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与炊烟

清风明月

文：清风明月

图：清风明月制作

美篇号：2599919

连云港的灯火阑珊之夜，巷口的路灯又亮了。老式灯泡裹着长年累月积攒在上面的层层灰尘，把光晕晕变成了朦胧的橘色，恰好落在三楼那扇亮着灯的窗上。窗里飘出的不只是饭菜香，还有铁锅铲子碰撞的叮叮当当地响声，混着电视里忽高忽低的对白，在渐浓的暮色里洇出一片温热氛围。

她总是说他买的酱油太咸，却在每次炒菜时多倒半勺；他也嫌她叠的衬衫领口总歪着，却在深夜伏案时，悄悄把她晾晒在阳台的毛衣收进被窝里焐热。家里冰箱门上总是贴满超市里的促销单，边角卷了毛边，却在某月某日的数字旁画着小小的笑脸——那是她的生日，他记得。

连云港是一个山海共存的海滨城市这里下雨很频繁，记得去年刚进入夏秋交替之际的一个夜晚，夜雨下的很大，加班到十点多，一出地铁时就看见他举着伞站在路灯下。黑伞边缘垂着水珠，他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沾着泥水点的袜子。温柔的问“你等很久了吧？”她赶紧往伞下钻，鼻尖撞上他带着寒气的外套。“他说没多久，”他把伞往她这边倾了倾，“刚炒的栗子，还热乎着。”牛皮纸袋装着的不仅仅是热乎的栗子而是温吞吞的暖意，她剥开一颗塞进他嘴里，糖霜混着雨气在舌尖化开，甜得人眼睛都发酸。

厨房的瓷砖缝里嵌着年经月久的油渍，是他洗碗时总是忘了擦的灶台边；客厅沙发的扶手上有道浅浅的划痕，是她搬花盆时不小心撞的。他们曾经为了谁该洗碗吵到红了脸，最后却在深夜的厨房分食了一碗冷掉的汤圆；也曾在旅行时弄丢了相机，却在民宿的阳台上靠着彼此，数了整夜异地他乡的星星。

他爱把钥匙串挂在门后的挂钩上，叮当作响的声音总能让在厨房忙碌的她抬头；她习惯在他晚归时留盏玄关的灯，暖黄色的灯光漫过鞋柜，刚好照亮他换鞋时微驼的背。有次他出差，她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发呆，才发现他总在看电视时把遥控器往她那边推半寸，他总在她蜷缩在沙发上睡着时，悄悄拿条毛毯搭在她腿上——那些没说出口的暖意和爱，早被日子酿成了最甜的蜜。

周末的清晨总是被豆浆的香气唤醒。他站在灶台前搅着锅里的豆渣，阳光从纱窗漏进来，在他肩头织成金色的网。她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着他带着皂角香的衬衫：“今天想吃你做的葱油面。”他转过身刮她的鼻子，手腕上还沾着面粉：“就知道你没睡醒。”

阳台的晾衣绳上，格子衬衫挨着碎花裙，袜子成对地晃悠。楼下的叫卖声从敞开的窗钻进来，"新鲜的草莓——"她探出头应了声，他已经拿着零钱噔噔噔跑下楼。回来时塑料袋上沾着露水，他献宝似的把最大的那颗塞进她嘴里，酸得她眯起眼，却看见他眼里的笑意比草莓还甜。周末的清晨总是被豆浆的香气唤醒。他站在灶台前搅着锅里的豆渣，阳光从纱窗漏进来，在他肩头织成金网。她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着他带着皂角香的衬衫："今天想吃你做的葱油面。"他转过身刮她的鼻子，手腕上还沾着面粉："就知道你没睡醒。"

暮色再沉些，路灯的光晕里便飞着细碎的虫。三楼的灯还亮着，映出两个依偎的身影。她在剥橘子，汁水溅到他手背上，他没躲，反而凑过去咬了口她递来的瓣儿。电视里的剧情到了高潮，两人却只顾着抢最后一瓣橘子，笑声撞在玻璃窗上，又轻轻落回满桌的碗筷间。

原来最动人的不是"我爱你"三个字，而是他记得她不吃葱姜，是她知道他怕黑；是寒冬里焐热的被窝，是酷暑里递来的冰汽水；是把"我"变成"我们"的那些瞬间，是让寻常日子长出温度的，烟火气里的温柔。

这座繁华的海滨港口城市，巷口的灯依旧闪亮着，照着晚归人的路。而三楼的窗里，锅碗瓢盆还在唱着歌，把日子过成了一首绵长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