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散文诗）

笛里春秋（夏雪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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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尖挑着霜，也挑着半片未熄的星火。

铁索在风里摇晃，每一节链环都锁着月光与呐喊。有人踩着血痕向前，草鞋把雪山磨成粉末，骨殖在冻土下生根，来年竟抽出新绿——那是最倔强的春天，从枪眼和伤口里钻出来，举着红旗，像举着整个民族未冷的心跳。

篝火在夜里洇开一圈暖，烟蒂烫穿了地图上的江河。有人用体温焐热冻僵的笔，在树皮上写下家书，字里行间都是雪山的重量，草地的泥泞，和远方模糊却滚烫的黎明。风掠过时，那些字迹便顺着草叶流淌，漫过沼泽，漫过枪林弹雨，漫成后来人眼里的河。

马蹄踏碎晨雾时，朝阳正从刺刀上爬起来。队伍像一条倔强的河，在崇山峻岭间切开生路，把饥饿、寒冷、死亡，都酿成壶中烈酒，仰头饮下时，喉间滚过的，是比惊雷更响的誓言。

最暗的夜里，有人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信仰。更多人踩着他的影子继续走，脚印在雪地里开出一串暗红的花，像给大地系上的红绸，一端系着破碎的旧山河，一端系着曙光初现的黎明。

多年后，风掠过纪念碑，仍能听见那些行走的声音——草鞋与冻土的摩擦，篝火里木材的爆裂，还有某双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像星子，坠落在每一条通往光明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