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7月16日下午,从手机微信中,得悉沃兴华辞世!深感意外。与沃兴华已久不联系了,不知他已经住院一段时间了。偶然见有他写字的视频,他全心投入,如樵夫伐薪,艄公奋楫,尽兴而为的身形,一直以为他身体很好。记得我们最近一次相聚,已是新冠疫情肆虐之前。那次,由管子作东,地点在鹿园。有司徒伟智、邱根发,我和沃兴华等一起,几个文友,兴致勃勃,交谈甚欢。过后,我同他,又通过一次电话。是我南菁高中时的老学长,陈以鸿先生百岁寿庆。我拟好了一个对子,想请兴华写副寿联。他踌躇不决,最后还是没有答应。我想,一定是他书风已变,不便答应。这事我自己另外设法解决了,便没有过多去想。其实,他那时就可能已经有病。</p><p class="ql-block"> 在书法界,我有两位年轻朋友,一位楼鉴明,一位便是他,沃兴华。二人都心有所好,勤奋好学。楼鉴明早年远赴日本讲学,交流书艺。不幸青云折翅,英年早逝。而今,沃兴华年不过70,正是人生艺术的鼎盛期,遽然辞世,天妒英才,岂不令人痛心!</p><p class="ql-block"> 与兴华相识,是在南京东路朵云轩办书展,这应该是他第一次举办书法展览。那次,他送我一对蓝边白瓷盘子,是一般的家用器皿。盘中有两只墨写的蟹,那是他自己的画作,并非是专门烧制的礼品。办这样一个画展,也不知要画多少个瓷盘。其起步之艰辛,由此可见。</p> <p class="ql-block"> 兴华以书法名世,在我看来,他的画不在书法之下。他送我一本他与画家朋友合作出版的画冊,其中的花鸟鱼虫,山水人物,在在都见功力,灵气逼人,有虚谷云林八大韵味。</p><p class="ql-block"> 他曾送我一幅水墨写意,画中一棵大白菜,右下角配两枚柿果。画题:世世清白图,岁次辛未之春。辛未是1991年。那时我还住在东区,以后陆续搬过几次家,这幅画一直悬掛于厅室至今。这画是他配了玻璃,自己制作画框后,送来我家。因为太重,我拆了让画店重新装框,才发现原来里面用了金属压条等,很麻烦他了。</p> <p class="ql-block">在过往岁月,我与兴华,为公谊,为私交,一直交往频繁。1992年8月26日他曾给我一信,“萧老师,您好。遵嘱寄上《敦煌遗书的艺术价值》。题目好像太严肃了些,但我想目前大家对敦煌书法还不夠熟悉时,先从这一角度作些方方面面的介绍宣传”。我当年正负责筆会艺术版,他想为艺术版多写点文章,又觉得自己“长期以来侧重学求研究,行文干巴巴的”。希望我能介绍点好的文章给他。这是他的谦虚,但他渴望多方面汲取营养,以丰富自己。他每有书画评论方面的文章,便给我筆会发表。</p><p class="ql-block"> 1996年末,他给了我一篇文章,评述画家张大千。刊于12月1日文汇报筆会。他认为“张大千是本世纪的杰出画家,但不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伟大画家”“关键在于画家缺少在孤独和寂寞中的探索精神。”寂寞是深刻,孤独是力量。张大千受一些附庸风雅人的簇拥哄抬,高标自许,他的抱负和天分被无价值的虚誉引向歧路,没有达到他应有的历史地位,这不只是他个人的遗憾,也是中国画坛的损失。</p><p class="ql-block"> 重读他的这篇文章,我觉得这就是兴华奉为的信条,以此诫勉自己,默默践行于书法的理论探索和书写实践。</p><p class="ql-block"> 周慧珺先生当上海书协主席时,兴华是书协祕书长。周慧珺身体不好,由兴华相互配合,我赞赏他们是黄金搭档。</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故人犹如庭中树,一日秋风一日稀。老友走了,不告而别。断断续续写此一文,送兴华远行!(萧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