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牵肠挂肚的助学基地——纪念公益助学二十周年(二)

汉子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05年创建的公益助学组织“智人慧心”,是以一对一捐助为基础,通过各种助学互动活动,开展针对西部教育的各种物质和精神的帮助,在帮助贫困学生接受教育完成学业的同时,让施助方在精神上也获得成长,心灵也得到净化和提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就给提供捐助对象的助学基地提出了一定的要求。当然,这些要求与组织前期极其艰苦辛劳的条件相比,相对提升了不少。</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首先是要具有合适的助学对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西部山区城乡中,由于经济、交通、环境等条件各不相同,拟开展的助学项目就应该选择相比较更贫穷、更困难、更艰辛的地方。随着国家的帮助社会的进步,山区的经济发展和条件改善肉眼可见。但仍然有着许许多多值得我们为之开展助学的对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发展的不平等、不均衡,大多数农民家庭的收入状况并不理想;农业收入中一半以上来自劳动力转移后的劳务收入。就是打工。这个打工,包括参加本地水利工程,当然更多的是外出打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于是造成家庭贫困的原因只有疾病。疾病,衰老,智障,买卖婚姻……比如慢性病的长期治疗,比如残疾或智障家长的生存,比如缺失父母祖孙隔代相依为命的艰辛。而更不幸的是,有一些帮困对象,还是上述因素的综合。比如父母有一方不幸病逝。倘若逝去的是母亲,这个家庭也许还能勉强维系;反之,则健在的母亲往往会选择出走,一个家庭就形成了祖孙二代相依为命的困难境况。离家的母亲,(大都来自云南、贵州、四川大山里的女人,)是由当地在外打工的亲戚顺便带回来的,原本的婚姻基础就不扎实。</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其次是地理条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上海(或北京或大连或南京)等大城市出发,可以乘坐飞机或火车(高铁),再转乘不超过五六小时的客运大巴或绿皮火车就能抵达目的地所在县城,这对于大多数只能利用假期开展家访的捐助人、志愿者、热心人士来说,时间上安排有充分余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还有地形和海拔。一般而言,海拔不超过平均2000米是可以接受的。山路最好可通汽车,如果不是遇到如雨季等突发情况,包一辆小面包车基本可直达。从下车点到学生家里目的地,每次登山的时间不超过二小时,这对许多缺乏户外经历的城里人来说,其艰苦程度在可接受可克服范围里。</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还有个极其重要的条件:当地有适合开展公益助学活动的不可或缺的人文环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直以来,我们的助学基地的新开辟,最初都是基于志愿者或朋友的辗转介绍,且尽量避免与ZF直接接触。因为在有些人看来,我们这群没有一个正式的组织体系、没有专职从业人员的“乌合之众”有点不靠谱,说更直白一点,只怕是骗子也未可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例为证——(以下文字摘自我十几年前的家访作业。)</span></p><p class="ql-block"><b> 我们去一家小学联系。接待的是一位女性负责人。</b></p><p class="ql-block"><b> “我吃了一吓,赶忙抬起头,却见一个凸颧骨,薄嘴唇,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两手搭在髀间,没有系裙,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b></p><p class="ql-block"><b> ——上面这段引号里的话不是我说的,那是鲁迅小说中对某个叫做“豆腐西施”的人物的描绘。只是在我看到眼前的这一位,突然产生的某种联想。</b></p><p class="ql-block"><b> 这一位当然要比豆腐西施时尚得多,威严得多。</b></p><p class="ql-block"><b> 很奇怪,我曾很努力地拼命回忆,至今仍对她的容貌一点印象都没有,也猜不出她的真实年龄。老实说,她也一点都不细脚伶仃。</b></p><p class="ql-block"><b> 但我还是觉得她像圆规。不知芳名,姑且将就一下叫圆规吧。</b></p><p class="ql-block"><b> 一身粗花呢的套裙,紧紧包裹着凹凸无序的丰满,套裙的颜色是极艳的玫瑰红,晃得眼睛有些不适应;短裙下藕一般的双腿外是黑色的连裤袜和黑色的高跟高筒皮靴。圆规以其自信满满的姿态,完美展现着她的着装智慧,更考验他人的视觉忍受限度。</b></p><p class="ql-block"><b> 现在,她迎着我们款款走来,走在学校走廊的水泥地上发出“櫜,櫜,櫜”的声音,力图显示出职业女性的风范。</b></p><p class="ql-block"><b> 来到我们面前,圆规伸出右手表示礼仪。似乎显得有些刻意,我注意到她的右手手掌和手臂形成一个极明显的135度钝角,这样大概方便别人迎上前去握住她的玉指。为了保持被握者鱼贯而握的进度,她的手臂和手掌必须一直这样端着,转身的时候,有点像建筑工地的大吊车,连着身体一起,轻舒玉臂,灵活自如。</b></p><p class="ql-block"><b> 可是因为身高的原因,这姿势还不能让她时时有居高临下的感觉,多少有点令人沮丧。</b></p><p class="ql-block"><b> 到她的办公室,分宾主坐下。一边听着坐在转角沙发上的我们介绍项目情况,一边看着手上的资料。圆规显得有些心不在焉。</b></p><p class="ql-block"><b> 其实她还是很认真地在听,只是和客人面对面的平等倾听让她有点不那么舒服。借口喝茶,她终于还是起身坐回到那个硕大办公桌后面的硕大靠背转椅。唔,这样的感觉真好。煞有介事地打开电脑,开始搜索HSHG。咦,打不开?</b></p><p class="ql-block"><b> ——也许是服务器有些障碍,也许是当地网络有些问题,那时候这样的情况其实是常会碰到的。再换台电脑试试?还是打不开。</b></p><p class="ql-block"><b> 圆规于是很内行很权威地下结论了:“我们国家现在对网络的管理是很有效的,这样一些非法网站就不能得逞了。”</b></p><p class="ql-block"><b> 说这句话,她是微笑着面对我们的,很和善的表情。</b></p><p class="ql-block"><b> 我的同伴霎那间的脸部肌肉有些抽筋,看着觉得有些狰狞。</b></p><p class="ql-block"><b> 显然我们无法再鸡同鸭讲。虽然承蒙圆规宽容,暂时并未把我们列入“非法”之类。</b></p><p class="ql-block"><b> 告辞。“櫜,櫜,櫜,”圆规依然彬彬有礼地把我们送到校门口。吊臂一样的右手又伸出来了,135度角,精准而机械,矜持而优雅。</b></p><p class="ql-block"><b> 自惭的我悄悄从她后面绕过去。</b></p><p class="ql-block"><b> 不经意间,突然发觉圆规右大腿下部长筒靴上端的腿部弯曲处,有手掌大的一块黑色丝袜跳针了,原本完全遮住的肉色隐隐显露出其本色来。又因为毕竟还有薄薄一层黑纱遮盖住,那色调就不如完全裸露的新鲜,恰如刚刚腌制过的咸肉。</b></p><p class="ql-block"><b> 挥挥手,赶紧走出校门。圆规已经回头向操场櫜櫜了。</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述这段文字写得有点刻薄,罪过!请原谅当时只能用这种嬉笑怒骂的方式来宣泄内心的屈辱和不忿。</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随着社会进步,这种现象已经彻底改变,近几年来开辟新的助学基地的洽谈,对象大都是当地基层政府部门或学校行政部门的领导,基本的焦点都在对于我们这个公益组织的认可。过程有愉快的,结果有成功的;当然,也有反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比如今年端午节的云南新基地洽谈。一个镇负责教育的书记在会议室很正式隆重地接待了我们。素昧平生,就接受我们这支基于共同使命自愿参与的松散而韧性的团队,理解我们旨在帮助困难群体、服务社会公益的目的,信任我们志愿者的奉献精神和一贯的助学规则。并且为了我们接下来开展的家访做了大量、细致的具体工作,实在令人始料未及,感动不已。</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年来,我们开辟的助学基地计有广西三江,四川盐源、叙永、若尔盖、射洪,陕西略阳,甘肃天祝、两当,福建霞浦,江苏东海,安徽寿县,云南东川等八省十二县。我记不太清自己参与了几处,好像有射洪、东海、寿县、东川等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然,最令人牵肠挂肚念念不忘、家访志愿者趋之如骛的助学基地,必须是略阳和叙永。不仅仅是因为那里的山水让人流连忘返,也不仅仅是那里的地区志愿者如亲人般亲切随和,更不仅仅是那里有飞出大山后反哺的慈乌。对了,那年当地志愿者还为正值家访的我过了个热热闹闹的生日!</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但我始终没有忘却而且特别记得的,是各地那些小学生初中生们中的小女生们。比起男生,她们的地位更低,负担更重,前景更堪虞。她们大多家庭贫困,各种不如人意;大都衣着朴素,清纯可人;大都笑眯眯的脸上总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和父辈们沉重压抑的心绪截然不同,少女们的心情阳光,但也会偶尔阴霾;她们的笑容真诚,但不是无忧无虑;她们的生活艰辛,但始终保持着淳朴的尊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让她们保持有尊严的微笑,是这个时代的责任。</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