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藤下碎碎念

凌波仙子

林伟娟老师为本文写的赏析：双向奔赴里的生活诗学——读《葡萄藤下碎碎念》

陈敬胜老师为拙文写的赏析：平凡日子里的诗意与禅意——读凌波仙子《葡萄藤下碎碎念》

8月4日，午后天气骤变，头顶黑压压一片，以为又会如头天一样突降大雨，于是赶紧上楼把房间窗户关好，并把屋檐下的衣服也收了。谁知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后，不一会儿乌云散开了，那雨落到别处去了，但我们这气温下降了许多，室外凉爽极了，没有雨也很惬意。

站在大门口，抬头望向飘窗之上浓密的葡萄叶，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摇曳着，藏在叶子里头的葡萄时而若隐若现。我走近屋内问正在刷短视频的老公：“已经到了吃葡萄的季节，也不知道我们家的葡萄成熟了没有？”他回我说：“我哪知道？你问葡萄去！”带着一丝疑惑，我搬出一个高凳子，放置距离地面最近的一串葡萄下。可是人太矮了，还是够不着，我用力把套葡萄的白色袋子底部给扯破了，指尖能碰到几颗，于是就摘了几颗尝尝。

“葡萄好甜哦！”我大声朝屋内喊道。

老公从家里走出来问：“熟了吗？你就摘了。”

我告诉他葡萄已经熟了，跟阳光玫瑰一样，是青的，不会变红变黑，可以采摘了。

于是老公去搬来一架木梯，我到厨房拿来了剪刀和菜篮子，准备开启此棵葡萄在我们家“落户”后的首茬采摘模式。

当第一串葡萄摘下时，我迫不及待地拍张照，分享给远在外地的江姐，问她何时回来，如果能早点回，我便为她留些。江姐说，她暂时不回家，让我别给她留。

看到这沉甸甸的果实，江姐感慨万千，当初她朋友送了三棵葡萄苗，如今唯有我这棵结果了。她说感到很心疼，没为那两棵找到“好主家”。

江姐的这番话，让我想起了当初她要送葡萄苗给我时的心绪。

2023年4月的一天，江姐告诉我，她朋友送了几棵葡萄苗给她，她家虽然有小院，但葡萄栽在盆里不合适，她想送一棵给我。当时我一口拒绝了，我说我家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可栽。可是她还是非常希望我能“收留”一棵。

我回到家后，在家门口看了又看，实在不知道往哪儿栽。于是同老公商量，能不能收下一棵葡萄苗，栽到婆婆住的房子旁边？老公说那边阳光不充足，就栽在我们自家花池中，他果断把花池一角种了多年的月季老桩给移走了，腾出空间栽葡萄。

于是我带着江姐的期盼，收下了她的一棵葡萄苗。

老公把花池的土松了松，在那个角落挖了个深坑，埋了菜油饼，再把葡萄苗栽下去。然后找来一根废弃电缆线，打个深桩绑着电缆线一头，再买回五个不锈钢三角支架，分散固定到房子侧面三米高的墙上，电缆线沿着支架形成了一个倒“7”形，也就是将来葡萄藤攀爬的走向。

自从葡萄苗栽下去之后，我们每天都要看个好几次， 看到细细枝桠嫁接处的伤痕，心里总是暗想，这能成活吗？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枝腰处终于冒出来一个“凸”点，这“点”迅速膨胀，长出了新的枝桠，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长，一直向上攀爬，两个月之内，就长了十几米长的藤条。

茂盛的葡萄叶，给我们家原本光秃秃的墙壁，增添了一抹新绿，另外一根分枝则爬到了飘窗之上的空调底下。每次坐在室内，都能看到窗外的绿叶随风飘扬，那抹绿给人以希望的力量。

秋天到了，那叶子渐渐变黄，逐渐随风飘落满地。

第二年春天，葡萄藤如期开启新的轮回，新叶争先恐后地舒展开来，很快爬满了枝桠，又把我们家的墙壁装饰得充满希望。多少个早晨或傍晚，我总忍不住时时抬头张望，心里揣着对开花结果的期盼。终于有一天，目光扫到枝间那几簇小小的绿穗，顿时像发现了“新大陆”般雀跃——始花果居然有整整四串！

看着那圆圆的绿色小颗粒一天天的长大，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我把好消息告诉了江姐，并对她说，待到葡萄成熟时，要给她送过去。

可是等小颗粒逐渐变大时，却一颗颗的坠落了，也不知是被麻雀吃了还是其它原因。到了最后只剩下四颗挂在枝头，再过几天，一颗都不剩。

心里那点期待瞬间就没了踪影，闷闷的像被什么堵住了。好在后来听长辈们说，头茬结的果子不能吃，这话顿时给我失落的心一丝安慰。

于是，我又盼着下一个轮回。

今年的春天，新的轮回开始了。

当绿叶爬满枝桠后，我又像去年一样，每天用目光去扫描，令我惊奇的是，无数簇小小的绿穗争先恐后地出现了，一串、两串、三串……每天我都要数一数，可是数不清了，还有许多藏在空调外机底下那片最茂密的树叶中。

老公一有空，就搬来木梯，学习视频里如何剪枝，确保更多的营养不被多余的枝叶汲取。同时也不忘在根部埋肥，我每日的淘米水洗菜水也总是往花池里泼。

随着葡萄颗粒一天天的长大，我从网上买了一百个透气的套袋，还买了一瓶“坐果灵”和一个喷壶，等果粒长到一定程度后，喷洒了按要求兑了水的“坐果灵”，再把袋子一个个给套起来。看到还剩二十个袋子未使用，才知道居然有足足八十串呢！

看着葡萄一天天变得饱满起来，我又一次告诉江姐，今年枝头硕果累累，应该能管个饱。她也期盼着葡萄成熟的那一天。

每天的目光总不经意间落到葡萄之上，充足的阳光和雨水，把葡萄叶滋润得绿意盎然，跟邻居家满墙壁的迎春花一样，这一抹绿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力量。

当看到部分袋子底部掉落变黑的颗粒，又担心会不会是葡萄得了什么病？会不会又全军覆没？后来想了想，随缘吧，是你的就是你的，跑也跑不掉，不是你的，无需挽留。想通了，就不再纠结了。

我发现有一串始终没有掉落一颗，这也给了我很大信心，通过半透明的套袋，隐约可见一串绿色的葡萄，长势喜人。

8月4日下午，我们终于开启了第一轮采摘。老公站在梯子上一边摘，我端着菜篮子一边吃，头一天下过一场大雨，都免洗了。

整体长势还不错，颗粒有的大有的小，味道有的甜有的酸。老公告诉我，空调机底下那片长得更好，留着过段时间再摘。

我把摘下来的果子送了些给亲友们尝尝，下次摘了再送些。看着他们接过葡萄时的满脸笑容，想起了与平日里他们给我们送自家种的瓜果蔬菜时的一样。忽然觉得，原来这葡萄每一年的轮回，从来不是孤零零的循环。你在春日里为它修枝浇水，它在夏日里结出甜果；你把这份甜蜜传递出去，又会在别处收获新的温暖。在一来一往中，让这份人情保持更长久的韵味。



后记：我用文字在时光里碎碎念念，你以果实在四季里沉沉甸甸。下一个轮回，我们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