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里说的打柴,并不是砍柴伐木,或拾枝捡叶,而是在兵团时期从沙柳包里挖沙柳根。</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沙柳,是格尔木广阔大地上为数不多的灌木之一种。枝条细如柳,叶子却不像柳叶,而如侧柏样,花开粉红。秋天的落叶与大风吹来的沙土包围在根部,年复一年,逐渐形成一个一个的坟头状高大的沙柳包。沙柳不断往上生长,它的根就埋在“包”里逐渐变的粗壮。柳根大多呈扁圆状,直径5厘米到30厘米吧,细的不要,再粗的也难以挖到。柳根真正扎入地下的部分也就半尺,大部分柳根虽然担负着输送水分和储存养分的作用,奇怪的是还较为干燥。挖出来劈开就可直接用来烧火。格尔木气候高寒、盐碱地贫瘠,沙柳就这样顽强地活着。仅仅靠落叶和风沙的包裹,百年千年过去,就生成了如今我们眼前的沙柳包。</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你们为什么要把沙柳包挖掉呢?这不是为了开荒种地打粮嘛。我们种的地,就是将沙柳包推平开垦出来的。再以后,挖沙柳包,可就单纯是为了烧火之用了。烧水、做饭、取暖,全指望沙柳根啦。没有煤吗?柴达木盆地也有煤矿,但距离驻地有三百公里,汽车很少,运煤,根本供不上烧的。所以,打木柴,成为生产劳动一项必须安排的内容。</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时候,连队附近已经没有沙柳包可以挖掘了。要打木柴,必须要到二十里开外的北草原去。靠马车和拖拉机运输,一来一去太费时,所以打柴人必须住在“木柴地”,都是男战士来执行这个任务。因此,每一个人都有轮番上阵的机会。</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第一次参加打柴,是一个冬天。带上铁掀、镢头、撬杠等等工具以及帐篷、火炉、锅碗瓢盆以及面粉清油这些吃的,在凛冽的寒风中坐马车跑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了遍是沙柳包的木柴地。</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首先要挖一个方形大坑,以便安置炉子,人也可在里面转圜。坑上支上三角形帆布帐篷。平地上铺上木板算是床铺,五个人尽量挤在一起还暖和一些。当柴炉生起的时候,这寂静的荒野里算有了一丝人间烟火。</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们是用铁掀和镢头挖开那厚厚的沙土,看到粗壮的沙柳根了,就用镢头或撬杠把它别出来。这可是个力气活,也要利用杠杆原理使巧劲。常常是几根木头挤在一起,撬杠插入缝隙,肩膀顶着撬杠,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把木柴别出来。我为此伤过腰,不严重,腰痛和坐骨神经痛将近一年才好。细细的沙土弥漫了头面及衣服,人人灰头土脸。大冬天,那条件,下午收工后也只能洗洗脸和脖子。吃过晚饭,进入“百无聊赖”时间,钻被窝闲聊开“卧谈会”。睡前,炉子烧得旺,也还不咋冷,等睡着了,没人愿意从被窝里出来添柴,帐篷里温度大大下降,睡前都得戴上皮帽子,不然会冻的头痛。第二天一睁眼,帐篷上一层霜,那是大家的哈气凝结而成吧。</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马车来了,大家七手八脚把掘出的木柴搬到车上,赶车的驭手负责排好并刹紧,拉回连队。驭手坐在车上,来回四五十里地,也冻得够呛。</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苦是苦了些,我们这些大孩子,也不太往心里去。这不,还自己找了个乐趣:套野鸡。我们将尼龙线做成扣,拴在白刺棵上,撒些碎豌豆做诱饵,套住了三只野鸡,大家兴奋地大呼小叫。</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就是打柴的大致过程吧。</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为什么要在冬天打柴?因为到木柴地,要经过一大片草原。我将草原戏分为湿润草原和干旱草原。拉柴的马车首先要经过含水量高的湿润草原,春夏秋会翻浆,会陷车,马车无法行驶。冬天,土地冻瓷实了,才能通行。而蕴藏着木柴的沙柳包却是在干旱草原上。这就决定了必须在冬天才能去打柴。至少俺连是这样安排的。</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凡事都有个例外。这年夏天,不知哪位“大仙”,发现了一条完全行走在“干旱草原”上的路,实际是马车、拖拉机压出来的路,约有三十多里,过清水河,上一道坡,就到了木柴地。我们就在河畔高崖上“安营扎寨”。这次,住的是房屋型的大帐篷。宽松倒是宽松了,可是逢到太阳大,内里便如烤箱一般,只好泼水降温,凉快半小时,又热起来。好在都是爷们,晌午时候,我们是能穿多少穿多少。夜里,可就凉快多了,睡觉要盖被子呐。</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打柴的活路,一如冬季那般。这天,一只小野兔脱离了妈妈的视线,进了帐篷,见情景不对,慌了,在里面乱窜,被我们捉住啦,它灰黄的皮毛,一斤来重,寻思杀肉吃也吃不着什么,养起来吧。在帐篷边挖了一个直上直下深约二尺多的坑,把小野兔放下去,给它点菜根碎饼子。怕它跑了,洞顶扣了个铁丝筛子,压了块土块,这万全了吧。第二天早起,我赶快去看,小兔没了!筛子的旁边,有个椭圆形小窟窿,显然是小家伙挖的。它怎么挖的,我们实在想不明白。</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是枯燥生活中的一支小插曲。更应成为插曲的是:钓鱼啊!虽然清水河就在眼前,但愣是没人想到这茬,打柴一个月,就没动这念,你说邪门不?这就叫集体无意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沙柳,沙柳包,对防风固沙,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为了生存,为了开荒,兵团(不仅是兵团)十几年,几乎把它们挖掘殆尽,把天然的防风屏障给破坏了,沙尘暴会愈加肆虐。当时的我们,谁能意识到这一点呢。</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有关部门不管吗?管了。格尔木县林业局也采取了一个措施:他们鞭长莫及,就请哈萨克牧民当护林员,发给他们红袖箍,试图阻止各单位人员挖掘沙柳包的行为。但这些牧民护林员却不敢阻止兵团人打柴,军垦战士能打架是出了名的,我们的武功,在牧民中间也传的神乎其神。这些护林员也就形同虚设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后来的后来,当我们具备了环保意识,认识到挖掘沙柳包打柴的行为是对生态的破坏,对于我们的内疚,格尔木人民表示了理解:时代的原因,不得已而为之,责任不在你们。</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受苦受累也罢了,再落下个破坏环境的罪名,何苦来也!人们啊,好好反思吧!</span></p> <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图片采自网络</i></p><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2, 126, 251);">音乐采自模板</i></p><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谢谢阅读欢迎转发</i></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