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名媛甄宓二嫁曹丕 贤良淑德下场凄惨

张无忌

　　一连下了几天雨，这天天终于放晴了，小青忙着晒被褥，白素贞却抱着一本书不撒手，小青见状打趣道：“姐姐，你现在完全变成一个书虫了！今天又是哪位历史人物的故事吸引了你？”

白素贞叹道：“今天我看了三国时甄宓的故事，这甄宓是中山国的名门望族之后，她从小饱读诗书、知书达理。在动荡不安的年代，年仅12岁的她劝母亲将家中的储备粮慷慨赠予乡邻，不要只顾着囤积居奇以免招来祸患，果然此善举使得甄家未像其他豪门那样被歹人抢劫；二哥死后，她看到母亲对嫂嫂要求非常苛刻，便劝说母亲对嫂嫂要像亲生女儿那样宠爱，不要一味苛责，果然后来婆媳和睦相处。甄宓生得貌美如花，当时就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有这样的家世和容貌，来甄家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在东汉众多割据势力中，最初袁绍势力最强，他也有意通过联姻拉拢甄氏家族，于是聘请当地名儒携带厚礼去甄家求亲。公元198年，甄宓嫁给了袁绍的次子袁熙，但婚后不久袁熙就被父亲派往幽州任职，甄宓留在邺城照顾一家老小。公元200年官渡之战后，曹操击败了袁绍，四年后，曹操攻破邺城，曹操奉命查抄袁熙的府邸。可怜的甄宓试图以蓬头垢面的形象躲避曹操的视线，然而事与愿违，曹丕见到她的容颜后就再也难以忘怀，他奏明曹操要娶甄宓为妻。曹丕对甄宓宠爱有加，继位后封其为皇后，甄宓生下儿子曹叡，日子过得安逸平稳。虽贵为皇后，但甄宓对婆婆关爱有加，对曹丕的妃子们也是宽容大度，她的贤良淑德使曹操夫妇都很满意。公元220年，曹丕开始宠爱贵嫔郭氏等人，并逐渐疏远甄宓。那郭氏嫉妒甄宓，常在曹丕耳边说皇后的诸多失仪之处，一年后，曹丕赐毒酒害死了甄宓，死后还让她以披发遮面、以糠塞口的惨状入殓，这无异于挖坟鞭尸，究竟郭氏和曹丕说了什么，导致曹丕勃然大怒并感干出这等令人不齿的事呢？小青，甄宓太可怜了，我们前去一探究竟如何？”

小青也感怀于一代名媛甄宓的经历，当即同意姐姐的提议。二人收拾一番便钻进了史书里。

　　到皇后寝宫的时候，二人发现甄宓正在佛堂前跪拜，原来她得知跟随曹操西征的婆婆卞夫人在行军途中病倒了，虽然已派人送去滋补药材，但她因为不能在其身边伺候而急得坐立不安，所以深夜特在佛堂祈求婆婆早日康复。这时，她的贴身婢女李氏来了，告诉她曹丕又纳妾了，甄宓淡然道：“纳妾就纳妾吧，多些贤良淑德的女子服侍皇上既能为皇室开枝散叶也能为我分忧，只要有利于江山社稷和王室子嗣绵长，我都不会介怀！”

看着甄宓不争不抢的恬淡模样，姐妹二人不由得既心生佩服又好生心疼。白素贞让小青去郭氏那边打探消息，自己则留在皇后身边。

素贞化身梳头婢女，专为甄宓梳头。这日清晨，素贞边为甄宓梳头便劝道：“皇后，我知道你贤良淑德，但你也得提防后宫那些对你不怀好意的嫔妃们，我听说那个郭氏老是说你坏话、污你名声。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也得在皇上面前自辩以证清白啊，还得对造谣者予以警示，让她们知道你的威仪不容践踏！”

甄宓扭过头和善地看着白素贞道：“谢谢你的提醒！清者自清，我无须自证清白，也不愿和那些女子纠缠！有时候我说的越多，皇上越觉得我是在掩饰什么，我是二婚嫁给皇上的，蒙皇上错爱受宠十余年，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不奢求什么皇后头衔，我甚至不奢求我的儿子曹叡能当太子，我只想在这宫廷里尽心服侍皇上公婆、照顾儿子，只求安稳平静度日即可。别人的嘴我是管不住的，只要皇上信我就好！”

白素贞看着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子，内心五味杂陈。

入夜，小青和素贞汇合，小青愤愤道：“那个郭氏真不是个东西，她诬陷皇后不守妇道，和朝中多位大臣有染，还说曹叡是皇后和曹植所生，禁不住她连日造谣哄骗，我看那曹丕已起杀心了！现在怎么办，姐姐？”白素贞道：“当务之急是劝说甄宓速速找个理由离宫才行！”

于是白素贞化身甄宓老家的仆人，带着书信要求见甄宓。甄宓一听母亲病重，连夜向曹丕奏请返乡探望，哪知那曹丕早沉浸在郭氏的温柔乡里，压根不搭理甄宓。作为皇后，不经批准不得返乡。甄宓无奈，只得等天亮再次奏请。郭氏一听甄宓要返乡，立刻挑拨道：“皇上，这皇后怕不是要畏罪潜逃吧！她母亲生病，多派太医前去诊治即可，皇后母仪天下，怎能似寻常女子那般说回娘家就回娘家，岂不让人笑话！”曹丕误信谗言竟驳回了甄宓的返乡请求。

　　这日，甄宓正在寝宫为母亲祈福，一队官兵突然闯入，他们二话不说翻箱倒柜，最后竟然在甄宓床下找出一封信。一刻钟后，曹丕和郭氏到达寝宫，郭氏打开信看了一会儿，就讥笑道：“皇后啊皇后，你真是不安分啊！皇上不嫌弃你二婚的身份，多年来对你宠爱有加，谁知你不知感恩，竟和曹植暗地里勾搭成奸，这信里说要和曹植双宿双飞，怪不得前不久要返乡探母，说不定是要和情郎私奔吧！真不害臊！”曹丕夺过信，只看了一半就气得浑身发抖，他把信撒得粉碎，厉声道：“来人，把这个贱妇押入死牢！”

就这样，甄宓被剥夺皇后头衔，沦为了阶下囚。素贞和小青到狱中看她。白素贞道：“皇后，我们能救你出去，你可愿意？”甄宓用手擦了一下被打出血的嘴唇，淡淡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想安稳度日，偏偏有人不想我这样，所以即使没有今日这封伪造的信，明日后日也会有其它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我头上。我死不足惜，可怜我的儿子曹叡年纪尚小，没了母后的庇佑，他怎么办？我若随你们离开，或许能苟活余生，但我的名声就全毁了，我的儿子就彻底没有前途了！曹植兄弟也要遭受无妄之灾！我决定在死前自辩清白，麻烦二位把我写得这封血书面呈皇上，我甄宓出身名门，我不能污了我家族的门风，连累我家人受苦！”说完，甄宓又用带血的手指写了一封信，是她委托最信任的婢女李氏照顾儿子的密信。做完这些，她一仰头喝下了曹丕赐的毒酒，一代名媛就这样香消玉殒。

当姐妹二人呈上血书，曹丕看完沉默不语，他赦免了甄宓家人的死罪。接着，她们又把密信给了李氏，李氏遵照甄宓的吩咐把曹叡带入太后卞夫人宫中居住，卞夫人怜惜孙子，郭氏没机会加害于他。

当姐妹二人想安葬甄宓时，却听说她死后，在郭氏的建议下，曹丕命人在她嘴里塞满了糠麸，死状极残。白素贞小青嚎啕大哭，一代贤良淑德的皇后死后竟然惨遭此等非人待遇，令人唏嘘。

　　甄宓死后第二年，郭氏如愿成了皇后，可她一生没有子嗣，曹丕死后，甄宓儿子曹叡继位，史称魏明帝。即位不久，曹叡就追认生母甄宓为文昭皇后。他从小就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继位后他多次追问郭太后母亲的死因。起初郭太后的回答是，你母亲为先帝赐死，与我何干？由于曹叡数次的逼问，郭太后心中有鬼，不久惊惧而死。郭氏死后，李氏才将郭氏当年如何构陷导致甄宓冤死及甄宓死后郭氏如何命人侮辱尸体的事情向明帝和盘托出，曹叡闻言痛不欲生、仰天长啸，他如法炮制，命人在郭太后入殓前弄乱她的头发，在她的嘴里也塞满糠麸。

　　曹叡终于为母亲报了仇，但是贤良淑德的甄宓再也看不到了。曹植在甄宓死后第二年写下《洛神赋》，传说是为了纪念甄宓所作。三国时期史学家王沈曾这样评价甄宓：“后之贤明以礼自持如此”，足见对甄宓的评价之高。一代名媛黯然落幕，但其母仪天下的气度与胸怀却可以流芳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