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片言只语7》

一帆风顺

作者七旬留影

作者简介:

周木元，男，汉族，1936年出生，浏阳市人，中共党员，中学学历，1957年参加工作，从事中小学教学和教育管理工作40年，国家二级教师。2009年起参加湖南省老干大学古典文学及诗词对联班学习，师从刘古卓、符笑汀、吕可夫等老师。现系湖南省老干诗协、长沙市芙蓉区诗协及长沙市楹联家协会会员。

片言只语第7集

2025年6月

周木元编著

目 录

在初学雷锋的日子里

须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肃反运动中的特殊对象

落实政策中的特殊案卷

知青往事(一）

知青往事(二)

知青往事(三)

知青往事(四)

录《窑里周氏宗祠记》

唐家寮周氏七代世系表

在初学雷锋的日子里

1963年3月5日早餐后，我照例站在学校门口迎接学生入学。

其间，乡邮员胡老伯将当日《湖南日报》塞入我的手中。刚展开，毛泽东《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套红题词呈现在我的眼前。我随即与学校有关人员研究决定，由少先队总辅导员于课间操时间向学生展示并宣读这一题词。这一重大新闻轰动了学校。

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在资料少的情况下如何开展学习。大家认为将这张报纸贴于墙上，让学生初识这副题词。当时，我所在的泉水完小是由相邻的赵家祠堂和泉水古庙改建而成的，墙体是由老式青砖加石灰浆砌成的，由于表面粗糙，不宜直接张贴。正在为难的时候，一位有书画布展经验的任姓老教师提出，先用黄色泥纸打底子，再用寸半长的元钉对准砖与砖之间的缝隙钉住，然后敷上一层较厚的白纸，四周用一木条框住，形成一个整体。几位青年教师搬桌搭梯圆满地完成了这一艰巨任务。在祠堂内厅东西墙上各创设了一个较为固定的宣传栏。左边张贴毛主席及中央领导的题词，右边张贴雷锋同志生前的名言壮语。课余时间，宣传栏前人头攒动。有放声朗读的，有抄写的，成为学生学习的主要园地。

几天后，由胡老伯通过邮局购回了《雷锋日记》和《雷锋的故事》等书籍，做到了每位教师和每个班级各有一本，由班学习委员统一安排交换阅读。这样，学生直接阅读的机会增加，初步形成了学习高潮。

根据各年级的实际情况，采取了不同的学习方法。高年级以学习原著为主，书写学习心得，各班将学习心得中的精粹片断及句子抄摘下来，在班刊上开设的“三言两语”专栏登录，以此提高学习兴趣。中年级在学习题词的前提下，讲述自己学雷锋做好事的故事，并在班刊上开设“讲故事”及“做好事”专栏，分别刊登讲故事的学生姓名及做好事的情况，调动了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低开级以教师讲述为主，辅以漫画的形式进行。教师通过家访，向家长通报学生在学习中的表现，促进学校教育与家庭教育的良性互动，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在学习过程中，我们充分运用发生在身边的事例进行学习。1962年《湖南日报》刊登的《一人有难众人帮》的通讯（作者赵光余先生）为我们提供了亲身经历的素材。事情是这样的，在学校侧边的赵家大屋，有一位农妇难产，急需送长沙救治。由于家庭经济困难，亲友们东拼西凑，凑足了一百元钱，其中包括泉水完小师生捐助的二十元。由亲属陪护到长沙，母子才得以平安。我们认为这一事例是雷锋精神的体现。又是学生耳闻目睹过的身边事物，通过宣扬，推动了学习运动的发展。

在调查访问中，乡邮员胡大伯常年弯门绕道为单住户传送信件和汇票，并代取汇款，在他担负的投递线路中，从未出现过差错，广受好评。我们请他参加座谈会，他用“一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为人民服务是无限的”雷锋同志这句名言进行了回答，与会者深受感动。

有一次，一位周姓的青年教师反映了一个情况。他们一行人前往北盛仓途中，水稻田中有一块写有“X试验田”牌子被风吹倒，压在禾苗上。大家有目共睹，但不以为然地从侧边走过。而与之同行的公社党委副书记詹道平同志便停下了脚步，脱下了鞋子，进入田中，将牌子扶正插稳，并将被压倒的禾苗扶起来。同行者对这位书记表达赞许之意。同时，从内心深处进行了自我谴责。这位教师敢于暴露自己的思想，从这事件中找到了差距。决心予以改正。从而认识到学雷锋不在于口头说教，而应付之于行动的道理。自此以后，关心集体，助人为乐的事例在学校已蔚然成风。

在当年“六一”庆典大会上，我们举行了向雷锋同志学习的汇报会，师生共同登台漫谈心得和体会,敢于吐露自己的心声。同时，表彰了先进班级和优秀个人，为进一步开展学习奠下了坚实的基础。

作为共产党员的我来说，除组织师生进行学习外，处处以身作则，起到表率作用。当年下学期，我被调离泉水完小，从四十里开外的地方，带着六个班级的学生课本赴新学校报到。有人说，这是前无先例的主动行为。我却认为，这是雷锋同志教我这样做的。

须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农民种田由刀耕火种的时代，逐步转化为人工加牛力的粗放型的办法而进行的。基于客观原因，一般一年只种一道粮食，产量也极其微薄。为了增加肥力，在稻田中套种紫云英（俗称草籽)的绿色植物。循环反复，年年如此。

农谚说，“懵懵懂懂，清明下种”。“桐树叶子马蹄大，禾种下泥无破坏”。这是农民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从1950年起，我跟随父亲经历了近四年的务农工作。风里来，雨里去，历尽艰辛。对春播、夏管、秋收、冬藏的种田工序，有了较为详细的了解。现就田间管理简述如下。

——翻耕前。

(1) 为储存一定数量的水便于翻耕，先要塞好缺口。要求稳固，以防储水流失。

(2) 为了长期保水，必须有坚固的田塍作保障。为此，田塍每年要经历一次挖与搭的过程。开挖的工夫是有讲究的。要求双腿叉开，屁股下蹲，握锄的后手要沾泥。挖去老田塍厚度的三分之一，成猪嘴形。如遇鼠洞鳝穴，要内外挖穿，填土夯实。开挖之前，要将距田塍约一米宽的草子苗割下，抛向大田中间。一来可充分利用其肥力，二来草籽苗与泥混在一起，会使泥土疏松，造成田塍不牢固的后果。

(3) 大田内侧的田墈较高，长有杂草，遮露避光，影响禾苗生长，要将其铲下。但不能太厚，以断青为宜。如草屑过多，要抛散于大田中间。这道工序称之为修倒勘。

——翻耕中。

(1) 因为板田土质很坚硬，用牛拉犁的办法将其一扇扇翻耕过来，这道工序谓之解板。整丘田翻耕完结后，沿着田塍倒翻两圈。再将倒翻过来的泥土耙碎，通过人力用扯板将泥扯向田塍一边，让水浸泡。约两天后，再复扯一次。成为斜坡形，将表面抚平。隔一天，用长齿耙头将其一半提上来，覆盖于田塍上面，用力摊铺均匀，进行裁削拼补，再用荡板荡平，成为新的田塍。待坚固后，于谷雨节前后，在其内侧种上豆科植物，直至收割。

(2) 经过水浸泡的泥块开始松软，要使其化为稀泥，还须用牛力拖着耙划成小块，这项工序称之为耙田，先后进行两次。首次为打老耙，横竖各耙一次，稀密程度根据土质而定。数日后，又加耙一遍。这时，草子苗入水沾泥后发生了化学变化，泥呈黑色有臭味。整个田泥有较强的沾性。人上岸后，双脚满是泥巴，久洗才会脱落。

(3) 临近插秧期，又用一种名叫耖犁的工具将较为腐熟的泥翻耕过来，谓之翻耖。几天后，又加耙一次。紧接着进行横田和捎田的工序。达到推高填低，使田面平坦，俨如一面平摆的镜子。再用楼梯拖平，等候插秧。插秧前，要拖轮子，间距为1.2尺×1.2尺，选择晴日插上秧苗，保持浅水，让秧苗迅速稳蔸返青。

——插秧后。

(1) 施肥。一个星期后，禾苗一般会长出白色的根须。这时，用草木灰加人粪尿精制过的肥料，进行人工施插。左手提着灰箕，右手指头抓一把灰分插于两蔸禾苗的根部位置，那时，我因臂力不足，就用一根绳子将灰箕吊在脖子上，边插边向前移动，这种工序谓之插灰。

(2) 中耕为稻田管理的重要环节。

第一次施肥后，禾苗开始分蘖，便进行首次中耕。以木制的滚子为工具，使用时，双手紧握钳在滚心上的直杠，横杠挺在胸腔与腹腔之间，用力向前滚动，松动泥巴，将杂物碾压入泥中，横竖交叉重复一次。

第二次中耕于芒种节前进行，视其禾苗生长情况，撒施肥料后，仿第一次办法进行。

由于前两次中耕用机械进行的，虽节省了时间，但泥巴堆聚于禾苗周围，致使田面凹凸不平，不利于后期禾苗生长，便采用人工办法进行补救。参与人员手持一根棍子作支撑，用脚尖松动泥巴，推高填低，使田面平坦。双脚交换进行，一次管辖四行，往返操作，这一程序谓之收脚。直至立秋前后进行收割，确保丰收。

——秋收时

（1）农谚说,“秋前三天没禾扮，秋后三天扮不赢”。这充分说明，立秋时节为农村最繁忙的季节。我记得，解放前，我家田亩多，除少量的由我父亲带领家人收割外，大部分的稻子则雇请专门班子代劳的。自家人只能提供后勤服务工作。将收割回来的谷子进行翻晒车净入仓，稻草晒干后运回成垛。

(3) 为了增加收入，安排部分田亩种秋粮作物。及时翻耕整土，栽高粱，贴红薯，种豆子，播荞麦，这些都是抡季节的工夫，在我父亲的精心安排下，做到了不务农时。由于管理恰当，秋粮作物弥补了因自然灾害造成的损失。做到人尽其力，地尽其用。

我作为一个农家子，从懂事的时候起便目睹了父辈们种田之艰辛。在亲自参加的农事活动中，对唐代诗人留下的“须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句名言有了更深切的体会。也为我个人的成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长期以来，保持着农家子的本色。

肃反运动中的特殊对象

1957年，我于浏阳一中初中毕业，从仅有10%升学率的独木桥上滚落下来。虽然有些失落，但凭借有四年务农经历的我来说，作好了参加农业生产的思想准备。

当时，正处于农业合作化高潮，国家动员广大知识青年投身农业第一线，做董加耕式的新农民。

八月下旬的一天，我正在田间劳动，有人递给我一张便笺，展开一看，其内容是:

周木元同学：

关于你的工作问题，我与北盛乡党委易绍达书记已谈妥，请你边劳动边等待。

章宏远 8月24日

章宏远老师为浏阳一中共青团总支部书记，这是一中领导对我的关心，内心非常感激。

8月27日，有两位老师持乡政府的介绍信来到我家。对我说，乡政府安排你到乌龙乡下太平小学担任教学工作。

次日，我到达了学校。这是一所在土地庙基础上扩建而成的。庙的东边和南边各有两间土木结构的教室。共设五个班，六位教师和一位自费工友，五男二女，其他四位男教师是从解放前学校接收下来的。在庙宇西北角有一棵百年古樟，枝繁叶茂，像一把巨伞将学枝笼罩于浓荫之下，为当地标志性的景观之一，成为附近人们休闲之所。

我担任一年级语文及全校体育课教学，并兼任班主任。在我的授课表中，只有三个空白。

我拜老教师为师，利用这些时间去随堂听课，从中学习教学方法，边学边教，收效较好。

学校还有一位周姓教师，我们同属于濂溪血脉，关系较好。常在一起交流教学经验，改进教学方法。我的教学水平得以提高。加上我推行师生互动的教学方法，虽为新手，但受到学生的欢迎。

当年寒假期间，全县中小学教师集中于县城参加反击右派斗争的学习。部分教师被划为右派分子，受到批斗。我们六位教师未受到冲击。但在接下来的肃反运动中涉及面很广。一名鲁姓教师曾任过伪和丰乡副乡长，一名邵姓教师于解放前任过伪职，加之自己的儿子因犯抢劫罪与同伙十人于解放后被判处极刑，成为反动家属。另一位周姓教师曾任国民党区分部书记，为货真价实的历史反革命分子。按照当时肃反条例，这三位教师均应清除出教师队伍，遣送回原籍，接受当地监督改造。

会议结束后，鲁姓和邵姓两位教师被清洗出教师队伍，遣返回家。而周姓教师受到开除公职留教(此指教育战线)察看的处分，返回学校继续从事教学工作。

据知情人士说，周虽为国民党区分部书记，但他有一个特殊的身分。其父为革命烈士,他为烈士后代，其母尚健在。如将他清洗回家，这样便断了家庭经济来源，这对母亲的生活带来影响，鉴于这一特殊情况，作出了特殊处分。一旦母亲离世，便会离开教育战线，回原籍接受监督。这一处分决定对周是一个大的考验。

周懂得，在校一天，就该好好工作一天。除了完成繁重的教学任务外，还主动承担学校其他工作。学校菜园子常见到他的身影，为学校提供了新鲜菜蔬。

1960年下期，我离开了乌龙，与周少有联系。

据说，其母逝世后，他被遣返回家。1968年饮恨长眠于灵圣寺后山。

1973年，在落实知识分子政策中，撤销了对周的不实处分，恢复了名誉。

当年，我携带上级批文前往其家。在子女的陪同下，于周老师墓前宣读了撤销处分的通知，以此告慰周老师亡灵。并赋诗一首，内容如下：

乌龙相处数春秋，旧梦惊回会圹头。

犹记同堂商教策，难忘共室绘鸿图。

既成肃反围中客，怎免蒙冤圈内囚。

饮恨长眠凭吊晚，墓前泪与杜康流。

这首诗表达了我们之间的情谊和当时难以回避的现实。

周老师逝世后，其妻改嫁永安集镇胡家。环境改变了，但她改变不了曾为一位历史反革命妻室的事实。既前夫处分已被撤销，她的身分也将得到改变。

当时，我对周老师的大儿子说，你们带着这份通知去永安告诉你们的妈妈。父亲的处分已被撤销，我们不是历史反革命的家属，而是堂堂正正的烈士后代，让妈妈放心。

后来，周老师的儿子告诉我，他们一家人到了胡家。周围群众见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便围聚在一起。我趁此机会，当众宣读了撤销父亲处分的通知，围观者都暗自庆幸。妈妈听后，流下了藏匿不住的热泪。

他们还告诉我，用国家发放的安葬费，将父亲墓庐修缮一新。

次年清明期间，他们接回了妈妈。全家人对父亲墓庐进行祭扫。妈妈还大哭了一场。

从此以后，两家人常来常往，成为了一家人。

落实政策中的特殊案卷

为全面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对在历次政治运动中受过处分的教师进行甄别，是摆在各级党委面前的一项紧迫任务。

据统计，北盛区受各种处分在册人员共86人，占在职教师总数的20%。由于时隔多年，有的已回原籍，有的已经离世(含尚未作出结论前而亡故的）。有在文化大革命中散失原案卷材料的。要对这批人员进行甄别，问题的复杂，任务之艰巨，可想而知。

1973年，在北盛区委的领导下，从各公社抽调13人组成北盛区落实知识分子政策队伍，担负这项工作。

在这一年中，我和邵佑年、邹维林、陈友德等同志进行内查外调的对象有李某炳、宋某德、刘某云、陈某秋、汤某贤、周某顺、宋某萍、彭某景、肖某生、涂某影等十余位同志。足迹踏遍长沙、益阳、常德、湘潭、株洲、衡阳、郴州、湘西等地市州及县内的普迹、枨冲、城关、三口、山田、社港、秀山等乡镇。並根据调查结果，为这批受处分的同志写出了调查结论和提出处理意见，由区委统一归口上报有关部门进行审核，作出处理结论。

在处理这些案件中，遇到了一些棘手问题。

(一) 一张《劝退处分通知》

在北盛公社被劝退的两位教师的案卷中，仅有一张劝退处分的通知。经与原办案人员沟通得知，这两位老师的原始材料，被当年红卫兵抄走，证实已被焚毁。按照档案规程，这些丢失的材料，必须恢复存入个人档案，以备查询。

经研究决定，想办法让他们重写一份书面材料，以此作为甄别案件的依据。

鉴于这两位老师所犯错误都属于生活作风腐败问题，在调查过程中，要尽量回避其妻室儿女及其所涉及的对象，以免造成社会影响。

有一位李姓教师家住秀山，我将他邀至距其家两里远的我的一位亲戚家。阐明来意，交待政策，对他说，组织对你的错误要重新进行审查，要求你将所犯错误事实重新进行交待，写出所涉及的对象的姓名、年龄、职业等情况及对错误的认识。约两个小时后，一分重新交待的材料写出来了，经审核，与我们掌握的情况基本相符。又用同样的办法，得到了另外一位陈姓教师的重新交待的书面材料。案卷缺失的问题，得到圆满的解决。

鉴于两位教师所犯错误均为主动交待，认罪态度较好，经上级批准，撤销原劝退处分，改为退休处理。陈姓教师退休后，组织本村老年人开展活动，成绩突出，被评为县级优秀单位，本人获评优秀个人。

(二) 一张死亡人员登记表

当我们翻开一份案卷时，里面仅有一张《死亡人员登记表》。从中了解到死者为一名宋姓女教师，生前在北盛公社田山完小工作。死亡原因栏内留有“畏罪自缢”四字。

我们通过学校所在地——黄江大队领导和当时见证人证实，宋为浏阳县城关镇人，为原浏阳一中退休职员熊某仁的儿媳。其丈夫熊先生于株洲县渌口镇某单位工作。因受不了红卫兵的轮番批斗服敌敌畏而亡。宋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但仍坚持教学工作。不幸的是，一天晚上上厕所时，不小心将爱人写给她的一个信封丢落于厕所地面上，后被学生拾起，因信封上印有伟人头像，认为这是对伟人的侮辱。这一不慎，对宋来说为火上加油，有理说不清。当地领导找她谈话，做安慰工作。但现实情况对她的压力很大。于一个周六晚上自缢而亡。待第二天发现时，已无生命特征。当地领导和学生家长，按丧葬习俗购买了棺木，添制了寿服，将遗体移至棺木内，当宋的公公熊某仁赶到时，要求与死者见一面，遭到在此处理后事的县教育局负责人的拒绝，並勒令其迅即离开。当地政府组织人力将棺木移至学校的后山安葬。某负责人在“死亡人员登记表”中的死亡原因栏内填上“畏罪自缢”四字，便草草作结。

根据有关政策规定，对已故人员不再追加处分，但对死亡原因应予核实，对其作出公正的结论。组织指派我和邵佑年同志前往株洲调查落实。我们抵达熊先生生前单位时，接待我们的正是当年与熊先生同睡一间房的同仁。他告诉我们，熊先生生前个性开放，工作能力较强，写得一手好字，单位将宣传工作委任于他。整理资料，办黑板报为他工作以外的常事。大家知道的，那个年代不论报章杂志，公私文件及个人书信，在文前少不了最高指示的内容。熊先生在一次书写的黑板报时，引用了当时中央文革一位重要领导的一句话。

其内容如下。

要扫除一切害人虫。

——口口口

熊先生的本意是，这句话是某位领导说的。并以破折号”——”予以注释。这一书写格式是正常的。但遭到造反派的曲解，认为这是含沙射影，是恶意攻击。不容熊先生辨解，给他载上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的帽子，关进禁闭室进行反者，交待罪行。并轮番进行批斗。由于熊先生辨白无门，一日深夜服敌敌畏而亡，次日，还将他的一件大衣披在凳子上，挂上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的牌子，批斗了半天。这一曲解所造成的损失是无法挽回的啊！

据这位同仁介绍说，熊先生的问题，单位已进行核实。对当年的不实指控予以纠正，还熊先生清白。材料已上报，等待上级批复。

我们带回了调查材料，经组织认定，宋老师自缢与其夫的死亡是有因果关系的。撤销畏罪自缢的不当结论，还宋老师清白。

我和邵佑年同志来到了熊家，将这一消息转告其家属，熊先生的父亲听后深表感激之情。他指着门外的一个女童说，这是我的孙女儿，她父母离开时，还不满两岁啊！说后泪如雨下。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离开了熊家。

我们衷心祝愿生者安宁，逝者安息!

知青往事(一)

十九世纪六七十年代，城市知识青年响应党的号召，到农村接受教育，在艰苦的环境中捶练自己。从北方窑洞到南方村野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和足迹。

一批长沙知情，主动集结，来到王震将军故居——浏阳北盛公社马战大队插队落户。为了安置这批不速之客，当地政府略尽地主之谊，将生产队的保管室进行修缮，成为这批客人的暂居之所。他们白天同社员一起劳动，晚上进行学习。唱歌、跳舞、演奏各种乐器。一时间，把马战大队闹腾起来了，为活跃农村文化生活起到了推动作用。

一、占领农村文化阵地

为活跃农村文化生活，县文化单位每年都要进行文艺汇演。各区、社都要组织文艺宣传队，排练节目参加演出，这为知识青年提供了大展才艺之机。以知识青年为主体的马战大队文艺宣传队尤为突出。在一次全区“六一”文艺汇演中，马战学校演出的节目很受观众的喜爱。以饶学锦为主编排的表演唱《读书郎》惊动全场。该节目的第一段唱词为:“我是小小读书郎，背着书包上学堂。不怕寒风袭，不怕酷暑狂。怕只怕学业成绩不好无面对爹娘”。这些歌词直接道出了孩子们的心声，在手风琴的伴奏下，加上打击乐的配合，显得轻松愉快。家长们看着自己孩子的精彩演出，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孩子们从中受到了教育。

当知青杨扬进行手风琴独奏时，优扬的琴声飘荡着整个礼堂，飘进了观众的心坎。应观众要求，杨扬抚抱手风琴边走边奏穿行于观众之间，让观众近距离聆听这一新型的乐器。表演结束时，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在汇演总结时，大家一致同意，由马战学校代表北盛区参加县级文艺汇演。

杨扬凭借自己的功底，被浏阳县花鼓戏剧院录用。成为后台班子中的骨干。后来听其弟杨盾同志介绍说，他姐离开浏阳后，进入长沙市某大学担任音乐教师，培养了大批的优秀音乐人才，毕生贡献于终身热爱的音乐事业。

二、教师队伍的后备力量

随着普及教育的发展，原有的办学条件是满足不了的。在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的趋势下，北盛公社十七个大队中，没有学校的八个大队，群众献工献料增设了办学点，实现了村村有学校。要增加教师，国家没有指标，载入史册的民办教师这一光辉的名字顺应而生。在一定时期内成为农村教育中的主力军。插队落户于农村的知识青年成为这支队伍的后备力量。有直接安排为民办教师的，也有安排为临时代课教师的。对于有英语特长的成为首选对象。

当年落户双江大队的一位刘姓女知青，凭借英语特长被直接安排到中学担任英语教学，并被录用为公办教师。她放弃返城的机会，与当地一位周姓青年结婚，决心长期扎根农村。还将自己的小女儿选报特殊教育学校进行学习，毕业后，奋战在特殊学校岗位，成为一名合格的教育工作者。

在下放知青中，有一位湘潭籍的胡姓女青年，选择投亲靠友的方式，落户于舅父住地澎古大队，被推选为民办教师。与在同一所学校任教的本地杨姓知青相识相恋，在同事们撮合下，结为连理。转为公办教师后，夫妻俩坚持在北盛公社工作，成为教学和教育管理工作中的中坚力量。退休后，迁居女儿工作地——浏阳城欢度晚年。

就是这批知青，为北盛教育事业作出了贡献，他们的名字永载北盛教育史册，成为激励后人的榜样。

知青往事(二)

当年，下放北盛公社的知青群体中，有一位名叫丁小粒(化名)的女孩，年方十六，具有初中毕业文化程度。被安排于泸渚大队。别看她体形瘦弱，但具有倔强的男姓性格。被同伴称之为小粒仔。

经其父母与当地政府协商，寄居在一对年近花甲的老人之家。她亲呢地称其为爷爷奶奶，两位老人也视其为自家人。和谐相处，其乐融融。

这个家庭，除爷爷参加集体劳动所获报酬外，还长期喂养了一头母猪，由奶奶料理。母猪孕期一般为四个月，产下的小猪两个月后便可出栏。一年两胎，所得收入足以支持家庭的开销。两位老人生活过得较为舒坦。

随着小粒仔的加入，整个家庭充满了活力。在爷爷的带领下，白天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晚上坚持学习。利用劳动之余，帮助锄园种菜，寻猪草，煮猪潲，打扫房舍，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成为奶奶的一大帮手。

由于长期目睹奶奶饲养母猪的全过程，小粒仔学会了一些经验。参照书籍上介绍的方法，融入较为先进的管理模式，大胆进行实际操作。

一次，母猪夜间临产，气温较低，为了让爷爷奶奶休息，小粒仔独自承担了“助产士”的任务。她将猪舍清扫干净后，洒上清洁剂，还生了一个炉子，以此提升室内温度。这些作法，遭到了旁人的讥笑。说什么“猪只有猪的命，何必这样”。而她坚持下来。当母猪产下第一只崽崽时，便将其抱起来，熟练地清除胎衣和口中残液后，安放于事先准备好的垫有柔软草屑的箩筐之中，如此循环反复，直到小猪全部离开母体，紧张而有序地战斗了一个通宵。当她看到这些活蹦乱跳的猪崽时，竟忘记了疲劳，脸上泛出了一丝微笑。暗自庆幸自己操作成功。

由于猪崽脱离母体的时间不同，竟有头膘与尾膘之分。头膘体形肥壮，尾膘体形瘦弱，体重相差4—6斤，卖的价格也有差异，带来了无谓的损失。为了弥补这一缺陷，小粒仔进行精心喂养，让每头猪崽吸食充足的乳汁。到出栏时，所有猪崽整齐排列，头与尾也难于辨别出来。全部卖得好价钱，受到了两位老人的赞许。

随着繁育技术的提高，一次，母猪一胎产下了18只猪崽，而牠只有16个奶头。按惯例，其中两只猪崽便无偿地转让奶头多于猪崽的其他养猪户进行喂养，才能得到充足的乳计，不然的话，难于成活。

为了改变这些缺奶猪崽的命运，小粒仔从书本中找出了答案，采取轮换喂养的办法。为了让这些猪崽均衡地得到乳计，她将18只猪崽套上号牌。每次喂奶时，将其中两只抱出来，喂养人工熬制的米粥。如此循环反复，直到一个月后，小猪断奶，开始喂养其他潲食。到出栏时，18只猪崽膘肥体壮，重量增加了，收入也随之提高。

根据“大猪要囚，小猪要游”的规律，小粒仔与爷爷一起在院子里砌了一个猪圈。离奶后的小猪，白天移至猪圈里活动，这样，使母猪得到充分的休息，产后体质得到较快的恢复，发情期得以提前，为一年完成两胎留有更大的空间。

小粒仔养猪的经验，得到了人们的认可。有人上门求教，她毫无保留地介绍推广，有力地促进了养猪事业的发展。

当地一位好心人士，将这一情况向某报社进行反映，通过记者实地考察后，将其事例刊于报端。小粒仔的事迹广为传颂，获得当地政府的表彰。

随着广大工农兵学员进入大学深造，小粒仔成为首推对象，被某大学兽医专业录取。毕业后，成为一名兽医医师。

小粒仔从未忘记曾经插队锻炼的地方，曾带领家人回到这里。这时的泸渚湾已演变成国家级医药园区。她曾居住过的平房已成为记忆。一条南北通达的武深高速公路穿过其间，健康大道跨越捞刀河将东西两个园区紧密地联在一起，两岸高楼林立，生产出来的产品畅销中外。昔日的古渡口只留下一些痕迹，老船工的形象仍在脑海中浮现。她感叹故居的巨大变化。当她登上曾经表演过节目的王爷庙古戏台时，抚今追昔，自己曾经独奏过的优雅的口琴之音似乎仍在耳边回荡。

爷爷奶奶虽已作古，但对她的教养之恩永远牢记于心。

知青往事(三)

在以阶级斗争为钢的年代，对于五类家庭出身和有海外关系的青年人，是套在脖子上的精神枷锁。下放知青孟霞女士就属于这一范畴，返城受阻，被人们称之为招不走的知青。但她恪守初心，坚定信念，接受考验。

随着教育事业的发展，我家所在的易家冲(当时称樟树大队)，由于地处偏僻，交通闭塞，经济落后，办学条件简陋，本村教师留不住，外地教师不愿来。为了解决这一矛盾，便将目标描准在招不走的知青身上。

1973年春，我和大队主管教育的负责同志前往马战大队选择这类对象，从七份尚未返城的档案中，经过了解，孟霞女士符合这一条件。她为长沙市人，湖南师范学院附属中学高中毕业，知识底子雄厚，又具有独立的生活能力。我们直截了当地告诉她，邀请她到樟树学校任民办教师。如果愿意，近日可以签约。

第二天，她邀约另一位知青对樟树大队的山山水水，地理环境及人文风俗进行了考察。她认为，提高文化水平，为改变贫穷落后的先决条件，是实现初心的正确选择，她同意签约。公社知青办与双方大队协商后，办理了转迁手续。当时有人叹息道，这是从米箩跳进了糠箩啊!

的确，当时的樟树学校仅有四间教室，两间教师住房，孤独地立于一座山包下面，距群众房舍最近的有500米，照的是煤油灯，喝的是山泉水。白天进行教学，晚上本地教师回家居住，一间不足20平方米的砖瓦房成为孟霞女士安身立足之地。推开窗户看到的稀疏的星斗，听到的是飞禽走兽啼叫之音。在孤寂难耐之时，她打开长期陪伴身边的微型收音机，聆听国家大事，并长期坚持收听英语讲座节目，以此调节孤单寂寞的心情。

在教学中，她将城市教学理念与贫穷落后的乡村教学融为一体，积极改进教学方法，充分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学校面貌得以改善，教育质量迅速提高。两年后，学校17名小学毕业生全部升入初中，创造了历史，学生家长高兴，对孟霞女士投入了羡慕的目光。

她不但教学认真，对学生关怀备至。当年有一位学生患有脱发症，经当地医院检查，疑为癌症。由于家庭经济困难，无法进行有效治疗。孟霞女士利用周日返城时间，多次带领这位学生赴长沙湘雅医院进行治疗，由于治疗及时,经过一段时间，病情有了好转，光秃秃的头顶又长出了青发，直至完全康复。在赴长治疗期间，不但为其解决餐宿问题，还通过有关救助单位减免了大部分医疗费用。学生家长感激不尽，获得了当地群众的赞扬。

由于好友的牵线搭桥，这位大龄青年与长沙市的一位陈姓教师结为连理。虽相距百里，但两颗心紧密地联在一起，互相照顾，互相勉励。怀孕期间坚持教学。孩子出生后，产假期满，便带领婆婆和小孩返回学校。在此期间，曾出席浏阳县首次召开的独生子女家庭表彰大会，为当时的计划生育做出了榜样。

鉴于孟霞女士有较强的英语功底，在公社党委书记赵长生同志的推荐下，经县教育部门批准，吸收为公办教师。接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晚上，我和几位同事赶赴樟树学校进行祝贺。她婆婆告诉我们，今天是孟霞的30周岁生日，真是双喜临门啊！至此，孟寂女士在这座简陋的校舍里，完成了她人生的三大幸事——结婚，生子，并录用为公办教师。从此，她又步入了新的历程。

次年，被安排到北盛中学担任英语教学。她与同事们互教互研，学生英语成绩得到了显著提升，她成为学校的骨干教师。

两年后，得到了返城的机会，被安排于长沙市东区韭菜园小学任负责人，她将在农村十年砺练的收获与城市办学理念融为一体，学校工作有了新的进步。由于芙蓉大道的拉通，韭菜园小学搬迁新址，孟霞女士被安排到长沙市东区教育局仪器站担任站长职务。她深入所辖学校摸清仪器家底，通过合理调配，所有学校仪器得以充实，使其发挥在教学中的作用。由于工作出色，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又获评中教高级教师职称。光荣地书写了人生的完美篇章。

退休后，闲不住的她继续为教育工作出力。当时，深圳特区正处于发展时期，便邀集志同道合的退休教师赴深圳承包新开设的一所小学。为深圳特区的发展贡献银发力量。直至小孩得喜，才返回长沙，承担起培育孙辈的重任，欢度晚年。

2007年冬月，我参加了孟霞女士60岁寿宴，席间，我赋嵌名联一副以示祝贺，内容如下。

下放农村有作为，梦圆三喜;

返回城市创成绩，霞满九天。

这是对孟霞女士六十年奋斗经历的真实写照。

知青往事（四）

在下放北盛公社某大队的知青中，有一对兄弟。兄名为甘霖(化名，以下同)，弟名为甘澍，为长沙市人。

初下放时，兄弟俩被安置在湖南西南边陲的江永县，由于地处偏僻，人烟稀少，交通闭塞，生活条件较为艰苦。兄弟俩在这里度过了两年之后，通过某种途径，离开了江永，转入北盛。和早已在此落户的其他知青融为一体，接受教育。

随着知青的返城，大部分已经离开农村，有的进厂成为工人，有的进入各类学校继续升造。由于甘氏兄弟为逃避艰苦生活而离开江永，留下了背约毁誓之名，给他们返城带来了一定的影响。

后来，甘霖被就地安排为民办教师，并与同校工作的一位知青相识相恋，结为连理，生活较为安定。而甘澍留守一线，和为数不多的招不走的同伴过着较为寂寞的生活。

那时，北盛公社社址设在一座被改建后的慈善堂内，中间有一个礼堂和一个舞台，两边为公社干部的宿舍兼办公地点。条件简陋，仅能遮风避雨。

在大门内侧两边，各有两间相通的房子，西边为公社财务室，为财务人员的宿舍和办公的地方。东边为北盛公社信用社的营业场所。房子外边有一条连接北盛仓老街的便道。过往行人较多。透过玻璃窗可以窥见房中的摆设和工作人员的全部活动。连起码的安全条件都得不到保障，安全意识欠缺，跟不上形势发展的需要。

1971年端午节这天，信用社业务繁忙，窗外来往行人不断。时值中午，忙碌了半天的工作人员锁好屜子、柜子，上好门锁，赴食堂进餐去了，礼堂内一片宁静。

待工作人员餐后返回时，惊讶地发现，门锁、屜锁、柜锁全被撬开，经查，所存现金被盗窃一空。这一消息，瞬间惊动了公社领导和周围群众，公社治保人员立即封锁现场，开展侦破工作。由于作案时间短,罪犯未留下任何疑点。加上当时破案条件有限，连罪犯的指纹都难以采收。

正在治保人员扑朔迷离的时候，一位群众提供了一条线索，中午时分，见一位男子从公社大门走出。根据体貌特征分析，初步确认这位男子为下放知青——甘澍。

治保人员立即与甘澍所在大队联系，证实甘澍上午上过此盛仓，与线索提供人的情况时间上高度吻合。经研究决定，将甘澍传至公社。通过询问得知，当天中午时分，甘澍上街买了粽子等食品后，经过公社门口，习惯地进去打听打听消息。他跨入大门，见各办公室均已挂锁，只有信用社的门敞开。他站在门外朝里面一看，房内无人，便离开了公社。完全证实这一时段甘澍成为进入公社的人，办案人员当然不会放弃这条线索，便将甘澍拘禁起来进行审查。甘澍认为自己不是案犯，一口否认盗窃事实。

与此同时，公社派员到甘澍家住所在街道和就读学校进行调查，返回讯息，均无劣迹。

案件仍在审查侦破之中，甘澍于禁闭室度过了几个昼夜，一直否认犯罪事实。

案发数天后，盗窃罪犯见没有动静，以为无事，便俏悄来到此盛公社附近打听消息。

真是冤有头债有主，被一位女主人发现，此人正是早些时候将她家存放于屋边的一根杉条背走了，便与众人将其扭送至公社。经反复审问，承认了肯走木村的事实。办案人员与其家住地丰玉公社进行联系，证实此人为一个小偷小模的惯犯，决定实施拘禁进行审查。由于罪犯心虚，迫于压力，承认了盗窃信用社的事实。

据交待，快过节了，手头拮据，想捞点外快。来到北盛仓街上寻找机会。端午节当天上午，随着往来行人反复穿梭于公社信用社窗外，见防卫较松，便产生了盗窃之心。装作闲人，游离于公社门外，寻机下手。趁工作人员进餐之机，随即潜入公社，用事先准备好的工具，撬开门锁和存放现金的柜锁，盗取了所有现金。得手后，迅即离开了北盛返回丰玉。

大案已破，真犯被拘捕归案，证明甘澍是被冤枉的，随即解除拘禁，移送医院进行治疗，指派专人陪护做善后工作。

案件牵涉到诸多方面，领导认为，甘澍是无辜的，但在拘禁期间，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除公开恢复名誉外，为弥补其损失，经各级协商，将他保送至省级一所大学进行学习，其兄甘霖夫妇也被安排返城。通过这些举措，得到了甘氏兄弟家人的谅解。

六月的阳光洒满大地，经过整顿，北盛公社信用社恢复了营业，继续为支持工农业生产发挥作用。

这，便是当年轰动朝野的北盛公社信用社被盗案的始末。

录《窑里周氏宗祠记》

湘东浏北有北盛，东倚罗霄，西望潭州，捞水淌之，土地平旷，膏腴之地也，宜稻菽，世为邑之官仓。开元路与捞水交汇处，有桥高拱，曰金盆。桥东之北，立屋一所，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掩映于碧捞之上。近而谒之——北大原校长周其凤颜之曰“窑里周氏宗祠”。

夫周氏，姬姓，黄帝轩辕之贵胄也，考其世系，千秋一脉：黄帝生玄嚣，玄嚣生蟜极，蟜极生帝喾。帝喾生后稷，后稷名弃，弃生不窋；不窋生鞠，鞠生公刘，公刘生庆节，庆节生皇仆，皇仆生差弗，差弗生毁隃，毁隃生公非，公非生高圉，高圉生亚圉，亚圉生公叔祖类，公叔祖类生太王古公亶父，古公亶父生季历，季历生文王昌，昌武王发，发生成王诵，诵生康王钊，钊生昭王瑕，瑕生穆王满，满生共王繄扈，繄扈生懿王囏，囏生夷王燮，燮生历王胡，胡生宣王靖，靖生幽王涅，涅生平王宜臼，宜臼生太子泄父，泄父生桓王林，林生庄王佗，佗生釐王胡齐，胡齐生惠王阆，阆生襄王郑，郑生顷王壬臣，壬臣生定王瑜，瑜生简王夷，夷生灵王泄心，泄心生景王贵，贵生敬王丐，丐生元王仁，仁生贞定王介，介生西周君桓公，桓公生威公，威公生惠公，惠公生少子班。四传至喻，被秦所并，遂姓周氏，迁于汝州，故称汝南郡。

喻生章，章生勃，为汉丞相，封绛侯。联云：“功高细柳，泽普爱莲。”细柳典出周勃子亚夫，亚夫乃平七王乱、安大汉之元勋也，深肖乃父,亦封侯拜相。爱莲典自宋周敦颐。敦颐乃亚夫之后,世系如下：勃生亚夫，亚夫生绎，绎生持之，持之子党过继于括之。括之父纬，祖胜之乃勃之长子。党生秘，秘生义宾，义宾生燕，燕生膺朝，膺朝生南，南生询，询生嘉，嘉生隆，隆生学，学生珪，珪生福，福生宜，宜生延杰，延杰生新民，新民生谊，谊生拯，拯生贽，贽生嘉，嘉生昭汉，昭汉生雍，雍生富国，富国生居敬，居敬生耿，耿生邃，邃生箕，箕生崇昌，崇昌生惠安，惠安生虞宾，虞宾生从远，从远生智强，智强生辅成，辅成生敦颐。

敦颐字茂叔，湘南道县人，世称濂溪先生，为理学“开山鼻祖”，被后世尊为“周子”。有《通书》《爱莲说》《太极图说》行世，所倡无极、太极、阴阳、五行、动静、主静、至诚、无欲、顺化诸理念，为后世范，诚湖湘之俊杰，华夏之圣哲也。一代伟人周恩来、民族脊梁周树人皆其后。

窑里乃周子之裔，考诸文献：敦颐生寿，寿生钺，钺生南，南生五世孙思杰，思杰生显世，显世生忠壁，忠壁生孙汉龙，汉龙生源魁，源魁生肇岳，肇岳生仁高，仁高生孟四。

孟四字源远，号崑轩，元至正二十四年生于吴南昌丰城县衙背街瓦子角。明正统初，兄弟四人，由吴而楚，卜居浏北沙市街周家冲。正统十三年，撰《周氏先代源流考》，次年殁，寿八十六岁，葬沙市街乾桥冲。孟四德配杨氏，生子德梦、德仲。德仲子七，文、海、莹、桦无传，惟宣、名、礼之子居窑里，入籍于斯，发周氏之先声，尔来逾五百年矣。

五百年间，窑里周氏耕读为本，诗礼传家，嗣裔繁盛。其主体居北盛，有迁邑之永安、淳口、洞阳及东乡、西乡者，有徙长沙、星沙者，有居江西上栗、铜鼓、新余者，更有远安宝岛台湾者，丁口达二万一千之众，巨族也。

是族代有秀士，清梦熊、志勉为贡士，见于县志。民国间，将星闪耀，君不见子龙入保定，委员长为之题词；文卿自黄埔，昆仑关舍命杀倭。又有化训随潘心元革命，成乾自台湾省助乡。至于当代，人文蔚起，才如泉涌，计有教授二十，博士廿余，副处以上者，逾四十矣。中以曾荣任省委副书记，主政一方；兆民专事玉米科研，蜚声海外，此皆国之精英，族之大贤者也。

窃闻“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居室为后。”宗祠乃供奉祖先神主，祭祀前辈之所，始于周，周子隔代弟子朱熹倡建之，是有祠庙遍布于街衢、乡野间。巨族如窑里者，岂能无祠？稽粤族谱，是族曾有“名公祠”，又槐棘园有“老祠”，大地园有“礼公祠”，原因种种，皆无存，痛哉！

奈何无祠则神主不安，好在有族则必生贤嗣。戊戌夏五月，族长周力倡导，副族长新民、秘书长周奇襄赞，选址于窑金村老屋组晒谷坪，拟举全族之力，重建宗祠。言必有信，行必有果。是于庚子八月初五破土，辛丑腊月初十竣工，前后十有六月，耗资千一百万有奇，祠乃成。

宗祠占地四亩六分，建筑面积三亩，长十三丈二尺，宽十三丈八尺，高四丈八尺。祠以四合院为式，重楼。前厅祀周子，后殿祀列祖列宗。前厅、后殿间有戏台。两侧厢房及二楼列议事厅、族史厅、农耕文化厅等，部分墙体镶嵌碑刻，又多缀楹联牌匾，可谓琼楼玉宇，蔚为壮观，诚慎终追远，崇宗敬祖之道场也。

昔关羽取长沙，刀落祠前，周仓捞之，后有北盛仓之名。愚下观窑里之盛，是叹曰：周仓者，周氏之北盛仓也！周子曰：“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圣人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故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嗟夫，地以人显，人以地灵。窑里周氏，圣哲之嗣、积善之家也，族占全德之地，人得造化之功，故能调和阴阳，刚柔并济，兴仁施义，天、地、人三道皆备，是以瓜瓞绵绵，久且长盛，垂万代而弥新矣！癸卯中秋，受族长邀，作斯文，以为铭。

愚晚邓继团氏拜撰于长沙。（作者为唐家寮三房周公梅雪之曾孙延德之女婿）

（片言只语 内部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