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乡愁---父亲的手擀面

大吉大栗

在中原大地上，面食是生活里浓墨重彩的一笔，而手擀面，更是承载着无数河南人的记忆与情感的传统美食。

记忆的长河中，家乡的一草一木，一食一味都承载着深深的眷恋，父亲亲手檊的手檊面，便使我时常想起。那一碗带着温度的面条，不仅是舌尖上的美味，更凝聚着浓浓的乡情与绵长的回忆。

南阳地处盆地和丘陵，春秋两季，以麦为主，造就了家乡人吃馒头吃面条的固有饮食习惯。在那个没有面条加工机器的年代，手檊面是家家户户餐桌上的常客。每当中午父亲做手檊面时，厨房里便奏响了一曲温馨的乐章。

小时候的我总是喜欢站在大人的身旁，好吃手擀面的我总是看着父母在忙活。这个时候父亲会提前从厨房拿着面盆，接着到隔壁屋子从面缸里盛一瓢面粉倒到面盆里，面粉总量刚好能满足一家五口人的食量，然后回到厨房，把面粉倒进面盆内，随手在面粉中间划出一个小坑，把用碗盛着的水漫漫倒进去，双手不停的忙活，一会便揉搓出劲道的面团。

一盆揉得恰到好处的面团，在木案板上被擀开，如同展开了一幅纯白的画布。擀杖在父亲手中灵活地滚动，面团逐渐变薄、变大，直到成为一张薄如蝉翼的大圆面片。

接着，便是切长面的关键环节。父亲熟练的地将面片折叠起来，然后操起那把锋利的菜刀，刀起刀落间，均匀细长的面条便如银线般倾泻而下。那刀工娴熟利落，每一根面条都粗细一致，长短相近，透着一种河南人特有的质朴与精细。

灶台上，母亲早已用麦秸秆将铁锅烧的咕嘟作响，看着锅里的水达到沸腾状态，母亲总是拿出茶瓶先在锅内打点开水灌到瓶内，作为一家人日常喝茶使用。

这时父亲将面条轻轻放入锅中，细长的面条在沸水中舒展身姿，翻滚跳跃。不长时间，香气便弥漫了整个厨房。捞出面条，浇上用自家菜园里种的番茄和家里柴鸡蛋混合精心烹制的配菜，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手檊面便大功告成。有时，没有其他配菜，菜园里的豆角、北瓜摘下来也可以做成精美的佳肴。

当然了还真少不了提前去摘一点藿香菜和荆芥，拿两颗老蒜，在蒜臼中倒入一点盐，把蒜瓣和配菜放入蒜臼，混合捶打，直到成糊状，刮出来倒到碗里，加上一点开水，最后倒入小磨香油和醋搅拌均匀即可，一碗特制蒜汁就出炉了。如果太太热，可以提前把锅里面条盛出来，放到盆里过下水，再盛到碗里倒上西红柿鸡蛋浇头，最后浇上蒜汁，在炎热的夏季，一碗父亲的手擀面，绝对会让你有酣畅淋漓的满足和清凉美妙的舒服，这大概就是手擀面的魔力：它普通的像河南的黄土，却把无数人的乡愁，都融入到了美味的手擀面里。

夹起一筷子面条，入口爽滑劲道，麦香四溢。卤汁的鲜香渗透进每一根面条里，蒜汁的清香和鸡蛋西红柿配菜相互交融，令人回味无穷。小时候，我总是迫不及待地大口吞咽，手里更是停不下筷子，母亲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宠溺，不时叮嘱我：“慢点吃，锅里还有。”一碗手擀面成了我们一家人的依赖，累了乏了胃口不好了，没有一碗解决不了的问题。对于河南人来说，手擀面不仅仅是一道美食，更是生活的写照，是亲情的纽带，是无论走到哪里都难以割舍的舌尖上的美食。

随着生活的好转，家里添了电动轧面机器，轧面之快，片刻即成。然而，机器轧出的面终究少了些味道，少了那种筋道与柔韧，更少了父亲手擀面里那缕独特的麦香。再后来，父亲病了，走了，那根曾经旋转如飞的擀面杖，那厚重如新的蒜臼，那黑得包浆的木椅，仍然在老家弟弟的新厨房里，虽然现在很少用到，但是每当看到这些物件，眼前不由得会浮想起父亲辛勤劳作的身影。

进入中年，也才发现，一个人的味蕾是在少年时期就形成了，将来无论走到哪里，走得有多远，但对家乡，对家乡的饭，特别是带有家乡的烟火气，都会激动不已，都会勾起曾经很多的美好回忆。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家乡情结，现在我带着老婆孩子住到了城里，但是只要有时间一定会回家看看，一般都是上午到自己老家，中午母亲总会做一碗手擀面，再弄一点蒜汁，总会想办法满足我吃手擀面的要求，下午回去时母亲提前准备好到街上用小麦换的干面条，再给孩子们带一点好吃的；如果有时间我还会赶到岳父那里坐坐，顺便带一点他小菜园的时令蔬菜，这样我们在城里就可以经常吃到家乡的面条和青菜，让我们时刻能感受到家乡的味道，享受到生活的滋味。

故乡的风景在变，故乡的人在变。还好，故乡的味道同自己的记忆一起却没有改变。有时候幸福是自己给的，一碗手擀面，一份安闲，一份自在，一份依赖以半满之心，赴圆满之途“做好事，吃好饭”，日子很好，我们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