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光荣的成长》（72）•炮击孟良崮

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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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篇号：41486509

部分原文来源：《我看光荣的成长》

作者：宋德盛

部分图片：26军军史资料

打小就见过《光荣的成长》这本书。为发扬我军的光荣传统，解放军零九三六部队即26军于1957年8月1日编印了这本文集。

当我拿到近70年前有些泛黄的《光荣的成长》这本书时，真想一口气读完，这是26军战争年代艰苦奋战的真实事件。

阅读了它，会让人想起：26军部队是怎样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经历了旷古未有的各种艰险，战胜了多少难以忍受的困难。有多少英雄的战士，以非凡的勇敢与智慧，为战争的胜利创造了奇迹；有多少人民的优秀儿女，为国家解放民族独立贡献出自己的鲜血和生命。

《光荣的成长》解放战争第四部分“御林军”的末日，收集了8纵四位英雄前辈的回忆文章。

文集中有时任华野八纵炮兵宋德盛《炮击孟良崮》的文章，我仔细阅读了英雄前辈的回忆文章，倍感亲切，深受鼓舞和教育。

一、孟良崮战役，是解放战争时期，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为粉碎国民党军对山东地区的重点进攻，于1947年5月13日至16日在山东省临沂市蒙阴县东南孟良崮地区对国民党整编第74师进行的进攻作战

孟良崮战役的背景和过程、结果是什么：1947年，蒋介石放弃全面进攻的战略，集中94个旅对山东和陕北解放军进行“重点进攻”。1947年3月下旬，国民党军队对山东解放区发起重点进攻，至4月上旬三个兵团向鲁中山区推进，对华东野战军形成包围态势。中央军委指示采用“诱敌深入”的方式，让华东野战军集结于新泰、蒙阴等地区。5月13日，华东野战军抓住战机向集结于鲁中地区的国民党军发起进攻，先后攻占了国民党军整编第65师、整编第25师的占地，与此同时割裂了整编第74师与各部的联系，切断了整编第74师的退路。我军于5月14日上午完成了对整编第74师的包围，将其合围于孟良崮及其以北的狭小地区内，并构成了阻击整编第25、第83师的防线。蒋介石得知整编第74师被围后，派出大量部队向孟良崮地区集结。华东野战军一面阻击来援的国民党军，一面展开了对整编第74师的围歼战。5月15日，华东野战军对孟良崮地区的整编第74师发起总攻，在我军不断地冲锋下，至次日下午，号称“国民党军五大主力”之一的整编第74师全部被歼，师长张灵甫阵亡。孟良崮一战，华东野战军歼灭国民党整编第74师师部、第51旅、第57旅、第58旅全部及整编第83师第19旅1个团，总计3.2万余人，其中俘虏1.9万人。孟良崮战役的胜利，粉碎了国民党军“鲁中决战”计划，重挫了国民党军对山东地区“重点进攻”的战略，迫使国民党军暂时停止了对山东解放区的进攻。1947年5月20日，新华社发表《祝蒙阴大捷》的评论，指出：这次蒙阴胜利，在华东解放军的历史上更有特殊意义。26军前身部队华东野战军8纵，1947年5月由时任司令员王建安、政委向明、副司令员孙继先、参谋长张仁初、政治部主任王一平率领8纵参加了由陈毅、粟裕指挥的孟良崮战役。作为5个主攻纵队之一，8纵担任左翼穿插分割重任，切断敌整编74师同整编83师之间的联系，连克桃花山、磊石山、芦山等要点，歼敌7800人，生俘敌74师51旅少将副旅长皮宣猷，为全歼敌74师做出了重要贡献。

二、26军许多老前辈都参加了这场著名的战役

对孟良崮战役，他们有说不完道不尽的故事。

孟良崮战役，我父亲刘乃晏当时任8纵23师68团炮连指导员，他这样回忆：

1947年5月11日开始，全歼国民党王牌军74师的孟良崮战役打响了。

1、不准放走一兵一卒

这次战役，作为战役行动是有思想准备的，敌人重点进攻山东，我们寻找战机歼灭敌人。但作为歼灭敌74师的具体行动，我是感到挺突然的。

5月14日早晨，传达了陈毅司令员的命令：“全歼74师，不准放走一兵一卒。〞

5月14日，我带领炮兵连，跟随我们团主力部队向战场开进，一路上不断遇到敌人正面阻击和两边夹击，到达芦山大顶东侧。途中，我团1营在仁寿庄一举歼灭74师突击大队300余人。

5月15日拂晓，华野4个纵队向敌74师发起总攻。打得异常激烈，每一块阵地都要经过敌我双方反复争夺。担任穿插任务的8纵正面阻击74师，8纵23师的任务是消灭盘龙山、万泉山、芦山之敌。由于敌74师顽强抵抗，华野组织了三次进攻，均没有解决战斗。

5月15日下午，74师开始组织突围，先后三次被我1、9纵队击退，我军乘势反攻，把74师压缩在孟良崮、芦山南北不到2公里，东西不到3公里的狭小地域，把74师包围了。战局对我非常有利，此时，司令员陈毅亲自给几个主攻纵队司令员打了一遍电话，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16日拂晓前拿下孟良崮，不准放走一兵一卒，彻底歼灭74师。

我们68团团长岳峻、政委张奎乙组织连以上干部传达陈毅司令员的作战指示。讲了歼灭该师对粉碎敌人对山东重点进攻的意义，提出了要求。

我们对部队进行动员，做好作战准备，只有一天时间，还要休息一下，工作是很紧张的。

2、我们炮兵连首次参加战斗

我们连首战就遇上了这么艰巨的任务，工作份量我们自然是清楚的。我和高连长商量后，召开了连队支委会，传达学习上级指示精神，让部队休息一会，就召开了全连动员大会。动员后，提高了部队参战热情和士气。

我们炮兵连解放兵比较多，许多解放入伍的同志感到，过去在国民党军队做了对不起人民的事情。现在解放了，首次战斗一定要打好。但我和高连长仍心里没底，觉得不摸底也不踏实。

经过昨晚一夜的战斗，我们晓得美式装备的74师是有战斗力的。”今晚我们配属1营攻击芦山顶，得好好准备一下”高连长对我说，我们商议了怎么配合步兵打下芦山顶。

15日晚上，3营连续九次攻击芦山山顶，均被敌人击退，营长梁怀彦牺牲后，去该营指挥作战的团政治处主任南平波受伤，3营伤亡很大，不宜继续战斗。换上1营主攻，2营为第二梯队，准备16日晚上继续攻击。

晚上约十一点，团里召开各营领导会议，我和高连长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于步血副团长首先传达了陈毅司令员的命令，强调抓紧战机，白天就发动攻击，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歼灭74师。因为敌人的增援部队10个师，离我军愈来愈近了，有的只有十几公里，一旦敌人汇合，消灭74师就很困难了。

散会后，我们回到连队，吃了从阵地上捡来敌机误投的大饼、油条、炸鱼等，算是改善了一次生活。

“开始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我右前方高山鵰窝(9纵攻击点)、芦山大顶，顿时成为一片火海，连长高兴地说：“9纵的炮打得真准，炮炮落在山头上。”

3、打掉敌人暗堡

我们炮兵连全体人员立即投入了战斗。1营步兵发起进攻，离芦山顶300多米处，被敌人暗堡火力阻断进攻。一直紧跟1营指挥部的高连长深感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他立刻报告1营营长李浩，说我们打掉它。连长和我商量后，决定先让炮手郑光仁去看看。

我们三个人一起去营指挥所，郑光仁先拿望远镜看了一下。连长问郑光仁能不能打掉它(暗堡)，郑光仁响亮地回答说能，连长说那就多来几门炮，郑光仁说：”不用，来多了增加伤亡，我这一门就行了。”随即把一门炮调到最佳射击位置，让全连最优秀的炮手郑光仁射击，郑光仁瞄准后就射击了一发炮弹，”好，再准一点“高连长边称赞，边命令。第二发炮弹正好落在敌人暗堡上，敌人的机枪哑了，部队前进了。不久，又出现了同样的情况，郑光仁把炮位向前移了一下，开始射击，用3发炮弹摧毁芦山东侧山头上敌人火力点，掩护步兵沿东侧攀坡而上，取捷径直逼芦山主峰，我军以小群多路，逐点逐段歼灭敌人。

“你赶快离开这里，敌人的炮兵正在打加‘差'。”郑光仁边打炮边说。我正在用望远镜观察敌情时，突然被郑光仁推在地坎下边摔倒，同时地坎上边响起了震耳欲聋地爆炸声，我右手受伤刚出院不久，右残手仍用一块布托着，挂在脖子上吊在胸前，靠身体吃力地爬到地坎上去看一看，炮已被敌人炮弹炸毁，郑光仁倒在炮位上，光荣牺牲了，我非常痛惜这位脱离旧军队，参加我军不到半年的优秀炮手。

郑光仁是佃农的儿子，被国民党军队抓丁，当了八年迫击炮兵。他父亲被保长打死，妻子被保长霸占，母亲被逼自尽。他苦大仇深，在国民党军队逃跑三次，都被抓回，几乎被打死，身体留有一道道伤痕，要不是同乡相救早就没命了。他参加我军后诉了苦，觉悟提高很快，工作很积极，这次战斗立了大功。

4、消灭残敌

此役，我军大白天发起全线攻击，敌人没有想到，因为我军擅长打夜战，这一仗把敌人打懵了。经过激烈战斗，我军于5月16日3点发起进攻，攻上芦山顶，攻上雕窝，攻上孟良崮，下午5点战斗结束了。

我原以为战斗结束了，准备带领连队打扫战场，搜集弹药。但我军清点敌军人数时发现少了几千人，原来在孟良崮和雕窝之间松林里，凭借着大雾和地形，隐藏了几千敌人。部队又重新投入战斗，很快消灭了残敌，我们开始打扫战场了。

三、宋德盛《炮击孟良崮》

早听说张灵甫的七十四师是蒋介石的五大王牌之一。这回上级让我们炮兵爬到孟良崮去揍它，可把同志们乐坏了。

为了不让敌人发觉，半夜里，我们将山炮拆开，用肩膀扛着走了三十多里的小道，来到孟良崮南面的山脚，天已黑。我们连休息也顾不得就摸黑挖起了工事。之后，又迅速地把炮架了起来，并进行了伪装。

漆黑的东方露出了一条鱼肚色的曙光，天慢慢地亮了。不一会，敌人的侦察机在我们上空盘旋起来，但它看到的只是一块块的丛林和一兜兜的青草。

步兵同志看到我们大炮的威武阵容后，疲态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有的同志

向我们挥着手喊着：“炮兵同志，这会可看你们的啦！〞

我又歪着头闭着一只眼睛看了看炮镜，摇了摇方向机和高低机，把炮口向敌人对得更准了。同志们都在忙着擦拭炮弹和整理伪装。

射击的时间是八点三十分。

我们直瞪着太阳，太阳好像被谁拉住了似的，连长不断地在看表，表也好像停住了，时间跑得多慢啊！八点三十分，什么时候才能来到？

钟表仍旧滴答滴答地走着，太阳也渐渐地高升起来了，大地上一片红光。我从镜子里向孟良崮望了望，清楚地看到敌人乌乌压压满山都是。我想：一颗炮弹那起码也得潦倒他十多个。

“叮铃铃……”时间终于到了！电话员复诵着“阵地准情射击〞的命令。我们就霍地站了起来，去掉了伪装。三炮手小李迅速拿起了炮弹，一炮手拉开了炮门，我看了看镜子又修正了一下偏差，四炮手、五炮手都紧张地干起来。炮长马增强同志举起了拳头喊着：“三炮手准备装填！”连长齐荗贞站在炮连的中央。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挥动着拳头下达命令：“步兵一榴弹一瞬发信管，标尺三六向敌瞄准。二十四发急促射，装填！〞炮长复诵完了这个命令后，装填手敏捷地把炮弹送进了炮膛。霎时，又从阵地上传来了“装填好！”的报告声。“预备一一放！〞

“放！〞

连长和炮长的拳头先后向下一挥，我们阵地上的数十门山炮轰轰轰…一齐怒吼了。这吼声势如霹雷过境，像火山爆发，成批的炮弹飞向敌群。孟良崮好像大海中的小舟，剧烈地颤动起来了，硝烟淹没了整个山头。我从炮镜里看到在山坡上躺满了敌人的尸体，受了惊的马匹到处乱闯乱踢，活着的敌人拥挤着翻过山头向北逃走了。我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我庆幸自己当上了炮手，能这样清楚地看到敌人的狼狈情景，我禁不住高喊起来“打得好啊！”“打得好！炮兵同志们打得好！〞“再给他们二十四发急促射！叫蒋介石去抱他王牌部队的亡人牌子吧！”

包围在孟良崮周围的步兵同志都跳出了工事，举着枪挥着拳头欢呼着。这欢呼声震荡着山谷，吓破了敌人的胆。

接着四处吹起了清脆冲锋号声，我们步兵从四面八方像老虎一样扑上了敌群。

2025.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