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蝴蝶在指尖听到了什么</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 徐成淼</b></p><p class="ql-block">我已离开诗很久了。90年代以来,我已很少写散文诗。在80年代后期那些风起云涌的岁月里,我把自己的汗血与泪,那样奢侈地抛向我的作品,好像已没有明天似的。这样一来,我差不多就把自己的激情耗尽了。即使是在我迷恋于散文诗的日子里,我对诗的关注也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毕竟,散文诗只是诗的一个品种,一个分支。所以,要我这样一个严格说来是诗的陌生人的人,来对罗莲的诗作说点儿什么,实在是力不从心的事。</p><p class="ql-block">但是我仍为这本《另一种禅悟》而深感欣慰。这么一本淡淡的书,有淡淡的色彩和淡淡的文字,是人经历了许多“奈何”之后的自语与清唱。虽然在罗莲和我之间,隔离着的远不只是一片时空,但她在诗中所表达的那种思绪,那种情感,那种难以比况的哀怨与忧伤,以及终于在般若的花荫下得到的颖悟,我还是能够理解和贯通的。这是因为生命对于痛苦和烦恼的感受是大抵相同的。日子总是艰难,我们一边在圪垯地里摸爬,一边还得时时护住胸前的这盏名叫“文学”或“诗”的小灯,就不免有双倍的艰辛。</p><p class="ql-block">十年前,在我的心还远不能沉静下来的时候,我曾向一位年轻的女子这样谈到散文诗:“散文诗应当在自己的殿堂里供奉起现代神灵,并以之引导现代人正视精神苦难。”我的年轻的朋友则说,散文诗应当“竭力将生命意义延伸到生命过程无法到达的领域,有限的生命在精神搏动下获得了辉煌的意义”。这不是同罗莲的“禅悟”十分相近吗?罗莲说:“我延续的生命无处隐匿/丰收的血脉已不能到达根部/在抬头望天的一刻/负重的身子重新站立成雪的姿势”。真正的诗心都是有灵犀一点的,当“臆想的蝴蝶栖在指尖”,它总会听见毛细血管中生命涌流和搏动的声音。</p><p class="ql-block">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写散文。我想用一种更为沉静的心态,去抚触一些沉得更深的东西。笔墨虽然不同了,但宗旨是大抵一致的:那就是要尽一切力量来善待生命。</p><p class="ql-block"> 1999年10月</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原载:</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歌无止境:徐成淼杂感随笔选》中国文化艺术出版社2014</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