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红海湾

童心未泯

音乐：《远古的梦》

吹奏：童心未泯

大概看过海的人，视野会更为开阔，但心情更难平静。2021年12月，我专程从深圳到汕尾的红海湾去看大海，转眼已经快四年了，内心的潮汐总在翻滚难于平静。 深圳并不缺海景，无奈它太过包装，我透不过厚重的粉底分辨不出它本来的面目。我更喜欢粗犷自然的存在，也不喜欢用温柔掩盖本就存在的凶险。 12月本是隆冬，南方的海边却是阳光普照，一片明媚。无边无际的开阔洋面风平浪静，像镜子一样泛着太阳的光芒，极目远处，天穹似乎在包裹着海洋，海洋又似乎凸现在空中，海天交接处似乎都看出了地球的曲率。 忙里偷闲的俩个人静静地站在海岛边，冬天里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迎着拂面的海风，聆听着海浪的奏鸣，瞬间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了亚当和夏娃，正感受着人间伊甸园的舒畅和惬意。 我们先去了炮台山公园，清.康熙十年（1671年）为御敌于国门之外，在关键隘口派驻了坚兵，修造了厉炮。在西洋群狼的围攻之下，国门洞开，这些都成了蜡样银枪头。 今天我们只能在这样的遗址公园里，只能远望凭吊曾在这里用血肉之躯守护国门的勇士们。很难想像一个思想守旧、闭关锁国的封建旧体制，如何抵挡得住西方列强的坚船厉炮的攻击，光有兵勇们不乏斗志的血肉之躯又如何守护得住国门。 转眼再望今天的大海，碧波微微，帆若蝉翅，无拘无束的自由飘泊，或为度假或为训练，炮台山上的英魂怎能料想到今天的景象，我们又怎能不庆幸身在这太平盛世。 太阳开始低垂，我们早早赶到红海湾沙滩边缘。如此近距离接触海洋，极目之处，四周都是大中国的南海。不到海边真令人难以置信，海洋安祥得比家乡的湖水还要平静。大海无波是极为少见的传说。 不经意间，海上落日开始上演。平日里太阳公公永不衰老炽热的圆盘大脸，此刻被刻画出了另一番景象。所见并非真实影像，只不过被空中的水汽和雾霾胡乱在它最要紧的地方涂上了羞辱的痕迹。 “蒙羞”的太阳不是无力的表现，炽热不会衰减、圆盘不会有缺，任凭你水汽和雾霾的胡乱涂抹，只不过是趁机的片刻。这也太像人间的故事了，经历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在海边痴情地看着太阳离我远去，我肃立我目送。太阳落水后，将是黑暗的统治，12月的南方也会阴风嗖嗖，不禁寒从脊梁而生。 我不知太阳是否也知我意，贴近水面时终于荡涤了雾霾，露出了本该有的面目：圆浑、火红、温润且含情脉脉。对这片广阔的海域谁又舍得离去呢？ 我目送太阳最后一眼，西沉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只有空中的红霞还记得它曾经来过这里。我留恋它的温热！ 第二天一早5点，我起床摸过尚未开门的公园大门，疾步来到海边沙滩，我不想错过红海湾壮丽的日出。尽管天色还很灰蒙蒙，海水已经像我一样不安分起来，一波接一波的细浪冲上沙滩，海水和我一样地激动，准备今天的日出时刻到来。 时间还早，海滩无人，天色还是灰蒙蒙的，我俩在海边寒风里翘首以盼。我多少次起早床在海边看日出都辜负了期望。但愿今天不会，但愿今天不会…… 人生总得看一次日出和日落，其实这是太阳壮丽的时刻。只有在海边最能窥见太阳跃出水面的宏伟和沉入大海的诀别。像极了人的出生和衰老，小在襁褓老宅家中，却最为不被外界了解。 太阳还在水平面下，天空开始变得明亮起来。太阳强大的辐射让天际线变得红润起来，刚刚还乌黑的云朵匆忙变成了彩霞，装扮得绚丽起来。 我弯曲老去的身躯抢来与朝阳合个影，因为很久以前我也有过“东升”的时刻。久违的影像虽然不再属于我，但能照亮别人我还是一样的兴奋。 红日东升，太阳还是那么圆润、海平线还是那么笔直、浪花还是那么欢腾，与往日并无二致。在我眼里就是一张等待很久的完美的图画，定格在我的镜头里、铭刻在我的心中。 南海的日出，没有使我们失望，它变着花样展示自己，天空和海洋都被它的余晖染红，广阔的天、平坦的海，也正是它展示的自己的最好舞台，更不会遮挡它的光芒万丈。我不来此，怎有如此的机会。 这天我们在南海边观瞻了心仪的日出和日落时光，抬头远望，时空变换，已过古稀的身躯，在南海边再一次见证了壮丽的时刻。 壮丽的时刻是短暂的，尽管风光无限。当太阳升入中天后，还有许多事要做，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被人称赞的光环里。 海浪有一项它永世不懈的任务，那就是雕刻岸礁。它秉持自然赋予的力量，从未停歇、从未止步。每一次的海浪冲击，岸礁似乎一动不动，但千百年、亿万年的努力，我们在历史的瞬间见证了它的成效。 它不作为，只不过是平凡的水，当它聚集能量一次次拼尽全力冲向岸礁时，水虽然被粉身碎骨，可它变成了被人赞美且高昂头颅的浪花。 当惊涛涌动时，人们为它鼓劲；当它粉碎在激烈的碰撞中时，人们为它喝彩；一波接一波的前赴后继，义无反顾地去完成它的历史使命时，不由得人们对它衷心敬佩。 站在海边，看浪涛卷着碎银扑向沙滩，又退成一痕浅白。天与海在远处连成模糊的线，风裹着咸涩扑面而来。所有心事都被这无垠的蓝稀释了。 原来人在自然的壮阔里，烦恼会缩成沙粒，而勇气会涨成潮声。海浪一遍遍吻过礁石，像在说：永恒藏在重复的温柔里。我跪在礁石上，用镜头用心思记录着这点点滴滴。 时代在变换，日月在轮回，我们用古稀的时间走过了人生中漫长的历程。有风雨、有煎熬、也有历练，尽管阳光明媚，与自己脚步一路同行的也有历历阴影。 朝阳把海面染成熔金时，所有烦恼都成了沙滩上的脚印，人间荣辱不过是转瞬光影，大海从不在乎谁来观瞻，潮汛自有定数。人这一生有如浪里行船，最要紧的是：不是图一时的喧嚣，而是守住内心的潮汐。美丽的红海湾，让我梦难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