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学德的美篇

储学德

奶奶的水烟筒

　　每每想起奶奶，就想起她的水烟筒。

我奶奶叫李伯清，是1967年去世的，享年70岁。那年我11岁，还懵里懵懂的。

奶奶去世那天，我在土桥小学玩耍，突然外婆出现在我身边，叫我赶快回家，说奶奶死了。我立即跑回家，望着奶奶的遗容，两眼直冒泪水。奶奶常穿一套粗布黑衣，明亮的眼睛已安祥的闭上，来不及跟我说什么，也不会再给我和弟妹们讲“变婆娘”“老鼠嫁女”的故事了。

　　当时我纳闷：奶奶好好的，又没什么病痛，怎么一下就死了呢？现在想来，那年代不饿肚子就万幸了，不说营养不良，有病也忍着呵！

那年我家里7口人，兄妹四人，爷爷去世不久。父母工作很忙，家里全靠奶奶操持家务。听父亲说过，奶奶解放前就是一个佣人，帮别人接生，带小孩，洗衣服，生活清贫。

她唯一的一点嗜好，就是闲下来时抽一袋烟。她有一个漂亮的水烟筒，用铜做的，很精致，经久耐用。我在家时，她会笑着说：“大孙子，点火！”我立马给她拿来烟筒、烟丝，点燃媒纸。她接过去点燃烟丝，悠然地吸起来。烟筒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藯籍着她沉寂孤独的心灵。疲乏伴着时光，在淡淡的烟雾中散去。她神情静穆，自我陶醉，享受着单调的生活乐趣。

　　全家人都不制止奶奶抽烟。我和大弟学智还经常走街串巷去检别人丢弃的烟屁股，掐去两头，剥掉纸，把剩下的烟丝装在一个纸盒里，然后交给奶奶，心里美滋滋的，仿佛是送给她一份节日的礼物。

后来，因为生活拮据，这个水烟筒也被卖掉了。但永远珍藏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