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汗

昊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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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篇号：336701227

插图：AI

今年太热了！

月亮从山那边爬上来，天气没有凉快多少？倒是月亮也开始出汗了。

不是暮色漫过窗棂的那种凉，是被热浪蒸出的潮气，黏在银盘边缘，像谁忘了擦的水渍。它悬在天上，不再是教科书里那个冰冷的卫星，倒像块刚从蒸笼里拎出来的玉盘，带着点发烫的温润。

风早就懒得动了，树梢垂着，连蝉鸣都透着疲惫，一声比一声短，像快没电的收音机。地面还在吐着白天吸足的热，柏油路面软乎乎的，踩上去像踩着块快要化掉的糖。远处的路灯晕开一圈圈热光，和月色搅在一起，成了杯温吞的水。

我坐在阳台上，手里的杯子空了好几次。抬头看时，总觉得那月亮在轻轻喘气，汗珠子顺着环形山的阴影往下淌，只是落不到人间——还没等抵达地面，就被半空的热浪烤成了雾，散进星星都懒得眨眼的夜里。

往年的月光是能铺成路的，踩上去能听见霜落的脆响。今年不一样，月光也变得黏脚，走在里面像陷在温水里，连影子都被泡得发涨。楼下的野猫蜷在汽车底下，肚皮贴着阴凉的花岗岩路面，偶尔抬眼望一望月亮，像是在问：你也觉得热吗？

云也少了，大概是被晒怕了，躲在不知道哪个角落乘凉。只剩下月亮孤零零地出汗，把夜色泡成了带咸味的汤。我摸了摸胳膊，全是细密的汗珠，和天上那轮蒸笼里的玉饼，好像是同一种温度。

原来，连月亮也逃不过这个闷热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