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周为古田东屏先生《南岳唱酬集》作序,谈朱熹与南岳文脉

山高水长

<p class="ql-block">《镌南岳唱酬集序》译文</p><p class="ql-block">我杨德周为《南岳唱酬集》作序。这座古老的城邑地处万山深处,历代贤人名士兴衰交替。在宋代绍兴年间,林东屏、林草堂两位先生兄弟崭露头角,他们在朱熹讲学的地方授业,与蔡季通齐名,其道德学问的渊源清晰可寻。县城北面有一座书院,题名为“溪山第一”,这是朱熹的手迹,如今虽然真迹已失,但笔法依然刚劲有力、合乎法度,这里就是当时诸位友人讲学的地方。后人在该地建祠祭祀朱熹,让二林先生配享。我有幸来到此地任职,时常凭吊山川,缅怀往昔的贤达。然而急切之间却鲜有人能回应我对古代文化遗迹的探寻。近来,为纪念在建文年间去世的林剑溪先生,将他祭祀于学宫。他的后人向我展示了《南岳唱酬集》,此集收录了东屏先生与朱熹、张栻两位先生游览衡山时的唱和之作。林剑溪先生是东屏先生的九世孙,他们的道学与忠节前后辉映,这本集子也如天犀、月轮的一角,能让人略窥其风采。</p> <p class="ql-block">我不禁感叹,大贤之人精神长存、教化深远,豪杰之士相互响应,共同传承道统的薪火。当时党禁正严,但跟随他们求学的诸位先生始终坚守操守。他们登山临水时,那种如曾点“浴乎沂,风乎舞雩”般的游咏之趣仿佛仍未消散。如今看张栻的记载说:“我们几个人在数日间也荒废于作诗了,事情无论大小美恶,若任其发展而不回头,都会使人丧失志向。”朱熹也说:“诗并非不好,但怕它使人放纵而生出祸患。”连作诗都怕荒废,更何况比作诗更易使人荒废之事,若让诸位先生看到该如何呢?圣贤以如临深渊般的谨慎之心修养身心,绝非后人的学问所能企及。</p> <p class="ql-block">大道的传承有断绝也有延续,有人为主盟者,有人为辅助者,有人为表彰者。自古以来,良好的风气和传统虽有时衰落,但长久之后必定会重新兴盛。即便历经战乱、焚毁、侵蚀,也会突然显露、重新出现,终究不会完全消失。我朝重视文化、阐扬幽微,对于贤人名士的遗著、忠节之士的事迹,无不彰显光大。玉田祭祀的大典已祭祀了林剑溪先生,如今又再次刊刻这本集子,记录姓氏、传播事迹。我怎敢妄自以表彰者自居,倘若能让听闻此事而向往的人,进而成为辅助者,甚至成为主盟者,诸位先生定会神灵护佑。而像我这样愚笨之人,自认为是门外汉,不敢附于弟子之列。像杝若子武先生的《蒙谷集》、扩之先生的《草堂集》、邵景之先生的《玉波集》、余古之先生的《克斋集》、程宝石先生的《盘涧集》,都无法寻觅到原本,希望后来志同道合之人能搜寻采录这些散失的文献。今日得以保存的文献,日后也必定不会消亡,我日夜期盼这片土地上的文化能得以传承。</p> <p class="ql-block">  《刻晦翁与林东屏先生书及遗事序》译文</p><p class="ql-block">我杨德周刻完《南岳唱酬集》后,从徐兴公处借得一些书籍,获得了朱熹与择之先生的书信及一些遗事,决定将其编为后卷,并赘言几句。自汉唐以来,能集诸儒之大成者,有谁能超过朱熹呢?那些学问浅薄之人,尚未进入圣贤之门,就肆意辱骂、诋毁,毫无顾忌。若实在无法自圆其说,就说自己是朱熹的功臣。以名教的标准衡量,这是有罪之人,何谈功臣呢?在当时,人才辈出,大半出自朱熹讲学之处,他们内心真诚悦服,并非有人强迫,与贤德之人相邻而从学。那些追随朱熹的贤士,对他的敬仰如同祭祀祖先般虔诚,其风范流传千古。士人们为何如此不谨慎呢? </p> <p class="ql-block">对所学之道诚心归向啊,周君(这里的“周”可能是某个人)细细探究当时所传授与接受的精微言辞,那些如同心灯意蕊般的话语有别样的领会,而茗柯(可能也是某个人)摸索着进入其中的玄妙境界。像我这样不聪慧的人如周君一般,也仿佛有所触动,何况那些具有敏锐根性的人,能精妙契合且勤奋修行而不昏昧的人,文章能流传不朽的人,他们的心神难道会渺小吗?有人说前卷以诗歌行世,此卷以学问训诫,《离骚》与儒林之事本就可一同记载吧?周君回应说,西河(可能是指顾炎武等西河学派代表人物的相关事迹或学问)的学业以四首诗作为专门的门类。</p> <p class="ql-block">那景物虽然美好,怎比得上性灵之美,流连于景物容易使人荒废,不如深入探寻。如今取各位先生的书卷,诵读诗歌、研读书籍、与古人为友、谈论世事,反复研读之后,便知道不必将诗与学看作截然分开的两回事了。那些秉持诚正之心的青子(可能是某个人),如果是行事偏颇之人,确实应该把那些无价值的东西束之高阁,而真正的大儒、贤儒能超脱于那些假冒伪劣、见识短浅之人之外。</p> <p class="ql-block">像各位先生这样,学术纯粹则心术端正,那么治国之术必定不至于害人,即便遭遇如同“二旦”(这里不太明确具体所指,可能是某种特定的事件或情境)这样的事,又怎知贤能之人尽力之时,不会彰显出君子学道的成效呢?这样的人胜过那些轻薄浮躁、浅薄无德之人万倍啊。如果说这只是称述篇章、迂腐地谈论性命之学,那么世上必定有能辨别其是非的人。</p> <p class="ql-block">南岳酬唱集一卷附录一卷</p><p class="ql-block">《四库全书总目》集部四十“总集类二”,</p><p class="ql-block">(清)纪昀撰,武英殿本,第6页</p> <p class="ql-block">《南岳酬唱集》一卷、附录一卷,是编修汪如藻家的收藏本。这部集子收录的是宋代朱熹与张栻、林用中一同游览南岳衡山时相互唱和的诗作。林用中,字择之,号东屏,是古田人,曾跟随朱熹学习。</p><p class="ql-block">这部诗集创作于乾道二年(公元 1166 年)十一月,集子前面有张栻撰写的序言,他说自己在湖湘地区往来已经二十四年了,一直梦想着能一睹南岳衡山的胜景。乾道三年丁亥(公元 1167 年)秋天,新安的朱熹到湘水之畔来拜访他,于是他们便一同前往南岳游览。朱熹在诗题中称张栻为“张湖南”,大概是因为张栻当时在衡山、湘水一带任职,所以才有这样的称呼。然而《宋史·张栻本传》中,只记载了张栻在宋孝宗时担任荆湖北路转运副使,后来又担任江陵府知府,负责安抚本路,并没有提及他曾在湖南任职,怀疑史书中有遗漏。</p><p class="ql-block">他们这次游览从甲戌日到庚辰日,一共七天。朱熹在《东归乱稿序》中说,这次游览共创作了一百四十多首诗,张栻的序言中也说有一百四十九篇。但如今这个版本所收录的只有五十七题,拿《朱子大全集》来参照校对,《朱子大全集》中记载的也只有五十题,还有《朱子大全集》里有的诗而此本却遗漏未载的情况。而且每一题都是三人一同赋诗,按照五十七题来计算,也不应该说是一百四十九篇,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错乱不符的情况。</p> <p class="ql-block">另外,集子中的联句常常缺失作者姓氏的标题,其他诗也大多依照《朱子集中》的题目,甚至有题目写着“次敬夫(张栻的字)韵”,但实际上这首诗却是张栻所作,大概是传抄的人出现错误、有所脱漏,并非当日的原本了。</p><p class="ql-block">集子后面附有朱熹给林用中的书信三十二篇、林用中的遗事十条,以及朱熹为林用中写的字序二首,这些内容都不是这部集子原本应该有的。或许是林氏的后人增添的吧。然而,以“南岳”作为标题,却广泛涉及到其他地方的书信;以“唱酬”为名,却过多记载平日的讲学议论;以三人的合集形式,却单独累赘地记载林用中一人的言行,这些都不符合体例,姑且因为原本就有这些内容,所以保留下来罢了。</p> <p class="ql-block">这段文字主要是对《南岳酬唱集》及其附录的介绍与考订。作者先说明集子的基本信息,包括收藏者、作者和创作背景。接着依据张栻序言和朱熹相关记载,对集子创作情况进行说明,并指出《宋史》记载可能存在的脱漏。然后通过对比不同版本收录的诗题数量,发现集子在流传过程中存在错乱不符的问题,还指出集子在传抄中出现的标题等错误。最后对附录内容进行分析,认为不符合原书体例,但因原本已有而予以保留。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