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痛里的顿悟

智者无惑

　　夏秋之交，空气里浮着种不上不下的燥热。这股燥气像是寻着了缝隙，直往骨头缝里钻，末了竟在牙龈间聚成了团火——先是丝丝缕缕的钝痛，夜里翻个身都能惊得人睁眼，后来索性成了持续的尖锐，连带着半边脸都发木发肿，连吞口水都得攒足了力气。

　　老人们说这是肺火攻心，火走经络，偏拣着最脆弱的地方撒野。疼到最厉害时，倒也生出些荒诞的清醒：平日里汲汲营营的那些事，争过的长短、算过的得失，此刻在一阵紧似一阵的牙痛面前，竟轻得像层薄纸。原来人最基本的诉求，不过是不痛不痒地吃口饭，安稳地睡场觉，连这样简单的事，都要等失去了才觉珍贵。

　　正蜷在沙发上蹙眉时，门响了。是媳妇拎着中药进了家，手里还攥着张抄来中医老方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忌辛辣，多喝梨水”。她没说太多安慰的话，只把药递过来，说“先试试这个，不行咱再去看医生”，转身又去厨房帮着削了个梨，切成小块摆在盘子里。

　　苦涩的中药吞下肚，没过多久，那股火烧火燎的劲儿竟真的缓了些。望着盘子里晶莹的梨块，忽然觉得，这世间最实在的温暖，从不是锦上添花的热闹，而是在你疼得直不起腰时，有人肯为你跑一趟药店，递一杯温水。

　　人这一辈子，总在追逐些宏大的东西，想把日子过成浓墨重彩的画卷。可齿间的疼痛分明在提醒：健康是笔，平安是纸，若没了这最基础的载体，再绚丽的愿景也落不了地。至于那些扰心的纷纷扰扰，本就该像这渐渐退去的牙痛，疼过了，便该轻轻放下。

窗外的风掠过树梢，带了点秋的凉意。摸了摸不再刺痛的牙龈，忽然很想舒舒服服的吃饭，安安稳稳的睡觉，好好善待自己的健康。至于其他，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