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民宿困境与出路 ‍

华山牧云客

　　

民宿困境与出路

　　几年前，在经济火热的形势下，一批“情怀者”靠着“逃离都市”、“回归田园”的美丽故事，精准击中了城市人的“情感需求”，靠“朋友圈美图”和“网红打卡”，催生了稀缺感十足的“民宿”，并成为旅游热门和旅游创投圈的“风向标”和“文创切口”，被政府列为“乡村振兴”、“文旅融合”典范之作。

政府积极推动，资本趋之若鹜。一批“都市白领”辞掉工作返乡创业、购老宅办民宿，甚至连明星都扎堆开起了“网红民宿”，一间设计感强的民宿，旺季标价炒到过千元，仍一房难求。从业者们信奉“只要有情怀，就能赚大钱”。全国民宿数量从2015年的不足10万家暴涨到2021年的30多万家。

一阵狂热之后，“稀缺”变成了“过剩”。据文旅部数据，仅2024一年，全国民宿注销数量就达12万多家，超过现存总量的三分之一。那些曾经靠“民宿”实现阶层跃升的人，正一个个被打回原形，有人甚至抵押了城市的房产填补窟窿，有人卖掉代步车偿还工程款，更有人从"民宿主"变回了"农家乐服务员"，收入甚至不如打工时稳定。有些甚至是资本抽离，留下一堆装修精致却无人问津的空壳，和背负着巨额加盟费的"接盘侠"。

面对残酷现实，不得不引起我们深思。



一、热浪下的盲从

一哄而上似乎成了中国人“特产”。“民宿热”让太多人冲进了这个行业，不是因为他们都懂乡村、爱文化，而是相信"开民宿就能躺赚"。他们以为把老房子一改造、刷白扮靓就能“收钱”，摆几盆绿植就叫“意境”，却忘了民宿的本质是“民”，是“家”，更是“生活”，而非“奢侈”和“收割”。结果，“穿着皮衣进来，剩下裤衩出局”。

看如今，那些真正活得下去的民宿，都是将固有生活自然融入其中的“民宿”。而不是靠网红忽悠。例如日照渔民带你乘船下海、吃住于“船宿”，终南山里守着老药铺的道长，用亲手采的草药给客人泡茶，婺源乡下的木匠师傅，带着住客做竹编，香格里拉的藏族夫妻，教客人唱牧歌。他们的房子或许简陋，但自然生活本身就是最好的“民宿产品”，只因为“民味十足”。

二、市场化的扭曲

　　

“民宿”热流中，许多搞民宿的“实干家”、政府官员及所谓的“专家学者”，能真正明白民宿到底是啥玩意的并不多，不少人甚至误解“民宿”本质。

一些地方主管部门甚至要求民宿主们“快速扩张”、强推“标准化发展”，莫干山模式被全国各地效仿。90%的民宿都在复制同一个模板：白墙木窗、棉麻床品、天台烧烤、晨雾咖啡——当所有"诗与远方"都长得一模一样，情怀就成了最廉价的库存。一时间，“家庭旅馆”、“农家乐”被改造成流水线上的"主题酒店"，“管家”被培训成了“话术机器”。“标准化民宿”因此失去了最珍贵的“人情味”。为此，笔者相继发表《民宿频出规范，旅游生活化难》、《多篇文章，提出“民宿姓民”、“民宿在乡”、“民宿非宿”、“民宿是家”、“民宿非标准化”、“民宿生活化”及“民宿市井化”等观点。并指出：“民宿应该学习借鉴国家负面清单制度，只规定‘不要做什么’，而不规定‘要做什么’，以防止行业管理‘一限就死、一放就乱’的局面。似乎因与政府相关政策相悖而始终得不到重视，甚至被一些媒体平台“禁言”。看如今，谁来担责？

不少“民宿家”带着“文化情怀”和“暴富梦想”回乡开民宿，却发现需要凌晨三点就得扫雪、半夜修水管、天不明去买菜，还要处理“红眼病”乡邻的发难，又要和难缠的客人争吵；自以为能打造“乡居乌托邦”，岂不知，自己根本就不姓“民”。所以，根本就不懂的乡风民俗，很难融入民情民意，也不懂随季节变化规的生活节奏，更不懂旅游经营门道……这些脱离民情土壤的"民宿梦"，本就注定是“雾里看花”的“易碎品”。乡村不是领导和市民的“情绪垃圾桶”，田园生活也不是理论家的“风花雪月”，它需要地地道道的“民味”、真真切切的“民情”，脚踏实地的实干和对乡土的敬畏，需要把“他乡”当“故乡”的情怀和耐心。大部分经营者姓“家”不姓“民”，所以失败了。

三、阵痛后的深思

　　

几番深思，笔者认为：“民宿”从火热到失落，这场“民宿殇”原因很多，比如个性化缺失、生活化脱节、民宿不民……，乡村治理下“拆违运动”让部分旅游部门扶持的“民宿”尴尬处境。但深究其真正祸根，就藏在行业爆发期埋下的毒种子里，即“民宿暴富神话”，其本质上是当今“流量套利”狂热中产物，病毒就是“盈利逻辑”。

从旅游行业发展历程和未来趋势来看，从一开始“民宿暴富说”就站不住脚。看似高昂的房价背后，是巨大的隐形成本—— 山区别墅的年租金推涨到了百万，海景房的装修费堪比一线城市首付，不少地理位置偏僻，旺季雇五个服务员的月薪就要超十万。更荒诞的是“民宿主”们信奉“三年回本”的“神话”，却忘了旅游非生活必需品，且有淡旺季，客源会受天气、政策、舆情、经济发展等无数变量影响。

疫情旅游停摆，经济下行、消费降级让旅游热降温。不消费、少消费的“穷玩”成了“过苦日子”时代新潮。那些靠贷款撑起来的高消费“民宿”，瞬间失宠。2024年全国民宿的平均入住率，已跌破35%。



四、困局中的出路

如今，还在挣扎的民宿人出路何在？一句话“提质转型”。向“生活化”的“主题民宿”提质转型，向为富豪阶层提供“改善型住房”服务转型，向为落叶归根的“游子安家”转型。

现实中，处在困境中的“民宿”，有的改成了"家庭作坊"，靠熟客的口碑活着；有的把民宿改成"乡村体验站"，带客人插秧、酿酒、做手工，按活动收费；更有人彻底放下"老板"身段，白天给客人做饭，晚上开直播教城里人腌腊肉。他们不再谈"情怀"，只说"生计"；不再讲"诗与远方"，只论"柴米油盐"。

无论如何，只有与时俱进才有出路，以变求生，适者生存。不转型死路一条。

寒冬之后，它正在淘汰那些投机者、幻想家和理论家，留下那些真正热爱乡村、有情怀、懂旅游、会经营的“民生家”。民宿行业或许也是一次“浴火重生”。

“民宿”只有“姓民”才有“根”，才有生命力。



山东三维旅游规划设计院

山东三力建筑设计院

山东省天之然农业规划院

（原山东省农业规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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