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稻民

青山

童年我的身体‘自救’，全靠祖父和祖母。祖父带我看医生，祖母按摩脚底心。其次是田稻民医生。

師承中学右上方住宅即联合诊所

田稻民医生是上海江阴路联合诊所小儿科主任医生。诊所设在一栋花园洋房里，花园洋房最早的主人是清朝重臣李鸿章的亲戚。现在用无人机航拍追寻原小儿科的诊室，是在诊所底层的圆形阳台内，院子里的大树，花草等在小儿科诊室内可以尽收眼底。

田医生的名字为什么我记得这么牢？我小时候体弱多病，祖父经常要带我去看田医生，久而久之与田医生熟悉了。田医生人瘦瘦的，头发稀疏、几乎光头，但是他态度和蔼，笑容可掬。

田医生笑眯眯说，小朋友，嘴巴张开来即用压舌板伸进我喉咙里，我还没反应过来。田医生已将压舌板抽出，说只有一点点发炎，没事，吃点药，打两针就会好的。阿爷，回去给小朋友买点好吃的…如在夏天，田医生会跟祖父讲，给孙子买根雪糕吃，冬天话会说买块蛋糕吃吃，在我儿时记忆中去看毛病，就像去联合诊所领福利般开心。

我是长孙，祖父祖母特别爱护我。小时候扁桃腺发炎伴发高烧的时候，甚至经常会昏厥过去，挺吓人的，每每碰到这情况，祖母就不断地给我按摩脚底心，以缓解我的病状和病情，祖父则忙着带我去江阴路联合诊所去找田稻民医生。

最近知道，田医生来江阴路联合诊所前曾经在红十字会医院工作。

田医生跟祖父稔熟，他们是好朋友，祖父到过黄河路田医生的家去拜访过。田医生坦率的跟我祖父说，侬孙子鼻梁上有根筋，小孩子是聪明的，小辰光比较难带，等人长大以后，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特别将来到发育阶段，一定要调理好。后来我真是托了田医生的吉言，我在西北发育时候，身体一下子强壮了起来。

是小孩子都怕去医院，因为怕的是打针、吃药怕吃苦头。但是田医生有一套办法，针对病人小自己不会说话，田医生他有过硬的专业知识，加上察言观色，循循善导，熟练掌握儿童心理学，他本来医术精湛，不仅懂西医，还懂中医，甚至儿童心理学，田医生跟祖父聊天，讲述药补不如食补，冬天怎么补？夏天怎么补？俩个人谈笑风生…

我身体后来慢慢好起来，身体发育的阶段，祖父送我到陕西临潼陪父亲半年多，吃面食，身体调整平衡的很好。我从西安回来，喉咙哐哐响，做任何事情仔细，小学、中学都担任班长。

医生与病人天然之间存在着知识壁垒，医生掌握专业知识与病人的了解之间相差悬殊。医患双方互相信任、密切配合才能双赢。

1985年6月星期天，大舅子来家告诉岳母头疼的厉害上班去了。我们马上到居委会借辆手推车，最快速度推着岳母奔向长征医院。急诊室主任金炳文医生正交接准备下班，一见病人马上检查，诊断意见脑出血（蛛网膜下腔出血）。金医生果断采取降脑压止血措施，加控制岳母血压。如果那天不是星期天我们休息，岳母再忍一忍，错过脑中风抢救黄金六小时，后果真不堪设想。

我做过八年多时间的泥水匠，腰部受力折损很大，不少师傅、师兄都有腰肌劳损，腰椎盘突出等毛病。毕竟长时期重体力劳动，积劳成疾，这下轮到我了。

2007年夏天，驾驶员已经在楼下等我，公司有个重要会议等我主持。偏偏这时洗澡时腰闪了，接着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星期，连翻身都困难，折磨的我寝食难安。经同学姚志伟介绍，南汇新坦瓦公路有一个赤脚医生看腰本事蛮大，驾驶员小肖和姚志伟同学搀扶我挪进后座内，前往南汇…

夫人带一万元，南汇不行就转去另托朋友联系的第六人民医院。

车到赤脚医生家，已是下午四点，我是最后一个病人，黑黑的屋子挂着多面锦旗，赤脚医生“一看二问三切”，找准位置就对我的腰部猛击几掌，接着插金针、拔火罐，三下五除二，半个小时不到，竟然妙手回春，药到病除，我能站起来走动了。问治疗费多少？20元，我没写错，就收20元，我要多给他，坚决不肯。这么好的“德艺双馨”医生，天哪，我又碰到田医生…顿时，躺在床上我两周多的苦恼，烟消云散。

我母亲80多岁时，腰不舒服，到仁济医院检查，年轻的男医生还没等我妈把话说完，已经上手推拿，结果用力过当，回家当天晚上，母亲排尿困难，原来在同济医院母亲做的妇科吊带手术成果前功尽弃。母亲她从此进入插导尿管和排拔导尿管的循环的痛苦生活之中，直到2020年病逝。

国内莆田系的丑闻爆发前，我夫人因为家务劳累，喉咙长异物，有颗绿豆大小脓头，去家附近的八五医院就诊。五官科赵主任医生检查，诊断意见：喉镜检查、切片化验、西药药片加理疗，整个治疗过程仅一个多小时，诊疗费包括理疗费5300元。我夫人的医疗保险费一年总共才1300元。

我追问赵主任诊疗费用明细，赵答进口材料理疗，那我问国产材料理疗是多少？赵退让说，那就3200元，一下减去2100元。

五天后，我去拿夫人切片化验报告：阴性正常，后给赵主任医生看报告时，他正在玩电脑游戏，我义正辞严的斥责赵医生，你小病大看，骗取病人钱财没商量，他胆怯着低头，不敢吭声。

事后夫人问其他医院五官科主任，像你这个情况，休息两天，吃十几元西瓜霜可以了。唉，病人是弱者，吃个大大的冤枉亏。

2019年9月，我和夫人去澳大利亚悉尼探亲，夫人皮肤过敏一个月没好，侄媳妇托人在阿斯菲尔德街诊所预约，挂号费85澳元，约合人民币430元。但是诊所不管配药，诊所不靠药来盈利。台湾博士徐医生给夫人看病，语言沟通没问题，徐医生先做检查，然后开了处方，关照第一天、第二天和第三天的剂量是多少？第四天、第五天药量减半。如果一星期病还不见好，可以继续凭处方去药房购买此药，如果两次药服完后还没好，可再来找我。

徐医生他的认真态度令人非常感动。回家后夫人把徐医生第一次药量服完，皮肤病完全好了。

我年已古稀，除宁夏、内蒙古和广西三个自治区没去过，其他省市都点过铆了；还因公因私去过30个国家和地区。我由衷地感谢祖父和祖母；感谢父亲和母亲。也深深地感谢田稻民医生，因为没有健康、良好的身体，什么事情也做不成，更别说远行了。

田稻民医生早已经依古，六年前我也拿了敬老卡，为什么田医生我记得这么牢？是当年田医生的精心治疗，使我从一个稚嫩羸弱的小男孩变成一个健康强壮的男子汉。现在偶尔去医院看医生，还时常想起田稻民医生瘦瘦的、头发稀疏，几乎光头，但是态度和蔼，笑容可掬；每次去看病后都会有雪糕和蛋糕等好东西吃，几乎忘记我是去看病了。

注：① 遗憾的是没有田医生的照片，田医生的孙子现住在美国。

② 千秋厚德尘中立，万代行道济生灵。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