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b style="color: rgb(223, 54, 30);">第四章 山雨欲来</b></p> <p class="ql-block">夜色如墨。军情局一处据点里,灯光被调至最暗。</p><p class="ql-block">一群特工围在马特身边,听候指令。</p><p class="ql-block">马特被军情局任命为本次行动的负责人。他的目光扫视着身边的几个重要助手:古连科上尉,长得慈眉善目,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经验丰富;约翰中尉,小个子,平日沉默寡言,却是身手不凡,完成任务从不含糊;西蒙,是自己军校的同学,善于搜集情报;技术专家 “夜猫”,刚满18岁,一脸稚气,却是一名黑客高手,被特招进的军情局。加上安妮,这些就是自己现在的主要班底了。</p><p class="ql-block">马特将卫星地图铺在桌上,手指划过珍珠大酒店周边的街道,“备用车从酒店回总统府的路线会经过三条街区,这里是唯一的拐角盲区。” </p><p class="ql-block">他在地图上圈出一个红点,“我们在这里布置埋伏……”</p><p class="ql-block">“不,应该在这儿!” 安妮突然开口,指尖按在地图边缘的一栋钟楼,“维克多喜欢居高临下,那里视野最好,能完全覆盖车队。” </p><p class="ql-block">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之前的疲惫像一层薄霜覆在眼底。</p><p class="ql-block">马特抬眼看她,钟楼的位置不在他们最初的预案里。</p><p class="ql-block">“你怎么确定?”</p><p class="ql-block">“他说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安妮拿起笔,在钟楼旁画了个十字,“这种人享受掌控感,不会把关键环节交给别人。如果我是他,会亲自确认目标死亡。”</p><p class="ql-block">“好,我们重新调整一下:一组由约翰中尉带队埋伏在拐角盲区,另一组由古连科上尉带队埋伏在钟楼。西蒙,你同我一起,专门负责解决‘白死神’维克多。”马特从文件夹里取出了维克多的照片,交给了西蒙。</p><p class="ql-block">在军校学习的时候,马特、西蒙和谢尔盖是一个寝室的同学,也是最要好的朋友。毕业之际,马特、西蒙进入了军情局,同样成绩优异的谢尔盖则去了野战部队。军情局因为组织严密,行事隐秘,很多事情不为外人所知。谢尔盖不愿意藏在黑暗之中充当一把利剑,更渴望着站在阳光之下,抛洒自己的一腔热血与敌人明刀明枪的战斗。马特对此也非常理解。</p><p class="ql-block">在军情局里,西蒙的表现虽然不如马特但也颇为优秀,多次协助他出色地完成任务,成为了马特身边最为信赖和倚重的兄弟。</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西蒙接过维克多的照片仔细看了看,眼神锐利如刀:“这家伙的手上沾满了我们同事的鲜血,是时候血债血偿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总统府的会客室里,小泽总统正在与刚刚抵达基府的坡兰国总统都达会晤。</p><p class="ql-block">随从都被屏退了。桌前的中国红茶飘散着淡淡的香气,但他们两人都没有心思去动。</p><p class="ql-block">风尘仆仆的都达总统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焦虑:“小泽,我郑重建议你,和我一起走,到坡兰去组建政府,那里才是安全的……”</p><p class="ql-block">“谢谢你的好意,我的朋友。我知道我们同罗克刹军队相差悬殊。但如果战争比的只是坦克大炮和飞机的数量,那么盟军当年可能就无法打败法西斯。东方有一句名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罗克刹的入侵,撕毁了和平协议,践踏了所有国际公约,我相信公理在我,胜利也终将在乌利亚。”</p><p class="ql-block">都达的神色从来没有过的凝重:“我们是老朋友了,请原谅我的冒昧——现在不仅仅是乌利亚很危险,你个人的安全更加危险。让你去坡兰,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山姆国总统白灯先生的意思。我记得,东方还有一句名言,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是吗?”</p><p class="ql-block">“我知道,我已经成为了他们‘斩首行动’的目标。”小泽的语调渐渐变得深沉,“可是,我不能走。现在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如果我逃走了,基府就会陷入侵略者的手中,他们会扶持一个傀儡上台组建新政府,奴役我的同胞们。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逃离的便车,而是抵抗的武器。”</p><p class="ql-block">小泽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开始走动起来:“乌利亚人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我作为他们的总统,肩负着他们的期望,肩负着乌利亚的荣誉——我,有进无退。死在保家卫国的战斗中,我虽死无憾!”</p><p class="ql-block">都达也站了起来——面前的这位老朋友,身材或许并不高大,但此时在他的眼中却是如此伟岸。</p><p class="ql-block">小泽恢复了平静:“明天会议结束后,你立即回坡兰,代我向白灯总统转达,此时的乌利亚人民,迫切需要国际盟友的援助——这次一别,再见不知是何时,或许是乌利亚胜利之时,或许……”</p><p class="ql-block">都达明白,或许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p><p class="ql-block">他的眼眶不禁湿润了:“一切保重,我的朋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他们紧紧拥抱在了一起。</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基府市区一处秘密的安全屋里,“白死神”维克多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镀金手枪,枪身上刻着双头鹰徽章。</p><p class="ql-block">他身前的桌上放着首都医院肺癌病人的资料。</p><p class="ql-block">“你怎么看?”维克多问身旁的武官伊斯顿。</p><p class="ql-block">伊斯顿其实也是罗克刹联邦安全局的特工,大使馆武官只是他的掩饰身份。</p><p class="ql-block">“那个臭娘们,果然在撒谎。她应该是乌利亚军情局的——少校,要不我们先干掉她!”</p><p class="ql-block">“不,她只是一只小羊羔。小泽才是我们要的头羊。” 维克多放下手枪,“他们想埋伏在备用车行驶路线上守株待兔,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雷迪,你带‘清扫队’去钟楼,给他们一份‘惊喜’。”</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是,少校!”特工雷迪立即回答。</p> <p class="ql-block">“明天的会议有多个国家的大使和坡兰总统参加,所以我们不能在开会时动手。会议酒店离乌利亚美术馆只有三条街,根据线报的消息,酒店的地下车库有一条秘密通道连接美术馆。我断定,小泽的真实行程就是走地下通道到美术馆上车,折回总统府。”维克多冰蓝色的眼睛映着窗外初露的晨曦,“我们化妆成维修人员进入美术馆,也给他们来个守株待兔。”</p><p class="ql-block">“幽灵小组”的特工们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齐声应是。</p><p class="ql-block">维克多拿出小泽的照片,又一次仔细端详。</p><p class="ql-block">照片里的小泽并不高大威猛,眼窝有些深,眼睛炯炯有神,眉毛呈现八字形,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p><p class="ql-block">说实话,他内心里有些佩服这位才四十出头的敌国总统。</p><p class="ql-block">原本大家都以为,喜剧演员出身、没有任何军事经验的小泽,遇到罗克刹大军压境必定惊慌失措,很可能会逃到坡兰或山姆国去组建流亡政府。没想到,罗克刹特工正四处放风说小泽已经逃跑,这位总统竟在社交媒体上公开直播他和官员、将领们在基府街头的情景,表示将坚决抵抗,绝不会离开基府,让乌利亚军心民心大振。</p><p class="ql-block">可惜,勇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会被碾压。小泽一意孤行,终究难逃一死。这次,我率队刺杀了敌国总统,身上的肩章至少该多一颗星星了吧!</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维克多眯着眼笑了——真正的猎手,要在猎物以为已经逃脱时扣动扳机。</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b style="color: rgb(223, 54, 30);">第五章 斩首行动</b></p> <p class="ql-block">天色已经微明。太阳还没有升起,但空气里却已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遥远的天际有一颗巨大的晨星正凝视着,犹如一只孤寂的眼睛。</p><p class="ql-block">军情局的队员们像上紧发条的闹钟一样有条不紊地行动着。伪装成小贩、路人的已在周边布控,狙击手们则占据了钟楼附近写字楼的制高点。</p><p class="ql-block">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维克多的“幽灵小组”钻进陷阱了。</p><p class="ql-block">但马特的心里却有一种强烈的不安。</p><p class="ql-block">说不清是为什么,或许是他作为特工的“第六感”吧!</p><p class="ql-block">凭借这敏锐的感知力,他多次在遭遇危机时化险为夷。用理查德局长的话说就是“这小子天生就是吃特工这碗饭的”。</p><p class="ql-block">说实话,乌利亚在间谍情报这方面起步太晚了,罗克刹远远走在了前面。</p><p class="ql-block">他们对乌利亚早有野心,多年以前就已经有计划的在乌安插间谍和棋子。那个时候基府连正式的谍报部门都没有成立!</p><p class="ql-block">现在可以说,乌利亚政府各个部门里几乎都有罗克刹间谍的身影。五年前的可亚岛事件,乌军刚开始调动,行动方案就已经摆在罗克刹总参谋部的案头了。这还是两年之后军情局偶然缴获的一份会议纪要才知道的。这也是小泽总统这几年大力支持发展军情局的原因所在。</p><p class="ql-block">敌人在我们内部的要害部门潜伏着大大小小的“鼹鼠”,我们的国家机器犹如千疮百孔,到处漏风。以至于本次行动,只能用军情局的人员,而不敢调动其他部门!——想到这里,马特就感到一阵恼火。</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马特,有情况!”西蒙匆匆走进了观察点,“有人潜入首都医院查了所有住院的肺癌病人的资料。他出来的时候,我的人跟踪了上去,可惜跟丢了,对方一定是个老手。”</p><p class="ql-block">“什么?”马特和安妮都吃了一惊——维克多果然是条狡猾的狐狸!</p><p class="ql-block">惊讶过后,马特反而松了口气,像是印证了某种猜测:“我就知道维克多不会轻易上当。一点破绽就让他识别出了陷阱,偏偏还不露声色。”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晨光正刺破云层:“他要让我们以为掌握了主动,在我们设伏的时候,他们对总统真正的途径之地下杀招。”</p><p class="ql-block">“那维克多为什么要让我活着回来?”安妮追问。</p><p class="ql-block">“因为他需要你把备用车的情报传出去,诱使我们中计。” 马特迅速调整思路,拿起了加密对讲机,“重新核查总统真实行程的每一个地方,不要遗漏任何可疑人。”</p><p class="ql-block">他的命令迅速得到了执行。</p><p class="ql-block">对讲机突然滋滋作响,“夜猫” 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马特,美术馆今天早上有维修人员进入,身份核实有问题!”</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就是他们!” 马特抓起战术背囊,“放弃原计划,目标转向美术馆。注意,不要打草惊蛇!”</p> <p class="ql-block">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p><p class="ql-block">马特看了看手表,下令:“开始行动!”</p><p class="ql-block">穿着一身保洁员制服的安妮,推着清洁车走向美术馆后门。她的发卡里不仅有摄像头,还藏着一根细如发丝的光纤探头。</p><p class="ql-block">当她靠近地下车库的通风口时,耳机里传来马特的声音:“左侧第三个通风管,里面有热源反应。”</p><p class="ql-block">她假装整理工具,将探头插入通风管。</p><p class="ql-block">屏幕上瞬间出现画面:五个穿着维修服的男人正组装一台便携式导弹发射器,弹头闪烁着幽蓝的冷光。</p><p class="ql-block">“德国最新型‘执法者’便携导弹,改装后威力更大。” 马特的声音压得极低,“他们要在总统进入美术馆时发射。”</p><p class="ql-block">“‘夜猫’,能切断他们的通讯吗?”安妮退到隐蔽处。</p><p class="ql-block">“正在试,但他们用的是加密频道……该死,他们发现我了!” 耳机里突然传来电流爆鸣声,接着是一声闷响,通讯彻底中断。</p><p class="ql-block">马特心里一沉:“‘夜猫’出事了。安妮,撤出来!”</p><p class="ql-block">“来不及了。” 安妮看着屏幕上开始倒计时的导弹发射器,“他们在等总统进入视线。” </p><p class="ql-block">她突然扯下保洁服外套,里面是一身黑色战术衣,“给我三分钟,我去拆了发射装置。”</p><p class="ql-block">“不行!里面至少有五个守卫!”</p><p class="ql-block">“相信我。” 安妮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三年前你教我的格斗术,我没忘。”</p><p class="ql-block">她像一只灵猫钻进后门,利用走廊的阴影快速移动。</p><p class="ql-block">地下车库的灯光忽明忽暗,金属碰撞声从前方传来。</p><p class="ql-block">安妮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在转角处与两个守卫撞个正着。她反持匕首向右划出,在一个守卫腰间扫出一道深深的血槽,然后一记肘击重重打在另一个守卫的小腹上。紧接一步,左肩如攻城之槌猛撞身后守卫的胸口。动作干净利落,一如当年马特教她的那样。</p><p class="ql-block">解决掉两个守卫后,她摸到导弹旁。</p><p class="ql-block">发射器的线路复杂如蛛网,红色的倒计时数字跳动得刺眼 ——1 分 20 秒。</p><p class="ql-block">“马特,需要你引开剩下的人!” 安妮一边用匕首挑开线路绝缘层,一边低声呼叫马特。</p><p class="ql-block">车库入口突然传来爆炸声,火光冲天。</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马特带着队员发起了佯攻,枪声与喊杀声瞬间填满整个空间。</p> <p class="ql-block">剩下的三个守卫果然被吸引过去,安妮趁机剪断蓝色和黄色的线路。</p><p class="ql-block">倒计时停在 15 秒。</p><p class="ql-block">她刚松了口气,身后突然传来冰冷的枪口触感。</p><p class="ql-block">维克多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莱特女士,你总是能给我惊喜。”</p><p class="ql-block">安妮心里一凉,只好缓缓转身。</p><p class="ql-block">维克多身后的武官伊斯顿正用枪指着被绑住的“夜猫”——他额头正渗着血。</p><p class="ql-block">“乖,放下匕首。” 维克多的手指扣在扳机上。</p><p class="ql-block">安妮慢慢放下匕首,目光却悄悄看向维克多身后的通风管——那里有个微小的红点在闪烁,是马特的狙击枪瞄准镜。</p><p class="ql-block">“你以为他能打中我?”维克多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突然将安妮拽到身前,用她的身体挡住自己,“让你的人放下枪,否则我先打爆这小子的头。”</p><p class="ql-block">“夜猫”挣扎着喊:“别管我!安妮,快……”</p><p class="ql-block">枪声突然响起,但不是来自马特的方向。</p><p class="ql-block">武官伊斯顿闷哼一声倒下,眉心插着一根金属钢笔——是从通风管里射出来的。</p><p class="ql-block">维克多一惊,猛地回头。</p><p class="ql-block">安妮趁机挣脱,一个翻身滚到了导弹发射器后。</p><p class="ql-block">马特从通风管里跃出,手枪连开三枪。他的枪法极准,三枪精准命中剩下的守卫。</p><p class="ql-block">维克多却在此时按下了手里的遥控器。</p><p class="ql-block">车库顶部的水泥板突然炸裂,预制的钢筋网落下,将马特和安妮困在中间。</p><p class="ql-block">“这才是真正的陷阱。” 维克多捡起地上的导弹发射器控制器,冷笑着后退,“你们阻止了导弹,却困在了坟墓里。这里马上就会被夷为平地。”</p><p class="ql-block">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时,安妮突然发现墙角的排水管道——那是“夜猫”刚才偷偷指过的方向。</p><p class="ql-block">“马特!这边!” 她用力踹开管道盖子,里面漆黑一片。</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马特扛起受伤的“夜猫”,跟着安妮钻进管道。身后传来倒计时的嗡鸣,那是维克多留下的定时炸弹。</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当他们从美术馆后方的下水道爬出来时,总统的车队刚刚驶过街角。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防弹车窗上,映出一片平静的光晕。</p><p class="ql-block">“夜猫”靠在马特怀里,略带稚气的一笑:“我……黑了他们的炸弹计时器,延迟了十分钟。”</p><p class="ql-block">安妮看着远处安全离去的车队,膝盖一软,突然跌坐在了地上。</p><p class="ql-block">她的裤腿不知何时划开道口子,此刻才随着肌肉放松传来细密的疼。突然有咸涩的东西砸在手背上,她抬手去抹,才惊觉是眼泪。</p><p class="ql-block">马特走过去,将她揽入怀中。</p><p class="ql-block">他的作战服还带着硝烟的气息,粗糙的帆布蹭过她的脸颊,却比任何丝绸都让人安心。他的左臂稳稳兜住她的肩背,右手顺着她颤抖的脊背轻轻拍着,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冰凉的皮肤。</p><p class="ql-block">“都安全了,安妮。”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沉得像远处滚动的雷声,却裹着温柔的力量。</p><p class="ql-block">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战场幸存者特有的沉重。</p><p class="ql-block">安妮的额头抵在他的锁骨处。积压了太久的紧绷突然决堤,她的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起初只是压抑的呜咽,很快就变成无法控制的抽泣,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p><p class="ql-block">马特没有说话,只是把手臂收得更紧些,又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像安抚只受惊的小兽。</p><p class="ql-block">“我以为……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安妮的声音闷在他怀里,混着哭腔含糊不清,“他的枪口抵住我的时候,我真以为……”</p><p class="ql-block">“没事了,都过去了,”马特用指尖擦去她脸颊的泪水,触到皮肤下细微的划伤,“你比我想象的更勇敢。”</p><p class="ql-block">“我们赢了吗?”安妮的声音带着颤抖。</p><p class="ql-block">“暂时。”马特望向维克多消失的方向,“但他还会回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安妮的手指紧紧攥住马特的衣角,三年前的枕边私语仿佛还在耳畔,如今却只剩下枪林弹雨中的相互扶持。</p> <p class="ql-block">她重新靠回他怀里,这次不再发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仿佛在汲取着力量和勇气。</p><p class="ql-block">“下一次,” 她说,“该轮到我们设局了。”</p><p class="ql-block">马特低头,看见她眼底的火焰。</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他知道,这场血与火的较量,才刚刚开始。</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b style="color:rgb(223, 54, 30);">第六章 布恰惨案</b></p> <p class="ql-block">战事愈发激烈了。</p><p class="ql-block">在乌利亚东部三省,罗克刹军进展相对顺利,但在北部的贝克市却遭到了乌精锐野战军的顽强阻击,让当面的第五集团军打得颇为吃力。短短一周的时间,两军共进行了上千次交战,罗克刹军发射了56枚导弹、815枚制导航空炸弹、3634架攻击无人机,进行了三万多次炮击。最后,罗克刹军付出了伤亡8140人的惨重代价才拿下贝克市。</p><p class="ql-block">恼羞成怒的罗克刹军开始了血腥的报复。</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路边社消息】在罗克刹军撤离贝克市的布恰镇后,乌利亚重新控制了该镇。当地发现有多具尸体横尸街上,当中有些双手被反绑在后背。乌方称有超过300名当地居民被杀害,并指控罗克刹军在布恰镇实施了“屠杀暴行”。</p><p class="ql-block"><b>【美连社3月10日电】</b>记者在布恰镇一个地下室里发现了18具被谋杀的男人、女人和儿童的残缺不全尸体。尸体显示其生前饱受酷刑的证据:耳朵被剪,牙齿则被拔掉。其他被杀平民的尸体弃置在路上,据称其中一些是罗克刹士兵在撤退前用炸弹诱杀。</p><p class="ql-block"><b>【《扭约时报》网站】</b>罗克刹军离开后留下大量死伤平民的现场直播片段被发布到社交媒体上。布恰镇镇长鲁克出面证实,至少有280名遇难者就地埋葬在乱葬岗中,另外57具尸体埋在另一座乱葬岗里。</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b>【法辛社3月11日电】</b>布恰发生了震惊世界的屠杀事件。坡兰国外长称,布恰惨案是对人性的严重挑战,必须将罗克刹入侵期间攻击平民的指控,作为“战争罪”调查。山姆国总统白灯谴责其为“可怕的战争罪行”,并呼吁盟友在未来几天就对罗克刹采取新的经济制裁达成一致。联合国秘书长发言人表示,任何违反国际公约,对平民采取的杀戮都是“不可接受的”。但罗克刹外交部却声称这是乌利亚对罗克刹的“栽赃嫁祸”……</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布恰镇的晨雾里飘着焦糊味。</p><p class="ql-block">马特和安妮踩着没脚踝的泥泞走进教堂,圣像的玻璃眼被弹孔击穿,彩绘玻璃上的天使翅膀碎成蛛网。三十具孩童的尸体被堆在祭坛前,最小的还攥着半截蜡笔。</p><p class="ql-block">“三百三十七人。”法医的橡胶手套沾着黑红色的血污,“大多数是近距离射击,后脑勺中弹。”</p><p class="ql-block">安妮的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钻进喉咙。她发现自己的手指一直在抖,指节因为攥得太紧泛着青白。</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马特眼睛充血,低低地说:“有些屠夫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只想让土地浸满鲜血。”</p> <p class="ql-block">他们走出教堂时,看见一个老妇人跪在废墟里,用碎瓷片刮地上的血迹。她的动作很慢,像在收割地里的麦穗,刮下来的血泥被装进玻璃瓶,瓶身贴着泛黄的照片——那是她全家人的笑脸。</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他们说血能做肥料。” 老妇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泪,“种出来的向日葵会朝着罗克刹的方向开花,让我们记得该往哪开枪。”</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通过对幸存者的询问和对俘虏的审讯,马特很快就查清了,下令屠杀平民的是罗克刹第五集团军的营长克比奇。他因为“英勇作战”受到罗克刹国防部的嘉奖,被破格提拔为团长。</p><p class="ql-block">马克的调查报告上报的当天就得到了总部的命令。</p><p class="ql-block">命令很简单:找到克比奇,清除他。</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西蒙将搜集到的情报一一汇报:“克比奇晋升后移防驻守在皮亚图城堡,原是乌利亚贵族的猎场,现在改成了团部。城墙高三米,外围有雷区,内部有三支卫队轮岗。”</p><p class="ql-block">“他躲在乌龟壳里就没事了?” 马特盯着祭坛下一双粉色小皮鞋,鞋跟还沾着蒲公英的绒毛,“地狱才是他该去的地方。”</p><p class="ql-block">安妮问:“我们在这里人手不足,是否请总部派约翰中尉带人来增援?”</p><p class="ql-block">马特摇了摇头:“等约翰他们赶过来就错过时机了——克比奇这样的魔鬼多留在世上一天就多一份罪恶。”</p><p class="ql-block">西蒙补充说道:“情报显示,他明天要去集团军司令部参加授勋仪式,路线会经过聂伯河大桥。那是唯一的机会。”</p><p class="ql-block">马特微微点头,在地图上画了个红圈。</p><p class="ql-block">聂伯河大桥横跨宽阔的河面,两侧是陡峭的河岸,克比奇的车队会在桥上停留三分钟,接受检查站的例行检查。</p><p class="ql-block">“桥面有监控盲区。”西蒙用红笔标出桥塔的位置,“排水管能通到塔顶,那里有个排水口,视野刚好覆盖检查站。” </p><p class="ql-block">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地图上的河流,“但克比奇有个习惯,每次经过桥梁都会让装甲车走在最前面,自己的车跟在中间——我们只有两秒的射击窗口。”</p><p class="ql-block">“两秒够了。”马特擦拭着带消音器的狙击步枪,“‘夜猫’,能黑进检查站的信号灯吗?”</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角落里的“夜猫”正用镊子拼接着被炸坏的通讯器,闻言抬起缠着绷带的手:“可以让红灯延长十秒,但监控系统会触发警报。我们得在警报响起前撤离。”</p> <p class="ql-block">凌晨四点,马特和安妮来到排水管下。</p><p class="ql-block">他们要顺着排水管爬上桥塔。</p><p class="ql-block">四周的一切黑暗而寂静,只有对岸的检查站不时扫过探照灯。</p><p class="ql-block">寒气凛凛,像针一样刺痛他们的双颊。这条直径1.2米的排水管内壁覆着半透明冰壳,纵向接缝渗出的冷凝水在零下的温度中凝成倒悬的冰刃。</p><p class="ql-block">攀爬到大约一半的高度,安妮的战术靴突然在排水管弧面打滑,她猝不及防,一下子失去了平衡。</p><p class="ql-block">——下面是高高的管道和黑黝黝的桥面!</p><p class="ql-block">就在要坠落的一瞬间,安妮本能的抓住铸铁加强环,却被多年腐蚀形成的金属倒钩剐下半片指甲。</p><p class="ql-block">上方的马特发现了异常,遽然一惊,赶紧探身伸手,攥住了她的腰带——那是三年前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现在磨出了三道刀痕。</p><p class="ql-block">安妮立即用双腿缠住排水管,这才止住了下坠之势。</p><p class="ql-block">俩人好不容易爬上桥塔。</p><p class="ql-block">“你没事吧?”马特低声询问。</p><p class="ql-block">“还好——还记得我们在莱曼的小屋吗?”安妮突然转移话题,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你说订婚以后就去种樱桃树。”</p><p class="ql-block">马特调整着狙击镜的焦距:“记得。但现在得先让种树的人活下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等待是令人心焦的。但有经验的猎人都懂得等待的意义。</p> <p class="ql-block">六点整,车队的引擎声终于从远方传来。</p><p class="ql-block">马特一下子浑然忘记了寒冷,车队进入了他的视野。</p><p class="ql-block">五辆装甲车呈楔形驶来,第三辆是黑色的路虎,车窗贴着单向膜。</p><p class="ql-block">马特的十字准星稳稳锁住后座的人影——克比奇穿着笔挺的军装,手里还拿着对讲机。</p><p class="ql-block">“准备。”马特的手指扣在扳机上。</p><p class="ql-block">安妮按下手里的遥控器,检查站的红灯突然亮起。</p><p class="ql-block">第一辆装甲车刚停下,马特已经扣动扳机。</p><p class="ql-block">消音器发出一声闷响,子弹穿透车窗,精准地击中克比奇的眉心。</p><p class="ql-block">但路虎车没有立刻失控。副驾驶座上的人立刻拔出枪,跳下了车。</p><p class="ql-block">“有敌人!”桥面上传来扩音器的吼声,克比奇的声音——他根本不在第三辆车,而是在最后一辆指挥车里。</p><p class="ql-block">“死的是替身!” 安妮低呼。</p><p class="ql-block">“太狡猾了!”马特迅速调整准星,但车队已经反应过来。装甲车的机枪开始扫射,子弹打在桥塔的铁皮上,发出刺耳的爆鸣。</p><p class="ql-block">“撤!”马特拽着安妮往排水管方向撤退,却发现桥塔的铁梯已经被刚才的流弹打断了。</p><p class="ql-block">河风突然变大,吹掉了安妮的帽子,露出藏在头发里的通讯器。</p><p class="ql-block">“他们在塔顶!”罗克刹人发现了他们。</p><p class="ql-block">安妮突然抓住马特的手臂,指向河面:“看!”</p><p class="ql-block">十几艘小渔船正从下游驶来,渔夫们戴着红色的头巾,手里却握着 AT-4火箭筒。那是布恰的幸存者,老妇人瓶子里的血泥或许就抹在这些火箭筒的炮口上。在小船上给他们指引的正是西蒙!</p><p class="ql-block">“轰——”第一发火箭弹击中指挥车,火焰腾空而起时,马特终于看清车里的——克比奇的脸被炸开一半,露出的牙床还沾着碎肉。</p><p class="ql-block">渔船的马达声混着枪声,安妮拽着马特跃下桥塔,坠入冰冷的河水。马特在激流中抓住她的手,看见她脖颈上挂着的项链——那是三年前他送的银质樱桃叶,现在被血和泥糊成了黑色。</p><p class="ql-block">好在他们的水性都不错,最后终于艰难地爬上岸。</p><p class="ql-block">“我们做到了。”安妮的嘴唇冻得发紫,却在笑。</p><p class="ql-block">马特望着布恰的方向,晨雾正散去,阳光刺破云层照在教堂的尖顶上。他知道这不是结束,罗克刹的坦克还在集结,新的“克比奇”会戴着更亮的勋章出现。但此刻,河面上漂浮的向日葵花瓣正朝着布恰的方向漂去,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正义以血还血的模样。</p><p class="ql-block">马特攥紧了安妮的手:“终归要算总账的。”</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河水哗哗地流过,带着布恰的血腥味,奔向更远的战场。</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b style="color: rgb(223, 54, 30);">(未完待续)</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更多精彩内容,欢迎微信搜索公众号:<b style="color: rgb(223, 54, 30);">万象松声</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