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余味

简约

前言

从前，

你说爱我，说永远不变。

可现在，你变老了，而且陌生得令人心慌。

故事是这样的

雨下在窗玻璃上，像细密的针。我收起阳台上的衬衫，指尖触到阳光的余温，像摸到多年前他说过的那句“太阳有味道”。那时他会从背后圈住我，下巴压着我发顶，呼吸混着青草和皂角的气息。

现在他在角落，背对着我。手机屏幕的光在他脸上游移，像条沉默的鱼。今天他只说过三句话：嗯、嗯、别挡光线。

超市的酸奶在打折，是他从前爱喝的那种。手指悬在半空，忽然记起他因胃酸已有三月不碰，只喝柜子里的廉价酒，说够劲。我取了西梅，包装袋坠落的脆响，在空荡的购物筐里，像一声轻咳。

夜是凉的。隔壁房间的手机声，像虫在骨缝里爬。有时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划一道银白色的伤。想起很久以前，我们挤在一张小床上，他总把被子往我这边推，自己半边肩露在外面，早上起来感冒打喷嚏，还说自己火力旺。

闺蜜微信发过来她和孙子在迪士尼的照片，城堡亮着灯，她的眼睛笑成一条缝。我回了个笑脸，把手机调成静音。

夜深的时候，远处有狗吠。我起身倒水，经过客厅时，见他歪在椅子上睡着了，手机屏幕还亮着，屏幕上是陌生女人的调笑视频。我走过去按灭屏幕，想扶他回房，手刚碰到他胳膊，他猛地一抖，说：别动。

我缩回手，端着水杯站在原地。挂钟滴答，像在数剩下的日子。水杯里的影子晃了晃，原来日子会瘦成这样，瘦到只剩自己和自己。

今天早上煎了面包鸡蛋，冲了豆浆。他醒时，我正换鞋。去哪？他问。

去小广场。我说：听说有老人合唱团。

拉开门，光线涌进来，落在鞋尖上。身后传来他的干咳声。声控灯亮了，我踩着自己的影子下楼，原来一个人走，脚步声也可以很响的。

后记

这个故事藏着婚姻里最沉默的真相——亲密会过期，依赖会坍塌，而孤独是成年人最终要学会的相处模式。

曾经的拥抱与碎语，会被时间磨成手机屏幕的冷光，变成“别挡”“别烦”的疏离。不是谁做错了什么，只是日子走到某一步，两个人的轨道会悄悄岔开，像树的枝桠各自伸向不同的天空。

当依赖的人靠不住，当身边的热闹变沉默，自己依然能接住生活的碎片。孤独不是绝境，是把自己还给自己的开始——踩着自己的影子走路，听自己的脚步声，原来一个人也能在世界里找到安稳的坐标。就像那件带着阳光余温的旧衬衫，过去的暖会留下痕迹，但走下去的勇气，终究要自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