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学抽烟,完全是源于一次偶然原因。父母亲长时间不在家,我们两个留守儿童,在大孩子的鼓动下,竟然学会了抽烟。</p> <p class="ql-block">六五年初夏,我们家住在长春市小南铁路家属区,时间久了,父母亲想念亲人,准备回农安巴吉垒老家探亲。</p><p class="ql-block">有一天,他俩领着三弟,抱着大妹坐上公共汽车,踏上了回老家之路,留下我和二弟留守看家,那年我十岁,二弟八岁。临走前,父亲给我俩留下十元钱,讲好了,几天就回来。</p> <p class="ql-block">没有大人在家,我找来两个邻家哥哥晚上到我家作伴。大哥比我大四岁,叫焦国瑞,另外一个哥哥年龄相仿。头几天一切都正常,他俩在家吃过晚饭后,到我家玩耍一会,打打扑克,侃一会大山,就休息了。</p><p class="ql-block">一个星期过去了,留下的十元钱已经花光,父母亲依然没有回来。我终于沉不住气,忍不住找父亲同事大伯打探消息。他们告诉我:“现在是文化大革命时期,一切交通都停运,什么时候开通,没人知道。”我们老家距离长春有六十公里,这么远的路程,拖家带口,怎么回来呢?又没有电话可以沟通,音信全无,我和二弟开始犯难,这可怎么办呢?</p><p class="ql-block">焦哥鼓励我俩沉住气,不要着急,大人如何回长春,他们自有办法。他还表示,可以在他家打饭给我俩吃,帮助我俩度过难关。那个年代,邻里同事之间关系融洽,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乐意伸出援手帮忙。就这样,我们四个小伙伴越处关系越好,感情更加牢固深厚。</p> <p class="ql-block">突然有一天,焦哥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小捆“蛤蟆”烟叶,说是要学着抽烟。四个小孩不谙世事,没有大人在跟前,出于好奇,就开始学着大家抽烟模样,从书本上撕下几张纸,尝试卷烟,试着“吧嗒”。殊不知,这种“蛤蟆”旱烟,是东北农村自产最“冲”的一种。抽上以后,先是咳嗽,然后,脑袋就开始浑浑噩噩。二弟的反应最为强烈,他说,看什么都转圈圈,紧接着,他开始呕,一口接一口地呕,脸色也越来越白。我眼看着他难受,确也无能为力,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焦哥提议:“我听大人说过,如果是抽烟醉了,要趴在水缸上,凉水一照就会好的!”二弟想都没有想,直接到外屋掀开水缸盖,脸朝下,趴在上面开始照上了,不一会,我听见二弟又呕了几声,然后,就开始吐,直接吐在了水缸里。“我太难受了!都……都吐水缸里了!”“呀!这可咋整?”我边喊,边往外屋跑。三个人一起安慰他,帮他敲背,看着二弟眼泪鼻涕直流,我是又心疼,又可笑。嘱咐二弟,既然已经吐到水缸里,索性就吐完吧!二弟点点头,趴在水缸上面,头都没有力气抬起来,又继续呕吐……。</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我们四个小孩脑袋昏昏沉沉,无精打采,赖在炕上,不愿意起来。二弟说:“太难受了!再也不吸烟了!”</p> <p class="ql-block">一个多月过去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汽车停运没有恢复,天气又迎来了连雨天。连绵不断的大雨,让本来就泥泞的道路更加无法行走,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亲属求生产队长,派一辆毛驴车送他们回长春。道路好一点,大人小孩子能坐板车上歇会脚,多数情况下,都是大人帮助推着毛驴车走,极度艰难的路况,只能走走停停。就这样,六十多公里路程,他们走了四个昼夜才回到长春。</p><p class="ql-block">父母亲回到了家,生活自然恢复了常态。可我,已经有了烟瘾。没有钱买烟,也不敢在大人面前吸烟,怎么办?那只能打父亲的主意,偷父亲烟。为了防止被发现,一次一根,最多拿二根,躲在我家西房头,为养猪盖的一个偏厦子里面偷偷抽。来到年节,父亲有“大生产”、“大前门”、“劲松”等好烟,偷上几根,躲在猪舍里,躺在猪身上狠狠地吸上几口,过一会烟瘾。</p> <p class="ql-block">岁月悠悠,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自那以后,我家下乡,搬离了小南铁路家属区,离开了童年玩伴。九十年代,当我从部队回长春探亲,想瞧瞧小区模样,看看童年小伙伴。眼前看到的,沙土路已经被宽敞的油柏路所替代,平房已无踪迹,被一大片楼盘占据。至此,我与童年玩伴彻底失去了联系,留下的是对童年无尽的思念和回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