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欧阳修与阜阳是大欢喜,我与欧阳文忠公是小确幸。</p><p class="ql-block"> 认识欧阳修——是我小学暑假跟着二爹去补课,也是一样炎热的假期二爹引我接近《欧阳修好学》熟读《醉翁亭记》,到今天我依然能背诵全文。</p><p class="ql-block"> 触摸醉翁先生——犹记得1988年班主任刘晓云老师组织的春游,我们从合肥乘游船到滁州的琅琊山,第一次见到实体的醉翁亭和石碑上篆刻的《醉翁亭记》——走在醉翁亭下体会“峰回路转,有亭翼然临于泉上”的文心、用手感受石碑上苏体字迹的每一字每一句。</p><p class="ql-block"> 喜欢欧阳文忠公——从他的成长为人和文章看得出他的人品端庄气度非常。他的门下王安石和苏洵苏轼苏辙都十分敬佩亲近欧阳老先生,但是王安石与“三苏”却一直是相互不对付。到后来又知道欧阳修与我的家乡阜阳有着更深一层的渊源和欢喜。这份善缘不仅成就了颍州西湖,也成就了欧阳先生的人生理想。可以说欧阳修是我们家乡的无尚光荣和幸运,同时,我的家乡也寄托了欧阳先生理想主义和现实融合的自然回照。而且,欧阳老先生更是我辈学习的良师、人生的导师。</p> <p class="ql-block"> 首先,我对欧阳先生的欢喜很早就根植于心——在我的少年时期,接触欧阳先生及其作品让我对学习对文学的认识受益匪浅。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经历了一场文化浩劫之后,除了课本很少有更多的文学文艺载体。就是《唐诗三百首》也是在我读初中时从书贩手里买到的。所以在我小学五年级暑假里,读《欧阳修好学》和《醉翁亭记》都是二爹自己凭记忆用蜡纸刻印出来的,与今天印刷品不一样,油印品有书法的艺术气息,更有浓郁的油墨香味,就是不能轻易用手涂抹字迹,不然模糊了字迹,也弄得一手黑。</p><p class="ql-block"> 欧阳修幼时丧父,家境贫寒,母亲用烧火的荻草在地上写字教他识字读诗。他的母亲郑氏与孟母、陶母、岳母并称为我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四个母亲——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因为欧阳母亲的的良苦用心,才有了后来的一代文学泰斗,北宋文坛领袖欧阳修。</p> <p class="ql-block"> 其次,欧阳先生的作品人品和成就让我的欢喜上升为敬佩。《醉翁亭记》是欧阳先生的代表作之一。这篇文章与《桃花源记》《小石潭记》和《岳阳楼记》并称为我国古代四大名记。它首创游记“移步换景”的写法,全文精炼而生动,用总分总的视角把琅琊山醉翁亭和滁州官民和乐相容的景色、民情、政情和风情都一一呈现出来。其语言风格、写景章法为我启迪。其中“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语境意境之妙更是被后人赞赏演绎引用。他与民同乐,勤政爱民的政风及其务实的文风在封建社会里独树一帜。而且欧阳修本人及其门下王安石、“三苏”和曾巩囊括了唐宋八大家的六位之多。所以称其为北宋文学领袖是毫不夸张。</p> <p class="ql-block"> 再次,欧阳先生对颍州的欢喜之心更是反向叠加了我对他的敬意。阜阳古称颍州。颍州西湖是阜阳境内的一个风景名胜,大文豪苏东坡诗云“大千起灭一尘里,未觉杭颍谁雌雄”。欧阳先生更是对颍州西湖情有独钟,不仅“并游或结于良朋,乘兴有时而独往;鸣蛙暂听,安问官属与私属;曲水临流,自可一觞而一咏(《西湖念语》)”,而且一口气写下十首《采桑子》,这里摘选四首,以飧美友。</p><p class="ql-block">其一</p><p class="ql-block">轻舟短棹西湖好,绿水逶迤。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p><p class="ql-block">无风水面琉璃滑,不觉船移。微动涟漪,惊起沙禽掠岸飞。</p><p class="ql-block">其二</p><p class="ql-block">春深雨过西湖好,百卉争妍。蝶乱蜂喧,晴日催花暖欲然。</p><p class="ql-block">兰桡画舸悠悠去,疑是神仙。返照波间,水阔风高扬管弦。</p><p class="ql-block">其三</p><p class="ql-block">画船载酒西湖好,急管繁弦。玉盏催传,稳泛平波任醉眠。</p><p class="ql-block">行云却在行舟下,空水澄鲜。俯仰留连,疑是湖中别有天。</p><p class="ql-block">其四</p><p class="ql-block">群芳过后西湖好,狼籍残红。飞絮濛濛,垂柳阑干尽日风。</p><p class="ql-block">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对西湖美的缱绻和对颍州爱的深情,欧阳先生在退休之后不回家乡,而选择在颍州定居。从他过往的诗文中也不难看出这不是他的一时兴起,而是沉淀在心底的沈梦。如,“行当买田清颍上,与子相伴把锄犁”“吾已买田清颍上,更欲临流作钓矶”“有田清颍间,尚可事桑麻”等等。</p><p class="ql-block"> 如果说出守滁州的欧阳先生有着“环滁皆山也”纵横四海的醉翁之意,那么执掌颍州的便只有“一琴、一棋、一壶酒,一个老翁、一万卷书、一千卷金石遗文”的居士了。是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的文人意象,还是“焦陂八月新酒熟”的醇香迷醉了欧阳先生的魂魄?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吧。</p><p class="ql-block"> 无论如何,欧阳先生对颍州的垂青是颍州的大幸,是阜阳人的大荣光。颍州这一方水土和人文也给了居士晚年心灵的归属——“吾心安处是故乡”——对谁都一样。</p> <p class="ql-block"> 颍州在欧阳修前后,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范仲淹,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苏东坡和邪正分明不畏权贵的蔡齐都做过颍州的掌门人,给阜阳留下清颍书院、西湖苏堤和三老堂等珍贵古迹。颍州上乘北宋开封的京畿之气,下揽南宋临安文墨春秋,冥冥之中自有文意贵气和淳风。这是历史的欢喜,也是天赐的缘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