砸到他脚趾头上，他弯腰捡起轱辘在案板上用劲敲了几下，嘴里念叨着：“破玩意，还敢砸我脚，看我一会擀完皮子把你放进火炉里化成灰。”</p><p class="ql-block"> 花夏屏住呼吸，心惊肉跳，吃一顿饺子还受这样的惊吓，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大刚和她包饺子了。</p><p class="ql-block"> 今个儿去莲女家串个门，引火烧身，大刚这脾气这样不好，一恼火就摔盆打碗，用皮鞭、拌牛料小锹头打羊，这担惊受怕的日子才刚开始，以后的日子经常是这样胆颤心惊，这何时是个头？她想着想着，感觉自己爬出灰坑又掉进了火坑。</p><p class="ql-block"> 花夏捞出饺子，捣了蒜泥倒上醋，两个人默默地吃着有滋无味的饺子。</p><p class="ql-block"> 大刚开口说话了，“我这脾气控制不住，唉，我父亲那会经常打我妈，我妈成天哭，我发誓娶上媳妇不会发脾气，更不会打媳妇，可是说话间就恼火了。幸亏你看见我恼了就不说话了，要不然我这驴脾气来了真的控制不住会打你的。”</p><p class="ql-block"> 花夏听着大刚说的话，她没有还言，她的思绪飞到曾经的那个窑洞里，陆霖输了钱就是磨着她，要她去信用社贷款，从来不睁大眼睛骂她，也没有动手打她的念头。</p><p class="ql-block"> “花夏，我说的话你听见没？你当我说话就像放屁了，我和你唠叨你咋了不说话！”大刚高声喊着。</p><p class="ql-block"> 花夏抬头看着大刚，圆圆的大脑袋，大眼睛，浓黑的眉毛，长的就像李逵，一生气眉毛就立起来了，很可怕，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p><p class="ql-block"> “看你恼了，我不知说点什么话能让你开怀大笑，忘掉烦恼，我也没有让一个脾气暴躁的男人能在一瞬间心情愉快的本事。所以我选择沉默来缓解一下这难溶解的气氛。”</p><p class="ql-block"> “不要和我咬文嚼字，我和你说过，我听不懂那些词呀，句呀，你以后就学的说庄户人的粗话，我才会感兴趣。”大刚说。</p><p class="ql-block"> “人们都是学习书本上的知识了，从来没听说过学习村里人的粗言秽语？”花夏慢慢地说着，收拾着。</p><p class="ql-block"> “咩咩咩。”大门外羊群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羊群回来了。”大刚边说边下地穿上鞋，披上棉袄去开大门，大母绵羊挤着跑回院里，找自己的羔子喂奶。</p><p class="ql-block"> 花夏洗了锅碗，火炉里加上碳，坐在炕上发呆，他想着飞飞，想着曾今的生活，想着今后的生活，她想着大刚要和她百年以后合葬在一起，飞飞知道有什么反应，会答应大刚提出的要求吗？</p><p class="ql-block"> 她来到内蒙古过了二十五个大年，今年是她最不开心的一年，以前是因为缺衣少食，让陆霖赌博把光景糟蹋了，大刚这光景有吃有喝，可是大刚这脾气谁能接受的了，哪个女人能和他白头偕老？花夏越想越怕，难道命运又和她开玩笑？</p><p class="ql-block"> 大刚饮喂好牛羊，圈进圈里，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回到家里，打开电视，继续看《北京人在纽约》。</p><p class="ql-block"> “明天再炒上一盆瓜子，这看电视没点吃的。”大刚边说边从烟盒揪出一根红云点着。</p><p class="ql-block"> 花夏“嗯”了一声。</p><p class="ql-block"> “挨住我靠着我，离我这远，我看电视看见人家摸摸唠唠，我也想身边有个女人摸摸，你这和我的建立深厚情感，爱屋及乌，原谅我的一切过错，你的喜欢上我，我这脾气就一会会，忍忍就没事了。”</p><p class="ql-block"> “呵呵呵呵呵呵呵。暴脾气一会会，要是一天发脾气，早就吓死我了。”花夏苦笑着，眼泪哗哗流着。</p><p class="ql-block"> “习惯就好了。”大刚说。</p><p class="ql-block"> “爱屋及乌，哪学会的，谁教你的？你知道这句成语什么意思？”花夏看着大刚脾气消了，质问大刚。</p><p class="ql-block"> “莲女教我的，她说她爱我，能接受我的臭脾气。”</p><p class="ql-block"> “又是莲女，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莲女一样缺你这样的暴脾气男人。”花夏说。</p><p class="ql-block"> “你不缺男人，你不缺男人你还找我干甚了？”大刚睁着圆圆的眼睛盯着花夏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