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巷口的路灯又亮了,昏黄的光漫过青石板,像极了那年冬天张叔递来的热汤。那时我蹲在紧闭的店门前,手里攥着被拒签的合同,指节泛白得像结了冰。他从修车铺探出头,递来的搪瓷碗沿还留着茶渍,“先暖暖,天塌不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后来他总在收工时绕到我摊位前,借口买个煎饼,实则把零钱悄悄压在盘子下。有次暴雨冲垮了棚架,是他带着徒弟冒雨帮忙加固,蓝色工装裤拧出的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洼。</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如今我搬离老巷,张叔的修车铺也换成了崭新的门店。他腿脚不如从前,再没法像当年那样搭把手搬货,可每次路过,他总会从玻璃柜里摸出颗水果糖,“给孩子带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那些曾拉过我们一把的人,或许后来渐渐淡出了生活。但他们手掌的温度、说话的语气,甚至递来那碗汤的热气,都该在心里留块地方。不是要等价偿还,而是记得这世间曾有人为你停驻过,这份暖意,本就是对抗凉薄的底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