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云贵高原的三月,正是杨柳生烟山花吐艳的季节,天空亦如秋日那样湛蓝澄澈,不时变换形状的云朵洁白轻盈。从滇西北丽江到滇东北宁蒗五个多小时车程,盘旋于九曲十八弯山路,当车拐过山口远远望去,传说中的狮子山也叫格姆女神山昂首挺立,这是摩梭人心中的神山。其雄壮与威严,则赖以山下碧波粼粼泸沽湖的簇拥,一湖轻波细浪柔情曼妙,托举了大山的阳刚与伟岸,而高耸的峰峦又仿佛张开臂膀,呼唤着水波涟涟。</p> <p class="ql-block"> 雄峙的山峰和深邃的女神洞,很久以来就是山下小洛水村山民的精神信仰。攀山和探洞,自然也成为我们到此的首站。乘坐一程高空缆车后,气喘吁吁地登临海拔3700多米山巅,纵目碧波万顷的泸沽湖,纯净得如同宝石般湛蓝,周围森林环绕又如镶嵌墨绿色裙带。女神洞中造型奇特钟乳石,凝结了久远岁月的沉淀。敬仰与膜拜的女神像,更是虔诚朝拜者的心灵寄托。</p> <p class="ql-block"> 自古以来,大山的巍峨与碧水的轻柔,在文人墨客的笔下多赋予拟人化的描写。恰如现代流行歌曲仍有“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这样比喻。不难想象在这山水含情的风光里,势必孕育别具特色的地域文化。同时,千百年来沿袭的风俗,也必然给外界蒙上一层神秘面纱。对于探访者来说,领略壮美秀丽的风光,饱览迥别于传统印象的风貌,探寻植根于这片土地上浓郁民族风俗和风情,其旨在感知社会文化百花园中的奇葩。</p> <p class="ql-block"> 应该说,我对格姆女神山下与泸沽湖畔摩梭人最初了解,源于《走出女儿国》自传体小说。摩梭人作者杨二车娜姆讲述自己,13岁时离开泸沽湖“女儿国”,闯荡世界的传奇人生。这个听起来古怪的名字,在摩梭语中却是象征着美好。“杨”为母亲姓氏,“二车”是宝石,“娜姆”是仙女。这本书中也让读者认识神秘走婚、家庭只有母亲的母系氏族制度。简而言之,即“男不婚、女不嫁、结合自愿、离散自由”的母系氏族“走婚制”。</p> <p class="ql-block"> 当晚,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渐渐隐入格姆女神山后,泸沽湖畔静谧得只有轻波细浪均匀涛声。这块充满热情好客的土地上,夜晚则是最为欢快的时光。广场上篝火熊熊燃烧照亮夜空,浓郁民族风情的“锅庄舞”旋律响起来。一圈欢声笑语的人群,围绕着篝火开始手舞足蹈,尽情地投入这欢快时光。在这民族风格乐曲与舞蹈中,我听出了自然天性的奔放,看到了热情似火的豪爽。</p> <p class="ql-block"> 其实,被称之为“锅庄舞”,摩梭人则称为“甲搓舞”,意思为美好的夜晚时辰而舞。从远古走来的摩梭人,青年男女在生产生活当中,尤其在欢快的舞蹈时刻,正如古诗描绘“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意境,刻画约会走婚的玫瑰之约。岁月随风,歌声飘过千年万载,现在泸沽湖畔仍保留着母权制家庭形式。“神秘女儿国”的社会文化特征,让中外学者和游人最感神秘、最感兴趣的摩梭文化现象之一。</p> <p class="ql-block"> 翌日清晨,山寨不时传来鸡鸣声声,灿灿炊烟袅袅地从木板房上随风飘散。饭后我们来到泸沽湖畔,天空高原蓝与为湖面上的云朵擎开偌大穹窿天幕,掩映一湖碧波与云天呼应。晨曦中,远处随波荡漾的小船, 勾勒着优美的剪影。海拔2600多米的泸沽湖,以其水深150多米而成为中国第三大湖泊。显然,它的神秘莫测面纱,并不在于地势之高、湖水之深,也不在于环绕50多公里曲折海岸及其茂盛森林,这里优美传说和感人故事,就足以令外界饶有兴趣。</p> <p class="ql-block"> 远处小船渐渐划到岸边,这种造型别致的船,就是当地最为传统古老的猪槽船。往古之时,山民将原始森林巨大原木凿空,两端修成椭圆,形如猪槽。这是摩梭族人必不可少的水上交通工具。传说中,泸沽湖由洪水泛滥而形成,幸存母子乘坐木制猪槽幸存,后人称泸沽湖为“谢纳咪”,意思是母亲湖,后来世世代代视其为生命之源。我们登上船,随着木桨与湖水的拍打声声,心灵与小船缓缓地向着宁静与远方漂荡。</p> <p class="ql-block"> 静静的湖面,尽染天穹湛蓝的底色,也承载着岸边摩梭人简朴平凡的生活,小船更是云天与湖水间的使者,传递着世代烟火生生不息的传说。船上一老一小两个船工都是摩梭人,当同船人聊起走婚风俗话题时,那位老船工一边摇桨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起自己人生往事。也是这片泸沽湖,老船工在早些年曾划船奔向对岸四川凉山摩梭人生活地区。听得出来,他沉浸在岁月流转往事如歌的回忆之中。</p> <p class="ql-block"> 三月的春风,轻轻地从格姆女神山吹过来,欢叫的海鸥在猪槽船周围飞翔,云朵也仿佛舞动洁白的羽翼,缓缓飘荡。也许是造物主对这里万物的垂青,赐予钟灵毓秀的这座山这片湖,并继续演演绎着如同亚当与夏娃一样的故事。实难想象,终结于新石器中期约五千年前的母系社会,在这里似乎浓缩延续,这也不愧为让人类社会学者赞叹,“东方母系文化家园的最后一朵红玫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