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出人们视线的扶桑花

雁荡老翁

拍摄时间：2025年8月10日

拍摄地点：浙江乐清乐成街道

拍摄器材：手机

美 篇 号 ：1577146

近几天，老家一所学校的围墙外，路边几株扶桑开得正盛。它们修剪得齐整，碗口大的红花缀满枝头，红得发亮。风过花摇，那艳色比周遭的招牌更惹眼。望着这几株扶桑，我不禁恍惚——多久没在寻常路边见到它们了？那些曾遍布阳台、院角的红，像被岁月淡化的记忆，而眼前的这几株却开得如此热烈。

提起扶桑，多数人只觉名字耳熟，模样却模糊，仿佛它已被从集体记忆里悄悄抽走了几页。曾经在阳台、庭院、街角随处可见的艳影，如今在花市上都难寻踪迹。年轻人对着图片辨认半天，才恍然大悟：“哦，是这个！”老人们偶尔提起，也只剩一句“以前家家都种的”，语气里带着疏离，那曾经热烈的红，早已随旧时光褪成了记忆边缘的淡影。

这花原本是极寻常的热闹。学名朱槿，锦葵科的常绿灌木，不用精心伺候，只要有阳光，它就能把花开得铺天盖地。春有新蕊，夏有繁英，哪怕秋深了，枝头仍能擎出几朵艳红。花瓣薄如蝶翼，中心那根雄蕊柱直挺挺地探出来，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鲜活气。上世纪的老院里，几乎家家窗台下都有它的影子。老人们说它“好养活、旺家宅”，孩子们总爱追着落在地上的花瓣跑。

它身上藏着不少老故事。《山海经》里说东方有神木扶桑，是太阳栖息的神树，十只金乌从这里升起，把光明洒向人间；《本草纲目》里记载，它的花能清肺化痰，叶子捣敷可治烫伤，堪称草木中的“温和郎中”。南宁、攀枝花把它定为市花时，赞它“热情似火，生生不息”，那年月，街头巷尾的扶桑花开得比霓虹灯还耀眼。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开始追逐更稀罕的品种。欧洲月季的层层叠叠，网红多肉的憨态可掬，甚至连当年被嫌弃“太普通”的茉莉、栀子，都因“小众雅致”重新翻红。扶桑反倒成了“过时”的代表——人们嫌它花型简单，嫌它花色“俗气”，嫌它少了些“网红相”。于是，老院里的扶桑被刨了，换成了进口花苗；花市上的摊位里，它被挤到最里面，落满灰尘。

此刻，路边那株扶桑正悄悄绽开新瓣，艳红的颜色在寻常景致里亮得突兀。或许它不懂什么“流行”，只是记得基因里的嘱托：春到了要开花，光来了要生长。就像那些被淡忘的老日子，看似走远了，却总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用一抹熟悉的红，提醒你：有些鲜活，从不需要刻意追逐，只是默默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