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年华

春和景明

落叶它轻轻地铺满了这条街 蓦然回首才发现人已到中年。往日的一切啊仿佛都在昨天，这一转身就是岁岁年年。光阴似箭岁月如歌。满怀五彩斑斓梦想的少年已霜染两鬓。岁月流年把年少轻狂的棱角磨平。童年成了美好回忆。

过去的年代里早上天刚朦朦亮就被母亲从睡梦中唤醒，揉着惺忪眼睛离开床铺，提着菜筐上山挖野菜或者打猪草去了。旭日东升时迎着朝阳背后日照金山，满载而归。围坐大锅台两手捧着母亲做的煎饼卷野菜渣豆腐津津有味地吃着，听到小伙伴隔墙呼喊时连忙端起叶菜汤狼吞虎咽后背起书包上学去。

教室里排满了柏木课桌。座位在里面的同学出入需要侧着身子挤进去。那悬挂着的半截铁轨敲响上课钟声时，便跳上桌子慌忙坐进位子。也曾经踩坏同学的圆珠笔。这时只好于心不忍的把自己心爱的笔管给同学换上。老师的教鞭敲击着水泥讲台，朗朗读书声停下来。黑板上老师的粉笔引领着我们去憧憬美好未来。课后值日生黑板擦下的粉笔末又是老师染白老师双鬓的见证。

铅笔用的只剩小半截太短捏不住了，拧开圆珠笔拿出笔芯，套上那小段铅笔继续使用。最后实在不能用了也不舍得扔掉铅笔头。用小刀劈出的铅芯插进秫秸杆自制出另一段铅笔。学会用钢笔书写后，考试的时候钢笔没有墨水了，男女同桌忘掉了课桌上平时那条不可逾越的三八线，难为情的向同桌求救。这时同桌会慷慨拧开钢笔，轻轻捏着皮管小心翼翼的一滴一滴的把墨水注入干了笔头的钢笔里。当然发放试卷公布考试成绩之时同桌之间会心一笑。

老师讲在讲课，桌洞里偷看小说即将被发现的千钧一发之际，身后课桌下被踢了一脚，回过神来专心听讲。一百分的成绩里也许有那一脚的功劳。酷爱文学的你干粮布子里那卷煎饼直到毕业多年后班主任开玩笑问，是否吃透了煎饼中红楼梦的精髓。你红着脸说其实那是海岩的《便衣警察》我们耳边回荡起：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峥嵘岁月 何惧风流‌。

　　一块小方木板、一捧石子、一条小手绢，就能让课间活动变得活跃。我们随手捡一块小石头，在土地上画出方格，跳房子玩得不亦乐乎。操场一角，七八个小伙伴围成一圈，丢手绢的游戏总是充满欢笑。更小的空间里，三两人坐在一起玩拾石子，那些被我们砸得圆润的石子，在衣兜里装着，时间久了，衣兜都被磨出了小孔。大人们洗衣服时发现，总会心疼地教训几句。操场东北角石头垒砌水泥台面的乒乓球案上你抽杀我推挡，小小球儿闪着银光来回飞动。不时传来阵阵掌声。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季节。河里结冰后那条小河是童年的乐园。放学后便拿着小鞭子，抽打着自己做的小木旮，看谁的转得快、转得久。追逐着小旮跑出老远，忘记了严冬的寒冷，连母亲喊吃饭的声音都听不到。直到天黑，才搓着冻得红肿的小手，依依不舍地各自回家。晚饭后，饭桌上野菜碗收拾干净。黄豆粒大的煤油灯下围坐着兄弟姐妹写作业。偶尔争抢那束小小光亮时煤油灯晃动，灯头上细细黑烟随着摇曳。幸亏玻璃瓶煤油灯没有推翻。土炕的秫秸席还有一丝大锅做饭烧热的余温。吹灭灯火躺下后望着天空星星听着母亲讲述古老传说进入梦乡。早上离开土炕梳洗的时候，发现鼻孔里被煤油灯熏黑了……

夏天来了，雨水多起来。特别是六月份天气变化多端。一会烈日当空一会大雨倾盆，细雨绵绵好多天不放晴也是经常的事。大量的降雨后河边悬崖峭壁上飞流直下；地堰上晶莹剔透的珠帘；田边地头一股股小泉争相喷涌；房前屋后也小溪潺潺……到处都是泉水。泉眼数不胜数。涨满的河水卷着浪花像脱缰的野马奔腾东去。冲击着河边的岩石发出轰隆隆响声。河道转弯湍急冲击出一泓泓很大的水湾。青山环保着大湾，河边浓密的大平柳树枝叶遮挡形成天然浴池。

清澈见底的河水引来了顽皮的孩子。三五成群结伴而来。欢笑着从河边青石上纵身一跃跳进凉爽的泉水之中。溅起的水花声和欢笑声从柳树后传出很远。河底的青石板鹅卵石以及水中游动的小鱼随着戏水打闹整个大湾不停地晃动着。清凉的泉水中玩久了难免冻得嘴唇发紫。便从水里爬出来，身体离开水面的那一刻山风一吹凉的嘴唇打颤上下牙齿抖的格格响。这时赶紧光着屁股趴在热乎乎的卵石上晒晒太阳。为了增加体温，小伙伴互相帮忙，彼此把卵石排放在后背和两腿上。黝黑皮肤上水珠晒干了，身体感到微热了。不知是谁第一个翻身抖掉卵石再次冲进大湾里。就这样玩水打闹晒天阳。看到同伴肚皮上杏树划痕时还调侃那次去偷摘杏时被发现后从树上滑下来提着鞋子跑的情景，

当母亲闻声寻找而来时才慌忙穿上裤子，把上衣搭在脖子上，不情愿地跟着回家。这个季节虽然没少挨训但是非常开心快活。

然而河水并不因为孩子们如此喜欢就永不停息地流淌。遇到干旱天气，河水越来越小。离泉眼远点的地方只有潮湿的卵石。这时掀开大的卵石继续向下挖会有水涔涔流出。欣喜之余加快速度沿着渗水的方向小心翼翼扒拉着细小的卵石。不一会功夫河中间出现一条干净细小的卵石水沟。大家围在细流边看着团结一致的杰作多么希望涓涓细流夜以继日。第二天一大早跑到河里，傻眼了！那条清澈的溪水只剩下一排干干净净的卵石静静地躺在那里。哎无奈啊。来年再相会我的清凉的河水！

如今各地带孙子一族的我们回老家偶遇，询问近况祝福未来。外甥早教机里播放着儿哥：两只老虎爱跳舞小兔子乖乖拔萝卜，我陪小鸭学走路，童年最最好的礼物。

祝福儿时的小伙伴们健康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