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行

学会

2025年6月初，随中咨公司援南非减贫示范村项目前期调研团，前往南非调研。项目是2023年大大访非期间与南非总统定下的，能参与其中，与有荣焉，尤其是在我对国际时事和地缘政治感兴趣后的现在，尤感幸运。十天的行程里，从繁华的都市到贫穷的乡村部落，各种与会，从部长到村民，一路看一路学，一路谷歌一路百度，算是对南非的历史与现状有了一定的了解，感触颇多，思绪纷乱，以至迟迟无法落笔。今天终于无事一身轻，是该记录记录了。 6.3，凌晨的大兴机场，空旷少人，1:45起飞，行程开启。 迪拜时间5:40到达迪拜转机（比北京时晚4h），飞行时间约8h，机场的休息大厅，热带植物着实喜人。 对身居北方喜欢种植的南方人来说，热带植物真的是梦想和深爱，由此，迪拜机场也成为我最爱的机场，没有之一。 换个视角 路边还人性化的设置了一些小木屋，有人在木屋内睡觉，也有在路边直接躺平的 太喜欢了，多贴几张 小依兰，新认识的 蕨类 鹿角蕨，网红植物，像不像鹿角？ 鱼尾葵，想起了我家里初种的狐尾椰子树，还在顽强的活着 有点跑题了，赶紧拐回来继续奔南非。8:45继续飞行，约8.5h后，当地时间下午4:15到达南非商业中心约堡，我们酒店在比陀，从约堡到比陀约50km，从约堡到我们下榻的酒店约1h车程，一路窗外的景色，远处是非洲草原迷蒙的风景，有点神秘。 昨晚入住酒店，一路上城市灯光不多，还以为住在郊区呢，一问才知是市中心，只是这里常常停电，昨晚也部分停电了而已。一早起来，拉开窗帘，仿佛外面挂了个大灯笼明晃晃的，想着这是来电了？赶紧戴上眼镜，这才看清原来是朝阳照在远处的高楼上，金灿灿的明亮，也算是个小惊喜，窗外是南半球美丽的冬季景色，气温适宜，20多度，美丽安静的城市，绿化极好，极目一望，仅三四栋高楼而已。 6.4周三，上午先到中国驻南非使馆报到并了解项目初步情况。使馆建筑的形式，请看展板左下角建筑，有木有似曾相识之感（半坡遗址入口）？中式建筑中体现出非洲部落建筑元素，也算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体现之一吧？ 6.4下午开始，与南非社会发展部、财政部、外交部、西北省政府举行了多场座谈，均有使馆参赞等参与。一切按部就班，就是有个小惊诧：南非有2800万人口领现金救济，占总6300万人的45%！且救济金额并不低，大约相当于每月1000元人民币，这，还用得着中国来扶贫么？ 会议内容不叙，都懂。只有两位官员的发言印象深刻，必须记录一下：一位是下月要去北京上海度假的，第三次去中国，很骄傲很得意。另一位说南非在94年独立时就该选择走中国的社会主义道路。 这种会议必须是有各种合影，唯独这一张乱了位次，居然站了个C位，贴出来得瑟得瑟。 6.7周一，终于可以去项目现场调研了！和保镖车会齐，一路狂奔。 约100km路程，一路基本高速到市政府。别急，省、市座谈会得先开一下，这是西北省政府下属莫瑞特勒市政府座谈会，有意思的是，我们到了才开始换主席台布景布，就是一块布一换，成了市府会议，再加一块，省府一起会。同时南非人或者说非洲人的松弛，也可见一斑，与我们调研组的马不停蹄，形成鲜明对比。 市府大厅，主席台背景西北省政府和市政府的招牌，还有窗台上的鸽子，都一起开会，人和动物，颇为和谐。 大厅外，有点80年代乡政府的即视感 传统理事会，实际就是部落酋长议事会，在会议室座谈 部落图腾，后来查了一下，大嘴的河马，面包树，都是非洲的水崇拜，一般干旱地区都有水崇拜，这里年降雨量约400mm，确属干旱地区。 这都是当地的社区机构 忙了这些天，都只是为了到我们的项目地霍莫霍莫村现场调研，但今天一天，光是绕着村子的外围转圈，愣是没让进去，区政府官员的理由是：没和村里（小部落）联系好（忍不住要吐槽这效率），没有部落酋长的允许，不可轻易进入。这让我们有点难以理解，转念一想，这里是私有制，未经允许不得入内。同时也强烈感觉到政府与部落的脱节，政府的权力，是到达不了部落的，由此感觉我党支部建立在连队的英明，以及中国政府强悍的执行力：到街道到社区到生产小队到家庭到个人！ 这些都是社区机构，房子比较好。 社区道路，红土路，徒步应该很舒服，讲究一点的人家院子里红土很平整。 村里的取水点。水源是上游40km处的水库。但实际上家家打口水井，有个高高的水罐供水。 取水点旁的泥地 好像我们经过的家庭都有这样的储水罐 6.9，接到通知，今天终于可以去霍莫霍莫村实地调研了，一大早出发。 传统理事会会议室，村民代表站起来唱圣歌欢迎我们，能看到他们的纯朴。还说：等了三年，你们总算又来了。 传统理事会房子外观，是一个三面围合的建筑，另一面只剩一面墙，看下图👇 这面墙居然突兀不倒，也是奇怪。 压水井，不出水了，不知道原因。我猜大约是地下水位低了。 400公顷的非洲特色草原，村民想把上面的树拔掉，种玉米，让扶贫项目帮助拔树平整场地（中国农民有这想法早就自己动手砍树挖树了，哪里需要等着别人来？可见思维方式差别巨大）。这漂亮的非洲林子，毁了有点可惜啊。 废弃的养鸡场，180平米，从未养成过鸡，大约技术不行，希望帮助恢复。 村民养的羊 水瓶子能猜到用途吗？居然是最简易滴灌系统！种甜菜呢，阳光太足，水分蒸发太快，早晚浇水估计都不行，有一瓶子水，慢慢滴着，保持土壤一直湿润，新栽的菜苗才能成活。这样菜地有三块，希望扶贫能帮助增加遮阳及灌溉设施。其实附近有个非洲第七大湿地，有一条河距此2～3㎞，有水源又不远，这多好办，挺容易实现啊。 路边不多见的规模种菜地，喷灌系统，有的还有遮阳网。 附近是有水的，本村两条河交汇，还有非洲第七大湿地 附近的河流，水不小，只是水质作为饮用水水源，怕是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但灌溉肯定没问题。 最感人的是这所高中，初高中共5年，278名学生，校舍是村里自建房，墙体开裂地面下沉已成危房，学生在被捐赠的活动板房内上课，但是是本地相当优秀的高中，大学升学率在90%以上，校长是一位胖胖的黑女士，很骄傲的介绍她们高中三年的冲刺模式：周一到周四正常上学，周五到周日则学生老师家长在校同吃同住同学，晚上老师睡办公室学生睡教室，家长则常常在外面围着篝火露天过夜，校长还给我们展示的床垫，其骄傲与自信溢于言表，也深深的打动感动了我们。后来给省长及各部委部长们汇报此次调研成果，汇报到学校这一段时，他们亦很感动，但是居然他们根本不知道这种情况！这要在中国，相关的部门负责人能不被问责？不过这里就不一样了，选举制，功夫基本都在嘴上。体制的差异，真是太过明显了。 各种奖状奖杯🏆，确实牛 下午一点多就放学了。和国内不一样，放学早，中午也不午休。 还有升学率100%的年份，非洲的希望，必须点赞👍 村诊所，极其简陋，覆盖附近约8000人口，60平米一间屋，近期加盖60平还空着。诊所只有一台测血糖（？）简易仪器，平时也就能开一点简单的药。这里太缺医疗了！中国援非医疗队，在非洲大大的有名啊，17年去莱索托，见到援莱索托医疗队，那个亲切与感动啊，记忆犹新！但是，南非没有，不是中国不援，是人家国家不需要，穷人是需要医疗的，但是国家不需要，可懂？ 这位女士全科医生 调研结果，当地的诉求包括：1.重建学校2.扩建诊所3.整修道路4.打水井5.墓地树木清理（约4公顷）6.荒地树木清理，复耕（约400公顷）7.菜地设置灌溉系统及遮阴网8.养鸡场恢复9.村民虽没提，但实在太破我们看不过去的村委会重建，以及新建村小广场。在我看来，建设这些都很容易，难的是持续减贫，以中国的脱贫经验：对口帮扶，产业扶植以及政策的配合，这些经验在资本主义的私有制里，如何才能实现？想想，真是难之又难！正如国合署领导所说：他们最缺的是驻村干部。我想想他们与半坡人相似的住宅，被强行拉进现代社会的窘境，以及曾经的种族隔离，私以为，领导所言，然也！ 最后就是调研汇报，给使馆和给南非政府，回国后，给国合署汇报，援助的具体项目，还待领导们最后确定。汇报会后的几天，南非政府的各种官网上，全是本项目情况和进展的消息喜讯，团队看到这些，都很是欣慰，劳动终归有了些结果，项目终于有了实质性进展。 胸针，两国国旗，很好看。会后被南非官员索要，可惜我们都只有一枚，都很珍惜，无法赠送，遗憾。 周末，南非政府机构都不上班，借此空隙，团队还与当地中钢公司等中咨国企进行了座谈，南非矿产资源丰富，中钢公司在南非干得风生水起，经营理念等与国家政策完全契合，也帮助当地建学校医院。这些是中钢集团的成品，之前外销，但目前国际形势下，一律停止外销，收归国内。 团队还参观了一对福建夫妇的现代化养鸡场，相当相当不错。之前在国内自家两台挖掘机，后来生意不好，98年来南非，经营超市、酒吧，到现在做建材盖房子搞养殖，成为南非最大的养鸡场之一，也是颇为励志。 经过这十天，也对南非及行政首都比陀有了些了解，以下是我了解的南非。地里位置，非洲南部。气候普遍温暖，除南开普敦外，其它地区基本干旱少雨，与北半球不同，一年就两季：夏季和冬季。比陀及约堡区为内陆高原，属热带草原气候，昼夜温差大，夏季（10月-次年3月）多雨湿热，冬季（4-9月）干燥凉爽，几乎无雨，气候宜人。人口约6300万，45%人口领救济，几乎不参与GDP生产活动。（这怎么能脱贫？纯养懒汉啊，真扶贫的话，制度得改。）世界上唯一的多首都国家，首都三处，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pretoria（简称比陀），立法首都开普敦，司法首都布隆方舟，原因是南非由三个不同殖民地和共和国合并而成，为平衡各方势力而设置三处首都。历史：1.早期原住民，以狩猎采集和游牧为生，到14～15世纪，山区发展出部分农业。2.荷兰人入侵。随着大航海时代的开启，1652年，荷兰人在南开普敦建立定居点，大量荷兰人定居，圈地为农场主，形成布尔人（布尔即为农民的意思）及布尔人语言阿非利卡语。3.英国人入侵1800年左右，英国崛起，取代荷兰，布尔人被赶北迁，其中一支人到达现在的比陀，建立共和国，以其首领名字命名。4.英布战争，英国人建立南非联邦1900年左右，英布战争爆发，1910年英国人胜利建立南非联邦，成为英国殖民地，推行英语。5.种族隔离1910年至1980年，英国实行种族隔离政策，把黑人压缩在极有限的区域。6.由于黑人反抗运动兴起及国际社会的制裁，1990年取消种族隔离正常，曼德拉被释放。7.1994曼德拉被选为首位黑人总统，新南非建立，实行种族平等的民主制度。是不是很简单？其实就是一部大航海的殖民史。语言：官方语言11种，其中英语和布尔人的阿非利卡语应用最广，其它都为黑人部落语言。（以咱秦朝大一统标准“书同文”类比，南非离大一统还差得远呢。）目前现状：社会发展基本停滞，贫富差距大，明显的是城市发达，被隔离的乡村落后，曾经的发达国家，高速路网等基础设施基本停留在30年前，街上的流浪汉多，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第一天政府大楼大门口浓重的尿骚味。社会治安差，被告知基本不能上街散步，华人目标太大极易被抢，黑人整体散漫没规划没纪律，黑人也不认为管人要东西会有羞耻感。由此展开联想：咱中国人的羞耻感荣誉感正义感，可真是几千年进化而来，人类的悲悯之心，是人类进化史上最宝贵的东西，由此演化出了人类命运共同体，而在共同体体系里，中国人应该扮演什么样角色呢？作为提前几千年进化了的人类，窃以为，咱对世界对蓝星，是负有责任和义务的。 种族隔离博物馆 曼德拉，一个酋长的儿子，最后成为南非之父。 阴影的区域是黑人区，我们的扶贫村就在区域之内，箭头处。 种族隔离标志 想起了“华人与狗不得入内”，也许因此让我更共情南非黑人。 比陀，人口200多万，马斯克的故乡。多为园林式一二层住宅，城市有点旧，但安静安宁，类似欧洲城市，慢节奏适合躺平，这城市属性好像和马斯克脾性相冲哈，是得离开。街道种着蓝花楹，据说10月蓝花楹盛开，是比陀最美丽的季节。 网上的图片，瞅着真不错 被美着了，可惜不在春季。 联合大厦，也是总统府，比陀最著名的景点，建筑在山顶，俯瞰整个城市。 联合大厦前面的山坡广场，视野开阔。 曼德拉9米高的铜像，拥抱比陀。 火炬花，其实就是芦荟开花 会议正装，会议毕直接被拉过来看风景。 比陀曼德拉广场 人脸小品 约堡最豪华的商场，有点旧。 夜间城市灯火（约堡） 纪念品商量 南非最有名的克鲁格国家公园，据此地400km，UKUTULA是当地一个小众动物园，这名字听发音就是部落语言。 度假小屋 还真有鹿🦌 角马 金钱豹，小心翼翼，可别把人整毛了 看看，有点小可爱 有点霸气 牧狮，还是要保持距离 鸟窝🪺 挺密集，这也要扎堆？ 6.12下午1:45，返程经新加坡樟宜机场转机，13日早8:30到首都机场。 回程路上的小惊喜。登机前还和同行讨论北斗七星呢，他说南半球看不到，我还有点疑惑，登机后同伴说看看飞机上的星星吧，一看，说有北斗七星呢，我还有点不太信，赶紧趴过去一看：果然满窗北斗七星，怼脸而来，好近好清晰啊，和地面上看的，完全不一样。不过拍下来就麻烦多了，飞机内灯光干扰，窗玻璃反光，于是想了个法子，用毯子把人和窗户完全罩上，相当于做了个暗室，就和老式照相馆的照相师傅在黑布内拍照一模一样。七星不断变化位置，一个小时后看不到了。中转下飞机后，赶紧查了下，南半球看北斗七星只能是飞机上还得是南纬20度左右位置，这么苛刻的要求居然让我们无意中实现了，那一刻想看的念头，和那一刻的地理位置，以及飞机上的座位（另一侧靠窗也看不到）完美匹配，不能不说此行太圆满了，最后彩蛋一枚完美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