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艺术的浩瀚星空中,李可染宛如一颗璀璨巨星,以其卓越的山水画成就照亮中国近现代美术的苍穹。这位艺术大师的魅力远不止于笔墨丹青,其诸多雅好如繁星点缀,为他的艺术人生平添了别样风采与深邃意趣。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先生(1907—1989)</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作画照</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先生以半生探寻,将自然丘壑凝于胸襟,这凝望里,藏着对山水精神的追慕,对以笔传情、绘就山河魂魄的执着,是艺术与自然对话的永恒定格 。</h3> <b>一、弦音入画:京胡奏响的灵感乐章</b><div><b><br></b>李可染对音乐怀有深厚情感与独特领悟,而京胡这一传统乐器,更是他艺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灵感伴侣。京胡音色清脆明亮如黄鹂啼鸣,高亢激昂似战马嘶鸣,初遇之时便令他魂牵梦绕,此后成为形影不离的挚友。</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这是现存唯一一张李可染拉京胡的照片,弥足珍贵。每当创作遇到困难时,李可染总会痛痛快快地拉一段京胡。随着激越的琴声,得到些许放松……</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的京胡</h3> 闲暇时,他常执京胡沉浸于音乐世界。轻拉琴弦,悠扬旋律如潺潺流水淌出;奏至激昂处,高亢乐声仿佛穿透云霄,让他胸中涌起披荆斩棘的豪情,画笔亦随之生猛,将不屈之志凝于笔墨。而奏起舒缓曲调时,京胡又显温婉细腻,轻柔旋律如微风拂面,令他心境澄明。此时他仿佛置身静谧山水,感悟自然韵律,将音乐中的节奏变化、强弱对比巧妙融入绘画,使画面兼具“无声乐章”的韵律美。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先生早年已故夫人苏娥女士一家,左立者苏娥,前坐者著名戏剧家苏少卿夫妇(摄于二十年代末,由苏玉虎先生提供)</h3> 著名音乐家刘德海曾评价:“李可染先生拉京胡绝非简单玩乐。他对京胡的掌控已至化境,每粒音符都饱含情感。其演奏中蕴含的生活感悟与艺术哲思,恰似打开灵感之门的钥匙,令画作充满音乐的节奏感。”画家黄永玉亦在《大雅室胡同甲 2 号安魂祭》中赞叹:“李可染拉胡琴不是小好是大好。”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1925年徐州京剧堂会</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胡琴圣手孙佐臣</h3> 李可染尤爱与友人合奏,京胡与诸般乐器交织共鸣。这种协作体验让他深谙艺术和谐之道,潜移默化中影响着画面元素的整体协调,使山水构图更具交响般的平衡之美。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夫妇与京剧名家张君秋</h3> <b>二、方寸乾坤:集印藏珍的文化寻踪</b><div><b><br></b>集印是李可染另一大雅好。那些方寸印章既是艺术结晶,更是承载历史的文化载体,蕴藏着深厚的文明密码。</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印</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天海楼 </h3> 他为寻访心仪印章,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古玩市场与文人雅集皆留下他的身影。每得一枚印章,必如获至宝般细品刀法、章法与文字内涵。从古代官印的庄重威严到文人私印的清逸雅致,每方印章都是窥视时代风貌的窗口,让他得以触摸不同时代的文化脉搏。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实者慧</h3> 集印途中,李可染结交了众多同好,他们探讨印艺、分享心得,既丰富了收藏知识,更拓宽了艺术视野。这种对印章布局、疏密、虚实的深刻理解,自然融入他的绘画创作,使画面层次更为丰富。而画作上精心钤盖的印章,宛如点睛之笔,让作品焕发古朴灵动的气韵。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韩天衡</h3> 篆刻大师韩天衡曾赞叹:“李可染集印绝非普通收藏。他能从方寸之间洞察时代特征与文化内核,并将印艺精髓融入绘画,这种创新融合堪称卓绝。其画作因印章点缀更添历史温度与典雅气质。”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白发学童”印。走出“文革”的李可染已经整整七十岁,饱经风霜的他未沉溺于过往伤痕,而是最快时间做出“七十岁总结”,以“零起点”自勉,意即从零开始,重新攀登。七十大寿时,他请上海画家唐云刻“白发学童”印,又请福州篆刻家周哲文刻“七十始知己无知”印。</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七十始知己无知</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师牛堂印。70年代后李可染画室斋号没有沿用“有君堂”也没有新的斋号,到1979年,拍摄《李可染山水画艺术》、《为祖国河山立传》、《李可染画牛》三部片子时,有专门李可染画牛专辑,1981年适逢纪念鲁迅先生诞辰一百周年,李可染在联语中是这样写的:“‘俯首甘为孺子牛’,此语给我启发教育,吾因此开始画牛,并名我画室为‘师牛堂’,今逢鲁迅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纪念,写此以志敬仰。一九八一年,可染并记。”</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有君堂印。1943年李可染在重庆磐溪居住时,屋子里长出一棵竹子,他想起晋人一句话“不可一日无此君”,以此把画室起名“有君堂”。这个斋名沿用到60年代初。</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孺子牛印。孙美兰曾言:李可染在此感触下刻了“孺子牛”印章,体现了他“脚踏实地而神游天外”的美学思想,画牛,也是他的自我内省和自我写照。</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三企画印。李可染在1943年早期作品《松下观瀑图》画跋中关于这方印作了解释。他在跋中是这样写的:余研习国画之初,曾作二语自励,一曰:用最大功力打进去,二曰:用最大勇气打出来。此图为我三十余岁在蜀中所作匆匆四十年矣.当时潜心传统,虽用笔恣肆,但处处未落前人巢臼,所谓企图用最大功力打进去者。五四年起,吾遍历祖国名山大川,吾以历尽艰苦,画风不变,与此作廻异。古人所谓入网之鳞透脱为难,吾以最大勇气打出来。三十年未知能作透网鳞否。(1979年补跋)</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40年代末恩师齐白石专门为弟子李可染刻的一方印章</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国兽。李可染除了刻了“孺子牛”印章,还刻了“国兽”,以牛的精神去耕耘。</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不与照相机争功</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废画三千</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峰高无坦途</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为祖国河山立传</h3> <b>三、书香润墨:典籍涵养的艺术哲思</b><div><b><br></b>“腹有诗书气自华”,李可染深谙读书对艺术创作的滋养作用。他一生嗜书如命,从经典古籍到艺术理论,从文学名著到哲学论著,皆广泛涉猎,如饥似渴地汲取智慧养分。</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书 我不依靠什么天才,我是困而知之,我是一个苦学派。</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书 峰高无坦途</h3> 在书房的静谧时光里,他常与典籍对话至忘乎所以。读《庄子》,为其奇幻想象与深邃哲思所折服,领悟艺术创作的自由超脱之境,让“逍遥游”的精神化为笔墨间的放达;品《唐诗宋词》,被优美辞章与真挚情感打动,将“大漠孤烟直”的壮阔、“小桥流水人家”的清幽转化为画面意境,使山水作品饱含诗意情怀。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书 废纸三千</h3> 著名学者冯其庸评价:“李可染读书是真读书、读真书。他从书中汲取的不仅是知识,更是艺术感悟与人生思考。其绘画成就之高,实与广博阅读积淀的文化底蕴密不可分。书中智慧如清泉,持续滋养着他的艺术生命。”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书 智者无涯</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书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书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书 天道酬勤</h3> 这种深厚学养不仅提升了他的审美境界,更让他能与古今中外大师隔空对话,在汲取百家之长的基础上独辟蹊径,形成极具个性的艺术风格。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书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h3> <b>四、友声相和:知己共鸣的艺术成长</b><div><b><br></b>李可染一生交友广泛,画坛巨匠、文人墨客、学界泰斗皆在其交游之列。这些朋友既是生活知己,更是艺术道路上的同行者与引路人。</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右)与齐白石(左)(1947年)</h3> 他与齐白石、徐悲鸿等大师的师生情谊尤为深厚。齐白石的朴拙自然、徐悲鸿的写实奔放,都深刻影响着他的艺术探索。在与大师的交流中,他既习得创作技巧,更传承了严谨的艺术精神,不断反思并完善自己的艺术路径。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左)与张仃(右)(1956年)</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两位中国当代艺术家:李可染和关良风景绘画与剧院随笔”联展开幕式(1957年)</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1950年,在大雅宝胡同甲2号庆祝白石老人90岁寿诞时合影, 前排从左至右为:齐白石、李苦禅、李可染(抱女儿李珠)</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徐悲鸿</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为徐悲鸿女弟子画展题词</h3> 著名画家吴冠中回忆:“李可染为人真诚,交友广泛。与齐白石、徐悲鸿等前辈的交往,是艺术的碰撞与融合。他善取各家之长,又坚守自我风格。朋友们如明镜照见其不足,更激励他不断精进,这种良性交流对其艺术成长至关重要。”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吴冠中</h3> 与文人雅士的交往则为他营造了浓厚的文化氛围,他们吟诗作画、谈古论今,思想碰撞中迸发的灵感火花,成为其创作的重要源泉。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金铁烟云。此论家赞唐李邕法书语,书赠天衡同志正。历代书画篆刻都以此为圭臬也。癸亥春三月师牛堂可染。</h3> 李可染的雅好如五彩丝线,编织出他丰富立体的艺术人生。京胡赋予的韵律感、印章承载的文化重量、书籍涵养的精神厚度、友朋激发的创造活力,共同熔铸了他独树一帜的艺术风格。这些雅好早已超越消遣层面,升华为他艺术生命的养分与生活哲学的体现,让我们得以窥见一位大师如何在多元滋养中,成就属于自己的艺术巅峰,也为后世留下了关于艺术与人生的深刻启示。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可染书 铁笔撼山岳,方寸容天地</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