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啊，青春……难忘七台河掘矿经历（二）

云中月

　　朋友，你还记得发生在七台河桃山无烟矿那些有趣的故事吗？52年后，当忆起那些青春往事，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就会浮现在眼前。

1973年初秋，矿里建房需要上山伐木，当时分配我和北京知青沈毅一组，他负责砍树，我负责往山下运。桃山上多半儿是柞树，选长得笔直的树必须到山上树林密集的地方。

我们越过一片的灌木丛，在杂树丛林中穿行。金灿灿的晨光透过林叶，斑驳地撒在脸上，暖洋洋的，野草上的露水还没完全消退，趟湿了我俩的裤脚。林间静悄悄的，偶听几只鸟叫。我几乎忘了虫子的困扰，只觉得此时的山林是如此的空灵美妙！我看了看沈毅，想和他互动，但他并没有像我这样喜悦，一脸木讷，好像眼前的一切更平添了他的烦恼。他默默地砍倒了几棵树，就地在树旁坐下，望着远方出神。我不敢作声，悄悄地用斧子打去树上枝杈，用胳肢窝夹起两根柞木杆子默默地拖向山下。当返回来，看到他还在原地坐着发呆。我知道，他不是因工作苦累烦恼，是因为恋爱的事。我不知用什么语言劝慰他，看着他稚气的样子，又同情又怜悯。

在桃山矿采煤的知青，年龄几乎和我差不多，都是二十一、二岁，他们远离城市，远离父母，在劳动艰苦、精神枯燥的环境，他们的心灵是多么需要爱来抚慰啊！

　　在煤矿单独一起工作过的还有上海知青李宏明，他穿着很特别，腿上裹着的瘦腿裤象两根树叉，敞着怀的黄棉袄总扎着根草绳。矿里抽出两组人打水井，我被抽上来和他一组，为抢进度，两班人昼夜交替挑灯夜战。李宏明在井下挖土，我负责往上提。挖下来的泥装到一个胶皮桶里，胶皮桶的梁儿拴根绳儿，绳的另一头在我手里，桶装满了我就提上来把土倒掉，再顺下去。挖累了，他就上来歇会儿抽根烟，他抽烟的样子很特别，头歪向一边，眼睛一闭一闭的，好像在琢磨什么。那张被挤过青春痘的脸显得凹凸不平。他很健谈，聊东聊西，我听不出他聊的主题，只感觉一男一女呆着很不自在，不知说什么好，只好静听他一个人说。后几天他对我格亲近，弄得我很别扭。井打到一定深度时，井口安装了打井机械，就不再用人工挖了，总算结束了这尴尬的打井工作。

1975年煤矿下马，部分人员去六连支援夏锄，他与一个比他年龄小很多的本地青年好上了，知青返城时他把她带去了上海。

　　在荒山野岭中的桃山矿，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开会批林批孔就是下井挖煤。人们最开心的事就是三五成群去食堂打饭，聚在宿舍吃饭。好在来矿时我从家里带来一把月琴，星期天没事时拨拉几下，只会弹《天大地大》《东方红》《在北京的金山上》。记得北京知青赵健彪有支笛子，总看他倚在男宿舍的门框边独自吹奏。

星期天，知青们三五成群去七台河逛街下饭馆买吃好的。太无聊时，有的出去找乐子惹事打群架。一次，天津知青李胜利、北京知青马速成、刘桂清不知在哪儿打了群架让领导知道了，大会小会批判了好多天，弄得他们仨儿极为狼狈。事过多年，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那些事儿了。

　　星期日这一天对我们来说跟过年差不多，有的打扮整齐去七台河逛街，有的去照相馆照相，有的上山采蘑菇，更多的人是在宿舍洗衣服和拆洗被褥，还有一对一对的相约到荒山林中谈恋爱。

男女两栋宿舍前后相隔五十米，一到星期天，男生们故找借口端着一盆脏衣服跑到女生宿舍求我们帮他们洗衣服。有的抱着被套让我们帮他们缝被子。记得有一次，北京知青刘贵清抱着被套到女生宿舍求宝珍帮他做被子，宝珍大针小线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床被子给缝好了，结果他高高兴兴地抱回去刚盖了一宿，被子就被蹬得露出了棉花。

煤矿的工作是艰苦的，知青们却在苦中作乐，他们用爱互相温暖着，用青春书写着属于自己的那一页苦乐年华。

（待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