坪上

吴德祥

印象中知道有坪上这个村庄，是报上屡屡看到有关它那里有个相当规模的茶场。后来又听朋友提到那村庄风景不错，于是就想去看看。前几天，高中同学邹凤艳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想到哪玩，我说想到坪上看看。他说，那行，我开车带你去。

坪上是连城县罗坊乡的一个山村，有一条约6米宽的水泥路通进村中，经过文夫村后，路就开始在山间蜿蜒上行了，路两旁植被茂密，绿树成荫，满眼翠绿。爬上坡顶后，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层层梯上的房屋落在一座形如帽子，高大雄峻的山脚部位，村前梯田，一边还有茂密的古树林和竹林，近百颗古松郁郁苍苍，更使村庄披上神秘而古老的面纱。“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眼前展现的，正是晋代陶渊明所描写的桃花源。

我们把车停在村部前的路边，就沿着水泥路上行，来到村庄北边上部的边沿，一眼就可看到村庄北边是一大片的山垅梯田，此时梯田大多已被农人翻耕一新，田里有的蓄着亮汪汪的水，有的已种上的绿茵茵的豆苗或长着绿油油的田草，条条田埂弯弯曲曲，柔韧多姿，壮观优美，几个农人正在田里劳作。远处的梯田上，隐隐还能看到几座房屋。所谓“田园如画”，我想就是指这样一种景致了。

我们从一条横路进入村中，路是由石块高高垒起的，只有1米多宽。路的一边上方是一些小巧精致但已破落的房屋，有的还建有小小的庭院，有的住着人，有的不住人了，破败不堪。而路坎下的房屋，则屋顶往往就与路面齐平了。房屋大多泥瓦结构或青砖瓦结构，有些简陋的泥瓦或木质瓦房是猪寮、牛栏或厕所，屋顶上还爬满绿油油的藤状植物，更显房屋的古旧和荒凉。石铺的巷路在屋与屋之间或台阶或平缓，凌乱无序而逼仄。许多房屋前垒堆着陈旧而乌黑的条木干柴，一个妇人正在门前的坪中砍条状木柴，见了我们，眼神充满疑惑。

在村中，有一座邱氏宗祠，是刚刚维修不久的，宗祠前一个有围墙围起的小坪院，坪院前一口大约一亩宽的半月形池塘，隔着池塘，和祠堂相对的是一弯老旧的砖木结构矮平房，还住着人家，人家的背后则是一座隆起的土丘，土丘上是一块大坪，铺了水泥地面，可供晒农作物。站在坪中，可以看到村庄的全貌。而在邱氏宗祠的背后，则是罗氏家庙，显得较为老旧，偏侧一边还有个简易的门楼。据村民介绍，这个村有罗、邱两姓原住民，罗姓较多些，据说全村有364户1608人。邱氏称宗祠，罗氏称家庙，这是有原因的。据说在旧时代，宗族里出了进士举人，当了一定级别的官，宗祠就可以称家庙，而如果没有，则只能称宗祠。据说，这个村庄原是罗氏先进驻的，后来邱氏的先祖到这里给罗氏打长工，娶了罗氏的丫鬟，从此也在这里开基立业了。

邱氏宗祠前，几个读小学的儿童正在游戏，见我照相，就围过来看。我说你们想照相吗？大多都异口同声回答：想。于是她们就摆出各种姿势让我照。有两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特别调皮，装出各种滑稽相让我照，照完过来看，个个笑得非常开心。还有一个也是十二岁左右的女孩，美丽而又矜持，小小年纪就有一种冷美人的气质，不苟言笑。开始给她照相，她却躲开，后来劝了她，她才勉强配合和别的孩子一起照，结果照出来的相，她平静的表情却显出了独特的美丽。我一直以为，美丽是先天赋予的，它不仅是容貌和身段，其实气质也是与生俱来的。

宗祠的一边，是石铺的巷道和古旧的平房，有木屏墙的，也有黄土墙的，有得已残破不堪，显出破败荒凉的景象；但有的虽然破旧，却也仍然住着人。在一座乌黑的老旧低矮而狭窄的木屏墙瓦屋门前，一个小伙子坐在石墩上，显出百无聊赖的样子。我想拍照，他发现了，一转身就走进了屋。

从石巷台阶走上去，就可以到村后的树林下，这里有许多几人才能合抱的古树，其中有一棵古松大概是前段时才被暴风刮倒的，横在路上，树枝已被人锯断了。站在村后，可以看到全村的景貌。

沿宗祠右侧下，穿过小巷，就是全村最热闹的商贸小街，两边连续有几个卖日用百货的杂货店，还有理发店，甚至有一家看上去兼营饮食小炒。店门前和店里都坐着一些闲聊的人，有的店里还摆着麻将桌。可见这地方是全村的文化娱乐中心了。

我和凤艳走进一个较宽敞整洁的货店，借电源充相机电池和手机，老板是位长相清爽的中年妇人，她很热情，得知我们没吃饭，就二话没说去煎蛋煮米粉给我们吃，我们付给她钱，她却怎么也不肯收。她告诉我们，她姓邱，娘家也是本村的，丈夫姓罗，两个儿子都大学毕业了，在外地工作。她说，因为这个村庄有邱罗二姓，因此很多夫妻都是由本村两姓联姻，可谓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到终成眷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