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清的美篇

宗清

<p class="ql-block"> 那 树 繁 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香港拾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宗 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跨过深圳福田口岸大楼的出境线,就赶乘地铁。其实不用赶急,香港的地铁空间开阔,线路发达,如大树根茎四面伸展。列车准时,不用久等。乘客也不多,没有嘈杂和拥挤。除升降电梯外,平地也装有助行电梯,你可以站上去由它运走,也可以在上面或缓或快地开步。这是为老人和旅途疲惫者设计的,让你感觉舒适。地铁出口大多在大酒店和重要活动中心处,几经换乘后,你探出身来,便看见了蓝天白云和自己要寻找的目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香港街道窄而安静。街边没有小贩叫卖,没有城管吆喝,车不鸣笛,很少出现连续不断的车流,也没有潮水般的人流。几乎没有高门大嗓打手机的人,偶尔询问居民,细声细气的,让你听不清。不见任何宣传标语和大型招牌,高楼屏幕跳荡各种广告也不伴音乐。尤其是夜晚,大街小巷都没有中国大妈那种在休闲广场上放开怀抱的高歌欢跳。从窗帘缝中望街道,看见几辆车爬过去或者几个人挨过去,一点声响也没有。天幕上几颗星星神秘地眨着眼,仿佛在谛听云朵飘过的声音。住室左右和走廊听不到说话声和咳嗽声。让人惊讶这现代都市怎么颇像古人描述的羲皇时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香港的车辆右舵左行,沿用英殖民时期的规则。这个起源恐怕要追溯到远古时代的马车驾御规矩。不是有个成语叫“虚左以待”吗?为什么空出车厢左边的位置给贵人坐呢?因为马车夫坐在前右的横板上,他右手挥鞭,有可能打到身后的乘客。要避免这种情形,必须让贵客坐左边。这样,乘客居左车夫居右的规则就形成了。中国与英国古代的马车都发达,这种驾御规则便一代代地传了下来。汽车问世后,中美及全球百分之七十的国家使用左舵右行,香港回归后为什么没有改过来,通过与“的士”司机交谈,才知成本太高改不起:一是道路改造,二是标志和信号系统重建,三是车辆改装。再说香港市民已经适应了这种规则,政府就不打算改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 的士”起步价为二十九元。几分钟后,价格表不断飙升,十里八里,付款超过百元。本地居民几乎不用这种工具,他们坐双层公交。我在早晚出行高峰期留意了它们,车位大多空着,车辆羞涩地前行,似乎有说不出的萧索。而外地旅客只坐“的士”。除计程付款外,还被漫天要价。比如从市中心到太平山去吧,要经过一个隧道,另外加征五十元。即使走南面不经过隧道也要加征。问其原由,有人说是隧道加固费,有人说是空车返程费。更骇人的是从太平山返回,在“的士”站询问,司机伸出一只手说“五百”。我素来缺少奉献精神,就揺了摇头,在路边等了一部打表的,到达住地,只付一百八十二元。另外,我把生怕弄丢的十来个香港硬币塞给了他,问他的收入,他说按月结算在三万以上。我突然悟到,坚持右舵规则有效阻止了大陆成千上万的自驾游,保证了香港“的士”司机收入不受冲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住宿的酒店二楼是自助大餐厅。每人每餐四百元,任吃。我担心腰包被迅速掏空,就回避了这个风险。到街边任何一个小店吃,几乎都是牛排鸡排和蜜炙烧烤之类的咖喱饭,有时发现一株青菜,我十分珍惜,不是首先吃掉就是留在最后爽爽口。很难买到惬意的汤汁,离家才几天,竟然因喝不到好汤而产生乡愁。香港任何吃店不备餐巾纸,要用么,自己去店门口玻璃柜前买。香港居民不用这种纸,在大陆仅五毛钱一包,他们以三元或四元出售给外地人。香港也不像大陆城市在街边用炭火烧烤,还涂上子然和辣椒粉。他们用烤箱,烤出各种黄澄澄的肉食,色香俱佳,我口味淡,不吃辣,按理应该喜欢,但干燥让我难以下咽而餐餐剩下一堆肉。我安慰自己: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还是吃菜根好。《菜根谭》的作者一定是吃过许多菜根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住十楼,房间小,窗明几净。不备一次性牙刷牙膏和梳子,但防滑防盗措施周到。室里和走廊铺了色彩柔和的地毯。数房间号,这层有六十二个房间。我两回在凌晨五点查看了入驻情况,一回十一户,一回十三户。我不禁心头发凉。正是旅游旺季,还不到四分之一的房间有驻客,这香港商业实在是萧条的。他们的自由经营像一把锋刃对外的刀,长年累月,自然斩钝了。香港GDP百分之九十以上依靠服务业,其中批发零售住宿餐饮这些传统服务业约占百分之十五至二十。它的萧条反映金融保险这些现代服务业也在下滑。而现在港府推动高科技创新和高端制造业,服务业滑坡在所难免罢。这正如繁花换季,凋零之后,必有新的姿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坐缆车上太平山是最热闹的一景。山顶纵目,眺望香港全貌,维多利亚港历历在目,两岸虽高楼林立,但不是一望无际,市容实在有限。山顶上十多个店铺,个个琳瑯满目,而没有几人购物。这个国际金融中心城市能供人参观的景点并不多。没有数百年乃至数千年的名胜古迹,高科技创新和高端制造业还没有发展到供人参观的程度。有个海洋公园,没有如潮的游人。却有昂贵的票价,鱼类藻类大多时候自娱自乐。有座港珠澳大桥,它雄伟跨越滚滚碧涛,的确为香港增色不少,但只能坐车通过时看看而已。站在山顶的风口上,想起维多利亚港不过是两百年前的一座小渔村,不禁联想到一首小诗: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微微风簇浪,化作满河星。当年查慎行在黑暗中偶遇一点光明尚且这么欣喜,何如眼下夕阳把维多利亚港照得通亮。</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