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宝玉散文笔】(21)《 岩壁上的万神之舞》——柴河山水岩壁画记

蓝衣飘飘(林丽梅)

<p class="ql-block">  晨雾未散,柴河的河水先醒了。它从大兴安岭的肋骨间淌出,像一条刚被月光抚过的银鳞蛇,贴着山脚蜿蜒。水声潺潺,却在岩壁前突然放轻脚步,仿佛怕惊扰了那些沉睡千年的颜色。</p> <p class="ql-block">  我站在山水岩壁画前,岩石高近三十丈,宽的一眼望不到尽头,赭红、青黛、琥珀、墨绿层层晕染,像有人把整座森林的魂魄碾碎,泼洒其上。阳光斜射,岩壁忽然动了。</p><p class="ql-block"> 一条灵动的龙自岩心昂首,鳞片由石英的闪光缀成,龙须是流水冲刷出的细沟。它并不腾空,而是紧紧贴着岩面,仿佛仍在孕育,下一瞬就要挣脱石胎,钻进头顶的云。 </p><p class="ql-block"> 龙尾扫过之处,狮头浮现。那不是庙堂里威严的狻猊,而像一位醉酒的草原守护者,鬃毛卷曲成蕨类植物的幼芽,双目是两个小小的漩涡,深不见底,却映出我的影子。 </p><p class="ql-block"> 再细看,一位少女从青灰色的岩层里侧身而出。她的轮廓由苔藓勾勒,发梢还滴着露水,像刚从河面捞起的一弯月。她垂目,似在倾听岩壁深处的心跳;而心跳声,其实是河水拍岸的回响。最边缘处,一位老翁佝偻而坐。他的皱纹是亿万年的风化,眉骨下嵌着两颗燧石,像未熄的炭火。老翁的嘴唇微张,仿佛在说:“你终于来了。”</p> <p class="ql-block">  我屏息凝视,一阵笑声从我背后炸开,仿佛撞在岩壁上又被弹回。走到近处方知,这几个身穿鄂温克族服装的游人,是齐齐哈尔大学毕业生相聚柴河月亮小镇的同学会。</p><p class="ql-block"> 最引人注目的女孩叫格格,鄂温克语意为“火焰”。她是鄂温克族吉祥物—“太阳花”第五代非遗传承人——那是一种用桦树皮剪刻的祭祀纹样,每一刀都对应着星空的方位。共同的文化爱好,让我们瞬间消除了陌生感,热烈的交谈着。加微信,留电话,一切都顺理成章。</p><p class="ql-block"> 我们围在一起,像围着一堆无形的篝火。岩壁成了最高的穹顶,河水是最悠远的伴奏。岩画的故事和额尔古纳河的传说,被唱成鄂温克语的古老调子,歌词里混进了松脂与河泥的气味。</p> <p class="ql-block">  再看岩壁画处,龙鳞开始翕动,狮头打了个喷嚏,少女抬手整理鬓角,老翁的嘴角上扬。流淌的绰尔河水,恰好映出岩画的倒影:龙与狮共舞,少女挽着老翁的臂弯,像一场即兴的烟火。 </p><p class="ql-block"> 这一刻,岩壁不再是岩壁,而是一面被岁月磨亮的镜子,照见了所有来过者的面孔:匈奴的弓、辽金的铁、鄂温克的鹿铃、我们的未来…… </p><p class="ql-block"> 哈赫尔•格格热情的向我们介绍她的民族及她制作的非遗产品,此时此刻的太阳花不是花纹,是路标。她说,“鄂温克人没有文字,就靠这些符号在森林里说话。”</p> <p class="ql-block">  雄鹰在空中飞舞,河水在脚边低语。我看到岩壁顶端,一缕阳光正穿过龙角,像一支金色的箭,射向更远的森林。我知道,那箭上刻着所有相遇的名字:柴河、鄂温克,齐齐哈尔、太阳花、大庆、朋友……它们会像风一样,在每一次岩壁苏醒时,重新聚拢,把友谊剪进永恒。</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初稿2025年8月3日于扎兰屯市柴河镇新润来客栈)</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编辑 林丽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吴宝玉,男,汉族,1961年12月12日生于黑龙江省伊春市带岭区,中共党员,政工师职称。哈尔滨师范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自考班毕业,做过十年专职记者。现为中国石油作家协会,中国老摄影家协会会员,大庆市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大庆油田作协理事,大庆市大同区作家协会顾问。1977年8月参加工作,上山下乡。1980年2月招工到大庆油田工作。1983年4月开始从事写作,1994年发表文学作品,1997年出版个人新闻随笔集《美丽的黑夜》,1998年加入中国石油作家协会。作品散见于《散文选刊》《作家报》《新闻汇报》《中外企业报》《中国石油报》《科技日报.石油石化特刊》《大庆日报》《大庆油田报》《科学生活报》《石油经理人》《北方人》等,现已退休。</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