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回故居忆老父 作者：姜锦芬

枫叶

卌年寒雨沥孤檠，

照空庭，

叹伶俜。

忍瞻遗影，

瘦骨化幽冥。

老屋尘封蛛网结，

门牗冷，

药烟凝。

西风渐紧故园惊，

雁南征，

岁频更。

回眸前事，

笑语耳边萦。

长恨浮生无定据，

风掠处，

似飘萍。

　　今日，姑姑的丧仪终了，我顺路折回潭头边兰的老宅。

站在斑驳的门槛前，望着这座承载了家族几代人记忆的老屋，父亲早逝的身影蓦然浮现在眼前——他离去时刚及知天命之年，不知不觉，竟已将近四十载。父亲那一辈七位手足，如今只剩三位尚在人世。忽然想起那句诗：“故人笑比庭前树，一日秋风一日疏。”秋风渐紧，卷起满地黄叶，也仿佛一次次地带走人间的故旧。是啊，冬去春来，花开花落；生老病死，缘起缘灭……无论时序的更迭、还是人世的变迁，无常才是自然永恒的主旋律。

我特意绕到屋后，去寻找爷爷亲手种下的那棵龙眼树，记得小时候曾和堂姐、妹妹三人手拉手努力去够也无法合抱。可如今，曾经枝繁叶茂、绿荫如盖的百年老树，不知何时已被连根掘去，连一段树桩也未留下。树犹如此，人何以堪？记忆中的夏天，树荫底下纳凉的笑语、孩子们追逐嬉戏的喧哗、大人们闲话家常的温情……这一切，都随着他的子孙们为谋生而四散他乡，如落叶般飘零逝去了。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老屋寂然无声，唯有秋风簌簌，如低语，如叹息，仿佛在诉说着那些一去不返的旧日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