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连载（十六）那片海 那些浪

燕影白沙

谨以此篇献给海南建省十万人潮下海南的闯海者

作者 ：田宇 燕影白沙

编辑 ：燕影白沙

美篇号 ：5186528

图片 ：来自网络 致谢原创

第三章 海浪涌

十九

丁星宇自打湛江回来后，像换个人似的一直打不起精神，工作上的事也不怎么过问。倒是章林禾主动向他报告，接手“夏丽士酒吧”近一个月来经营情况，用一句歇后语概括：芝麻开花——节节（天天）高。章林禾喜滋滋保证，有信心在近期做到“自负盈亏”，不用公司再付租金了。房产部姚正林、周汉强去到省市土地部门，接续景舟顺扔下的申办买地事宜，据说申买土地的事，差点被景舟顺转移到中材建海南公司名下。企业部的“光电三杰”想承包“南宝无线电厂二分厂”技术改造项目还是泡汤了，而且茅振江还被挖走去那二分厂工作了。

丁龙自从海南中海亚企业发展公司成立，就认为利用这“公司平台”赶快做点事情。他与沈伊宁常待在公司招聘点，海口宾馆205房。这里已成了企业部，确切说是他企业发展公司的招商窗口了。

丁龙在这儿认识的一对上海老夫妻，男的叫石国民，女的称蔡冰。但老夫妻俩喜欢大家称呼“石老师、蔡老师”，他俩虽已退休，凭籍有点海外亲戚的资本，和在职时的人脉关系，也来闯海了。老夫妻听了丁龙对中海亚公司的夸耀，就想挂靠在中海亚公司名下。丁龙请示汪大义没同意，还调侃着说挂靠中海亚公司名下，他们公司与你丁龙的公司是“兄弟关系，”若挂靠在你的企业发展公司名下那就是“父子关系。”丁龙也回敬道这样汪总就升格成“爷爷”了！

石老师、蔡老师与丁龙先合作了个文化项目，注册名称为“海南中海亚文化企业公司”，他俩称能请来上影厂，曾是五、六十年代当红男演员秋天加盟，由他们拉赞助拍影视剧。

　　海口宾馆205房就是筹组办公地，房费也由他俩支付。中海亚公司原定春节后就退掉205房、撤出招聘点，后因公司突发情况就延搁了。这半年以来，丁龙及部门骨干，还有管人事的沈伊宁，在这宾馆空调房工作生活习惯了，而且每天还能洗热水澡。后来又成立了企业部的公司，丁龙就想法子让这205房间保留下来，又苦于没资金续租，上海老夫妻成了“瞌睡时正好来的枕头”，真是幸运之极！

丁龙见到外联部做汽车生意，动用60万那么大的资金！虽说没做成，还是让人眼热。正巧沈伊宁的表哥俞鲁平，在武汉化工进出口公司当部门经理，有出口碳酸锶到东南亚的大单，现成的三级批文快要到期了，因数量大急需找资金方合作。丁龙听到俞鲁平讲的碳酸锶出口生意，确信有赚头就兴奋起来。他备齐相应资料向汪大义申请75万资金，保证在二个月的时间内，就是到六月中旬能赚取8％~10%的利润。汪大义则提醒这是出口贸易，言外之意应交于外联贸易部去做，没等汪大义再往下说，丁龙抢道：“夏丽士酒吧可算是实体经营吧！”汪大义笑说：“也是啊。现在都有各自的公司了，兄弟登山各自努力。”他拿笔在请款申请单上签字批准，又叮嘱要关注批文合法有效，赚钱多少不论，一定确保资金在二个月内回笼！

　　企业部这回真的是重视碳酸锶业务！丁龙马上出发，带领科班化工的杨茂勇、工科出身的邓达，又借调综合部的沈伊宁一同去了武汉。俞鲁平见到来了这么多人就笑了：“你们这是来干活搬运呢还是来干仗啊？”大家没明白他的意思，相互瞪眼看着。他解释道：“开个玩笑，货源及外商买家都是现成的，都是电报电传确认就做成了。最多国内货源地有点小问题，我们去一人也解决了！”然后俞鲁平叫丁龙到另一房间说道：“我们讲好的，名义上是进出口公司做，实质是代理你们做。我们的合作是不能让上边的人知晓的。”他指指楼上的公司领导。丁龙依是笑嘻嘻的样子说：“知道，知道。这是表示我们公司很重视这项合作业务，汪总要求二个月内完成回款！”

“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俞鲁平仍然像在海口时一样保证着。除留下杨茂勇协助外，其余的人就回海口了。

一周后，汪大义自广州打来电话，点名丁星宇和卫雪峰立即起身去与他会合，只说有重要的事。他俩到了广州时，正值春季广交会期间，很快就去了广州站前面的流花宾馆，又见到北京公司的于叔平，他领着二人上到豪华套间的楼层。他们都没进入房间，只在又是通道又是会客厅里落坐，地上铺着深陷鞋底的松软地毯，告示着访客不要走动弄出声响，以免影响房间里面的主人。

　　过了好一阵子，豪华套间出来几个人，丁星宇只认得有海花公司的尔军、慕容田及汪大义， 慕容田向丁星宇挥挥手，算是打招呼了。汪大义招呼另外几个人，去到会客厅沙发旁介绍丁星宇、卫雪峰认识，汪大义指指里面的房间，说这几个人都是尔军引见的朋友，丁星宇和卫雪峰与其中的一位交换了名片，名片上是四川省丝绸进出口公司，业务三部经理简明。丁星宇忽然想到尔军的老爷子在去北京中南海之前，就是四川省的主要领导。

他们坐下来商谈的是“计划外生丝”出口合作事项。做过外贸的卫雪峰明白，“生丝”出口批文是属一级管理，是国家外经贸部审批的商品，能代理出口的就区区几个国字号及省级的专业进出口公司，四川省的专业进出口公司算其中之一。

随着改革开放、搞活经济的形势变化，国家特许配额一部分“计划外生丝”出口，留给企业公司自主结汇分配。四川公司具有的产品基地和外商客户资源优势自不必讲，他们想着借用中海亚公司董事长原在国家部委的影响力，尽可能争取配额多点、时间快点，而且中海亚公司还能投入大部分流动资金。

二人当晚乘大巴返回海口，就等着四川公司的简明春交会后回成都，办理“计划外生丝”配额有眉目时再赴蓉城。

广州春交会闭幕了，时令已进入初夏季节。又过了一周多时间，简明没来任何消息，几次打去电话也没找到人。汪大义对此单业务非常上心，要求外联部抓紧落实，丁星宇只好先让卫雪峰去成都了解情况，尽可能留在那儿，配合简明的工作。一旦配额落实，丁星宇马上带人带钱再去成都。

　　卫雪峰到达成都第二天上午，就按简明送他名片的地址，以不速之客找到业务三部，还真碰到简明。

简明先是惊讶，马上就热情起来，中午还在附近小餐馆请客。简明解释“计划外生丝”配额批文还没办下来，问题究竟出在哪个环节，是部里还是省厅都不清楚，所以也不好让你们过来。大家都说现在不是做“批文生意”的时候，让卫雪峰转告汪总，最好先去部委了解下内部情况。

简明建议卫雪峰还是回海口等候，只要配额批文一有消息，会即刻通知你们，他还让汪总准备好所用的流动资金。卫雪峰回应，你所提要求会打电话到公司的；自己刚来就转回去那不等着挨批吗！他希望能协助简明做点跑跑腿的事，能快一天是一天。简明只好任其随便，分手时说：“直觉感到这单生意不太好做。”

在接下几天，卫雪峰先是在旅店等候二天，然后又多次联系简明都找不到人影。后面他倒放下心事了，今天“武侯祠”转转，明天“都江堰”看看，再上街逛逛。

街上闹哄哄的，都是来来往往聚集的人群，一会儿聚在一起喊叫，一会儿又去政府机关大门口集会。刚出大学校门不久的卫雪峰也很有激情，跟着人群走了半天，这才发现他们喊叫口号的诉求，与自己的工作任务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赶忙去到附近的电话亭再联系简明，还是没找到人。直到晚饭后旅店服务员叫卫雪峰去楼层服务台听电话，简明告他部委已停止办理配额批文了，因为许多地方老百姓反应强烈，最痛恶的就是“官倒”、“炒批文”！

当晚卫雪峰电话告知丁星宇这里的最后结果，第二天他就返程海口了。

　　企业部的杨茂勇在武汉也是待了十几天，打电话给丁龙，已支付供货厂家预付款，可是到现在货才备齐三分之一，合同期恐怕是要延后了！丁龙知情后赶紧汇报汪大义，他说货源出点小状况，虽说离合同到期还有一个多月，但如期回款可能够呛！汪大义指示丁龙要亲自参与和监督，仅在海口摇控是不行的。

丁龙第二天赶忙再去武汉，让出差多日杨茂勇暂回海口，他找到俞鲁平表示这是企业部做的第一单贸易，而且这么大额资金，可不能出差错啊！

章林禾这几天活的很自在，从他接手经营“夏丽士酒吧”已满二个月了。特别是聘用一位四川姑娘胡小芹为主管以后，酒吧收益不断好转！这位胡小芹曾在深圳的酒吧干过一年多。进入五月的这几天，每天扣除成本都有不少净赚。章林禾戳着计算器暗喜，照这样子下去，这个月就能自负盈亏啦，可能还略有盈余甚至更多，就可以发些奖金！他把更多的事情交待给胡小芹去做，自己倒甩手起来，大部分时间停留在公司。

章林禾近日不光是自在，还牛皮起来，在办公楼院外的大排档里，他与武警支队的几位军官喝茶聊天。在今年春节吉林老乡聚会上，章林禾认识了海南武警支队的赵支队长和孙参谋等几位军官老乡，他还领着军官老乡们去五楼办公室，介绍给丁星宇、吉雪华以及沈伊宁几人，专门观看了会客区墙上的照片，大都是“海风堂”洋澜总体规划评审会，汪大义与省领导参会讨论的照片，以及公司董事扩大会期间，省厅领导拜访国家部委领导、老部长们的合影，章林禾真会两边扯大旗映衬自己。

武警的军官老乡可不是章林禾请来大排档的，那是他们官兵几天前就在海府路59号省委大门口，对聚集来的大学生们维持秩序的。

　　这些聚集的大学生们举着牌子，呼喊“反官倒”、“反贪腐”，也有什么“自由女神”啦、“民主灯塔”啊云云。还有一项特别的诉求，就是“反对洋澜港成为新租界地”、“打倒今日卖国贼”，这是指海南省政府特别指名梁省长，要将洋澜港租用给外国财团开发。这又与前边崇仰西方相矛盾！

刚开始几天来这里的人群阵势很大，聚集着来自海南大学、海南师院和少数其他专科院校的学生。维持秩序的警察不够数，又增加武警来稳定局面。上级要求武警官兵只是身扎腰带，不带任何械具。聚来的大学生挤满在省委大门外，大门里是手拉手站成数排的武警战士，以防有人冲击办公大楼。

学生代表向省委省政府的来人递交请愿书，以表达学生们的诉求，像是走完例行程序后，对阵的气氛很快缓和下来。原先是从上午聚集到傍晚，大门口连小汽车都没法出入。后面几天来的学生减少许多，除海南大学的学生外，其他学院的已很少见到。

座落在海甸岛的海南大学，距省委大门路程最远。学生们躲避过正午最毒的阳光，下午三点稀松懒样地出发，到省委大门差不多四点半了，学生们找到大门里外的阴凉地，竖立着标语横幅，或站或坐与站立的武警战士，如同老熟人般地聊天起来，进出的汽车畅通无阻。等到机关大院的人下班时，学生们也陆续回学校了。现场临时指挥部的赵支队长、孙参谋他们几位军官，紧绷的弦放松了，也就不常在指挥部待着。省委大门外两边找不到茶楼、大排档之处，就想到离这不远海府路73号农业局旁的大排档，况且老乡章林禾的公司也在那里。

章林禾有时叫丁星宇来此喝茶小坐，听军官他们讲学生聚集这里的趣闻轶事，现在学生们与士兵相处可融洽了，在一起有说有笑。士兵来这里比在训练场轻松多了，还有外勤补贴。有个别士兵问学生明日还来吧！巴不得学生们在这儿多留几日呢，大家听着一阵笑声。

还是有少部分大学生，继续在省委和省政府大门口稀稀落落的呆了几天，学生们的活动也结束了。卫雪峰回到海口向丁星宇汇报成都的详情，丁星宇随后把这情况，电话汇报给在北京的汪大义。

公司的人知道了“生丝”生意也落空了，都很失望！

未完待续

本章节4598字

 🌸谢谢您的雅赏🌸

中篇小说连载（十五）那片海 那些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