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江湾湿地公园的晨光余韵

宁静淡然

图文原创：宁静淡然

美篇号：150498617

　　晨光刚刚漫过青山江滩的芦苇荡，就斜斜地铺进了江湾湿地公园。我踩上湖边栈道时，桥面上的露水正凝着细碎的光，指尖一碰，凉意顺着袖口钻进来，像武汉初秋刚刚邮递过来的第一封私信。

　　栈道贴着湖面蜿蜒，桥上的晨露还带着昨晚的潮气。两只大白鹅正浮在湖面上，红掌拨水时，涟漪漫到桥柱下，打湿了一片枯叶。它们忽而伸长脖颈，对着晨光嘎嘎叫两声，引得躲在荷叶后的麻鸭探出头，灰扑扑的身子一扭，钻进水里衔起条银鱼，溅起的水珠落在近处的荷花上。

　　荷塘是最耐人寻味的。盛花期的轰轰烈烈确已过了，可枝头仍缀着不少花。有的花瓣舒展如蝶翼，粉白边缘染着点胭脂红，像刚从晨雾里走出来的武汉姑娘，带着点泼辣的鲜活；有的半拢着，嫩黄的花蕊藏在里面，倒添了几分娇羞。花茎上还挂着去年的枯梗吗？不，新抽的绿茎正托着花朵，与垂着的青莲蓬并肩站着——那些莲蓬已有了饱满的弧度，青绿色的壳上鼓着细密的点，像攒了满肚子的话，要等风来时才肯说。一只蓝蜻蜓停在花茎中段，翅膀在晨光里透亮，风过时，花影轻轻摇晃，蜻蜓也跟着晃，倒像是花在逗着它玩耍。

　　转过栈道的拐角，睡莲忽然铺满了眼前的水面。圆叶挨挨挤挤，边缘卷着点褐黄，像是被阳光吻过的痕迹。粉的、白的花朵浮在叶间，有的完全绽开，花心的金黄碎成星子；有的只裂开一道缝，像孩童半眯的眼。有朵睡莲离水岸极近，花瓣上沾着颗露珠，阳光一照，竟折射出虹彩。风来的时候，露珠滚到叶边，“咚”地坠进水里，惊得叶下的小鱼摆着尾巴逃开，尾鳍扫过水面，搅动睡莲的影子也晃了起来。

　　岸边的垂柳把绿丝绦垂得很低，几乎要扫到水面。阳光穿过枝叶，在栈道上织出晃动的光斑，有片光斑落在我手背上，暖融融的，像刚贴过湖面的风。不远处，晨练的老人正甩着红绸扇，笑声惊起芦苇丛里的白鹭，翅膀掠着水面飞过时，带起的水珠落在睡莲叶上，滚来滚去，倒像是给睡莲缀了串水晶。

远处的拱桥上有人在拉京胡，调子是《洪洋洞》，弦音缠在柳丝上，绕着荷花转。我坐在湖岸边的石头上，看晨光漫过远处的水杉，看荷花开得不急不躁，忽然懂了这“余韵”二字——盛花期的热烈是浓墨重彩，而此刻的江湾湿地公园，是淡墨勾勒的留白，藏着更悠长的滋味。

　　风又起时，柳丝拂过脸颊，带着睡莲的清芬。京胡声音还在流淌，而荷塘里的花，正迎着晨光，慢慢舒展着，像是在把盛夏的故事，轻轻续写成初秋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