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木头参军（一）

崇毛敬鲁

公元1968年年底，鲁城公庄阎家村大队社员鲁为民如愿以偿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成为一名光荣战士，他与自己那个地主家庭彻底划清了界限。1946年，鲁城镇阎家村。村西有户贫苦人家，男人叫鲁泰穷，女人叫鲁淑英。这年鲁泰穷三十五岁，鲁淑英三十三岁，他们已有三个孩子都是带巴的。鲁家家境贫寒，没有土地，只有三间草房，全靠给人家富户扛活为生，是地道的雇农。一天不干活就揭不开锅，夫妻俩早出睌归，一家五口勉强过得下去。多子多福，养儿防老，这传统的观念像一条粗粗的绳索，把善良的百姓们紧紧捆住。第二年鲁泰穷夫妻又生了个带巴的，一家便成了六张嘴儿吃饭。鲁泰穷两口儿拼命地干呀，干呀，可日子越来越难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四个孩儿都光着屁股，个个瘦得像柴棒儿似的，皮包着骨头，瞪着挺大的眼睛。看到此情此景，鲁泰穷仰天长叹道：“苍天呀，穷人的日子咋就这样难，不公呀，不公！您老人家咋就不睁睁眼，看顾一下穷人！”说完，不由流下一行泪水。可怜的穷人，既然你这么穷，为啥还一个劲儿生呀，生的，多一张嘴就需要多付出多少劳动呀，可你还是生。哎，可怜呀，传统观念紧缚下的穷人儿！苍天没有睁眼。这年，鲁城大旱，地里的庄稼被毒毒的日头晒成了干柴儿，收成无望了。百姓们望着地里的庄稼放声大哭，这日子可咋过呀！人你齐刷刷地跪在地下虔诚地向老天乞雨，希望老天爷睁睁眼，降些甘霖救救穷人。可求来求去，苍天紧闭着眼不肯睁开，人们绝望了，纷纷背井离乡四处求生。鲁泰穷夫妻带上四个孩儿远走他乡。这天来到了百里开外的西王镇王家湾。村东头有户富裕人家男人家叫王庆玉，婆娘叫殷翠兰。他们有土地六十余亩，雇有长工和短工。平时用长工，农忙时人手不够雇些短工。鲁泰穷听说王家正缺短工，便带着一家人来到王家。他一下跪在王庆玉面前说：“老爷，救救俺一家吧，大恩大德永世不忘。”王庆玉见来人蓬头垢面，满脸菜色，婆娘和孩儿都骨瘦如柴，婆娘怀中还抱着个吃奶的孩儿，哇哇叫着显然是饿了。鲁泰穷夫妻眼巴巴地同瞅着王庆玉，等他回话。说到这王庆玉，早年从他爹那里继承了三十多亩地。他爹去世后，他和婆娘又把挣来的钱都置办了土地，如今已有土地六十余亩。王庆玉虽是富户人家，但他不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相反他一般也不打骂雇工，只要你把活干好了，从不克扣工钱。他夫妻都信佛，主张以人为善，慈善为本。所以一些穷人为生计愿来投奔他挣口饭吃，这王庆玉也算个比较开明的人吧。“起来，快起来。”王庆玉扶起鲁泰穷夫妻。“你们家是哪里，为何如此模样？”“老爷，俺是鲁城镇阎家村人，叫鲁泰穷，家乡遭了大早，庄稼收成无望，为了活命逃难而来，听说老爷与人为善，又正需人手，于是就投奔而来。老爷，只要有口饭吃，干啥都行，行行好收下俺一家吧……”鲁泰穷哀求着。“原来是这样。”王庆玉望望这一家人，不由叹口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决定收下这家人。“好，泰穷，你一家就留在我家。你到地里和伙计们打理庄稼，你婆娘在家帮助做饭洗衣和打扫院子等杂活。好好干，你一家人吃饭没问题。” “多谢恩人！”鲁泰穷夫妻跪下磕了三个头。自此，鲁泰穷一家留在了王家湾。王庆玉虽家有六十余亩地，四合大院儿，吃穿不愁，可都快五十岁了，婆娘一直没有生养。两人盼子心切，多年来求医问药，可一直没动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份家业无人继承，老王家香火要断，这可是天大的事呀，王庆玉夫妻忧心忡忡。鲁泰穷一家的到来，让王庆玉两口儿动了心：既然自己没生育能力，何不收养鲁泰穷的小四为继，延续王家香火？可这事得人家同意才行呀。这日，王庆玉把鲁泰穷喊到房中，说道：“泰穷兄弟。”鲁泰穷一听忙说：“老爷使不得，叫俺泰穷就行。”王庆玉笑笑没说什么。“老爷，唤俺啥事？”鲁泰穷问道。王庆玉看看鲁泰穷：“泰穷兄弟，俺还是这样叫你吧，你们一家来俺家也一个多月了，有啥团难，告诉俺一声，也好……”鲁泰穷一听，忙说：“老爷，挺好，一切都挺好的，多谢了。”“无事就好。“王庆玉点点头。“泰穷兄弟，俺有一事想与你啦啦。”“啥事，老爷尽管开口。”“泰穷兄弟，你看俺两口都快五十的人了，到如今连个生养也没有，俺想……”王庆玉欲言又止。“老爷，尽管说来。”“俺想收养你的四儿为继，你看如何，泰穷兄弟？”“这，这……”鲁泰穷变得吞吞吐吐。“若有难处就当俺没说，兄弟。”王庆玉说。“老爷，这事待俺和婆娘商量一下，再答复老爷。”鲁泰穷言罢告辞，找婆娘商量去了。鲁淑英和王庆玉婆娘在厨房中为田里的伙计们忙活饭食。“淑英，出来一下俺有事和你商量。”“泰穷，啥事？看你急火火的。”“淑英，泰穷找你快去吧。”王庆玉婆娘对淑英说。鲁泰穷和鲁淑英来到自己房中。“啥事，他爹？”鲁淑英追问道。“方才老爷找俺商量，说是要收养咱四儿为子，你看这事咋办，是答应还是？"鲁淑英陷入了沉思。说实话，自己的亲骨肉送给人家收养，真有些舍不得，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可人家收养了全家，救了自己一家人。自己虽然是穷苦人儿，人家也没嫌弃……若不答应人家又于心不忍，这恩情无以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