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牛车拉水的日子 难忘七台河掘矿经历（三）

云中月

　　桃山角下有一条河叫倭肯河，是松花江支流，流经七台河境内的山地丘陵地带，无烟矿在没打水井前，就吃这条河里的水。

桃山无烟矿离这条河有三里多地，水要用牛车去拉。本来拉水是后勤的事，不知怎地，我开着好好的绞车，却突然让我去跟牛车拉水。感到莫名其妙，开始还想不通，后来觉得这活儿倒也不错。

拉水这活挺美，不用为准点上班着急，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人坐在牛车上晃晃悠悠的，三、四里地老牛要走近一个小时，加上装卸水的时间，一个来回半天工作就算完成了。

赶牛车的是一连调来的老田，人个子不高，总是笑眯眯的，他张嘴说话时，会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他说话慢声拉语，干活也慢条斯理。每天拉水，都是我用帆布桶从河里打水，提过去递给他，他站在牛车上接过水桶往大铁桶里灌。大铁桶是两个汽油桶焊接起来的，有三米多长，能装二十三、四小桶水，大铁桶装满了。我们会歇一会儿，老田掏出他的旱烟口袋，装上一袋烟，叭嗒叭嗒抽烟。我便跑到山坡上去采花。正当初春，山坡上一片一片的金达莱花正刚刚开放，淡紫色花瓣象一只只小蝴蝶在风中摇曳，真招人喜爱，我索性采了一大抱，飞奔着下了山。

卸了水回到宿舍，我把一个个罐头瓶子洗干净装上水，把花一束束花插在瓶子里，摆在窗台上，之前零乱的窗台立马鲜活起来，整个宿舍都有了生机。后来山上的野芍药花和其它的野花也相继开放，我再把新采的野花换上，用鲜花装点着宿舍，也装点着内心。

在这段郁闷的日子里，感谢慢悠悠的牛车舒解我心中的不快，感谢山野花带给我一春的喜悦。

　　有一天，老田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话是开心的钥匙，你好好跟王矿长聊聊，有什么事好好说，解释开了就没事了。”我知道老田为我好，但事情并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记得我刚从井下抽上来开绞车，正在简易的绞车房里琢磨怎么开这个绞车，王矿长突然进来了，我便向他请教，问他按起动电钮，是不是要用手刹控制一下？他说：“不用，直接起动不用动刹闸。”，结果这样操作几次，因绞车起动太猛，井下的煤车险些出轨。事后，对他的话我犯起嘀咕。就向开绞车有经验的师付询问，人家告诉我，起动时必须用手刹控制着速度，不然起动太猛车斗会出轨翻车。从这件事后，我预感不测，便处处小心。没过几天，就不让我开绞车了。

　　这个王矿长调无烟矿前，受留党察看两年处分后分到一连劳动改造，是因为他在曙光木材厂当厂长时，猥亵过多名女知青，因在他办公室里强奸北京女知青未遂被告发，可巧这位女知青正在追求我二哥，他把恨全集中到了我二哥身上，可巧我去了桃山无烟矿，他也从一连改造完调去了无烟矿，我便成了他的报复对象。我入团是全员通过的，由于他从中作梗左拦右挡，楞是没入成。团里通讯写作培训班本应上下期连贯学完，只因王矿长使坏第二期学习便换了别人。

之后煤矿下马，煤矿原司务长上海知青彭俊发在砖厂见到我，第一句话就问我：“王矿长怎么那么恨你呢？在矿里我也不好问你。”我怎么向他解释呢，滿肚子的愤怒不知从哪说起。

　　知识青年下乡来到农场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不是来让你们这些王八蛋欺负的！她们17、8岁就远离城市，远离父母，本应受到如长辈般领导的呵护，可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却利用职务之便祸害这些单纯的孩子，受党纪处分本是咎由自取，反过来还要报复无辜的人，品行恶劣到了极点！

　　可世界上的事有多少能说得清楚呢？有多少女知青的苦水只能独自往肚子里咽，而那些作恶之人却活得如此心安理得。这次回农场，听说这个王矿长还活着，便激起我写这篇文章的冲动。

时代造就了历史，也历练了一代人。大浪淘沙，是金子是不会随波逐流的，无论车轮怎样碾压，它还是要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