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的生理机能大约在四十岁开始走下坡路。52岁时,我的听力减弱,至今已有十多年的交流障碍。</p><p class="ql-block">起初,耳畔只是偶尔响起类似远距离电流的微弱耳鸣,转瞬即逝,不久,这种电流声变成了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如影随形。周边声音变得朦胧,家人的呼唤、朋友的笑语,都似乎隔着一层薄雾,模糊不清。</p><p class="ql-block">在听力衰退的日子里,我仿佛被一个透明的罩子笼罩,虽然能看见他人的表情和动作,却难以真正融入他们的对话之中。曾经熟悉的社交场合,现在变成了让我感到不安的地方。每当因听不清而请求别人重复时,我可以看到一些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那是一种异样的疏离感,仿佛我已经从一个可以无障碍交流的朋友,变成了一个交流的负担。</p><p class="ql-block">我热爱骑行,在2019年组建了一个车队。我每天只发布骑行通知,不邀请别人加入,因为骑车既辛苦又存在风险。队伍出行最庞大时达到二十多人,而清晨骑行最少也有五六人。在公路上,许多人对我听力的问题表示担忧。尽管群员队伍庞大,但随行的人数逐渐减少,最后仅剩下两三个人。大家见面时总是很客气,纷纷表示希望与我一同骑行,但我听听一笑而过,并未当真。去年四月,我将群主之位转交他人,今年四月彻底离开了骑行圈子,转型专注于农作,在闲暇时独自骑车。</p><p class="ql-block">听力障碍给社交带来了极大的不便,我在参与活动时很少主动与人交流,别人向我打招呼时,我必须靠近才能听清,并告知他们我的听力状况。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人已经适应了我的情况,他们放慢语速,不厌其烦地重复每一句话。我的孙女甚至用笔写字,使交流更为直观。我参与社交,不再是出于交流的目的,而是为了体验那份活动的氛围。许多人都很友好,尊重我的状况,并在语速和发音上给予关照。这让我明白,真正的友情不会因为听力障碍而褪色。</p><p class="ql-block">在这个无声而朦胧的世界中,我既感受到了一些人的冷漠,也体会到了至亲的深情。听力下降像是一场独特的旅行,让我在世态炎凉和温暖交织中,重新审视人际关系的真谛,领悟生活的复杂与美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