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临时出差北京。一切和四年前的九月带队来参加竞赛差不多,但其实一切又相差很多。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四年前这项工作在自己职责范围内,所以,至少从一开始就知道哪些事项是要提前安排的。比如,要统一订好酒店,方便竞赛选手统一出行和吃饭。这不是就是所谓的“领队”,在上传下达之余,最应该为参赛选手做的一些事吗?可千万别自己以为真能领导个啥。<br> 不过这次确实有点那啥。忽然被安排临时顶上不说,并且还碰上一个“一问三不知”的上一任:“让大家自己订酒店啊,我没管……吃饭,这预算要问谁谁谁,我不知道……这个,要问部长,我也不知道……”好吧,有这样一位“三不知领队”做前期,这趟差,还没出发就让人有点不情不愿。但作为一个善于调节心情以及善于从不喜欢事件中找到闪光点的人,这点,难不倒我!很快,这点小插曲就被抛在九霄云外。</h1> (天府机场的云) <h1> 一路奔波。八点半,刚到朝阳区十里堡的秋果酒店放下行李,就出来熟悉周围环境。心里盘算着要顺便看看明天中午一大帮人在哪儿吃饭合适——十二名选手,所属各单位的同事们,其中大部分予我而言,都是第一次见面。现在由于上一任“三不知领队”的放任不管,都自由散漫地分布在考点附近五六个酒店里,第二天吃饭,怎么也要找一个大家都方便集合的地方吧?<br> 边走边看手机上大众点评推荐的排名在前的几家饭馆,也顺便享受一下北京街头难得的凉风——据说是托前两天大雨的福,夜晚总算凉快了少许。心里也在想,这怕也是有史以来自己住过的最贵的快捷酒店了——就因为没提前订房,不得不多付200块,幸好只是住一晚。只是就算是公司的钱,也不是这样浪费的。心里有点暗暗的可惜,大概随着年龄渐长,越发觉得人还是应该多少节约点,才算是惜福。</h1> <h1> 就像有一次,一位关系很好的同事说起他当时还在读高中的女儿:“现在的孩子吃火锅都放一碗白米饭……为什么?……说是为了沥油(把菜放在米饭上沥油)。”我立马直言不讳开口提醒,说不能这样浪费粮食,一个人要爱惜东西,才能留住福气。幸而当时这位同事是点点头,认真回应说,要回去纠正孩子。<br> 哎,幸好也是人家不嫌我多管闲事。或者在另外一些人眼中,尤其牵连起这次出差的前因后果,幕后投机取巧之辈,怕是会觉得有东西不挥霍,有权力不利用,莫不是个傻子。心里涌起自嘲,甚至前尘往事,啊,忽然,因为想到点什么,眼前这些杂事都变得不再重要,只任由此刻八月京城的微风,牵动起的某些情绪,再这样一任前尘往事掠过白云苍狗,向着更加久远的从前滑去……</h1> (秋果酒店前台,还有着古朴的指路条) <h1> 上一次八月里来北京,还是什么时候?只记得二十三岁那年,自己两次出差来到北京。第二次,是八月。因为是一个人,出发前似乎还在家充满了忐忑不安地抹眼泪,被妈妈嗔怪“这有什么好怕的!”然而,谁知道呢,就是那次出差,我好像终于长大了,又好像,永远困了一个八月的梦里。人无再年少。年少时候喜欢过的人,像夜晚的星星,就算被岁月的流沙湮没,却心知肚明地知道,它还在天际。甚至还在你每次悲伤与失望的时候,依然鼓励着你。<br> 原来,那个八月,是在京城啊。在路口人行道旁等红绿灯的时候,这样恍惚又清晰地想起,明明也不算太老,世事却沧海桑田地过去,叫人只能用“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来安慰自己——至少,妈妈能在天上欣慰地看到,现在的我,不但不惧怕一个人出差,甚至时常还挺享受一个人走在陌生城市里的感觉。</h1> <h1> 然而,自己也许应该配得上更好的生活。这个念头,不常有,但有时会有——如果,不是在年轻时候的潜意识里,以为用结婚成家的方式可以逃避父亲暴躁的脾气。只是,作为一个独生女,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亲情里,有你的责任与眷念,有你的依靠与思念。甚至于,父亲那点只能向家人发作的脾气,也藏着他自以为半生不得志的人生里的可怜。既然可怜,就值得人包容。<br> 正在此时,抬头看见了路边公交站的广告牌,硕大又可笑地提问——仿佛这是每个人都可以信心满满回答出来的问题:“上一次父亲的拥抱,是什么时候?”……好尴尬,我不记得了,也许没有过——这样回答显得太没良心,于是让人痛苦又自责。</h1> <h1> 夜风,从巷道里吹过来,居然还有点凉爽的惬意。隔着玻璃,看见即将打烊的面包店里,店员正在认真地擦拭货架,而隔壁“周大福”的店员则把金饰从模特脖子上一扫而光——留了一个小心翼翼锁柜子的背影……<br><br> 二十三岁那年的六月还来过一次北京。当时和几个同事从石家庄结束培训到北京,准备闲逛一天再坐火车返川。碰上父亲也来京出差……想起在书店看上一本书,只敢偷偷让同事帮忙买下,回头再给我——怕被父亲当场呵斥:“瞎花钱(买闲书)!”也想起父亲那天在故宫(文创店)很认真挑选的样子——这次收拾出差行李时,发现那件衣服皱巴巴地居然还压在箱底,从来没穿过是真的,然而买的时候,那份心意也是真的。又想起从小到大,父亲每次到北京出差带回来的美食:巧克力、奥利奥饼干(对,现在根本不会吃的奥利奥饼干,在十多岁时第一次吃到时,就是父亲从北京带回来的)……还有一种很好吃的西式小点心。</h1> <h1></h1><h1> 爱其实是有的,但长久的爱是很难的。这么一想,对年轻时候八月的那段朦胧的爱情其实也早就释然了。<br> 只是,在人到中年八月京城的风里,也会有一点走神:如果父母皆在,如果我能优秀点,也许生活会更好一点。</h1><h1><br> <font color="#ed2308">还是赫曼·黑塞好,总是把话说到人心坎里:<br></font> “人的一生是自我寻觅的过程,在大大小小的路途上尝试并获得启示,没有人能得到完美的结局。<br> 然而,每个人都在朝着它努力,或愚笨或明晰,尽着自己的所能。<br> <font color="#ed2308"> 我们无法摆脱自己出生的痕迹,身体背负着史前世界的黏液和蛋壳,直到永恒的终点……我们可以相互理解,但自我的诠释却只能亲力亲为。</font>”</h1><h1><br> 是这样的。</h1><div> <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