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图/春桃</p><p class="ql-block">文/刘思青</p> <p class="ql-block">真正的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良少年和基督》这篇,我非常喜欢。开篇提到了一件趣事——坂口安吾牙疼了十天,要妻子照顾。后来好了,妻子就说你欺负了我十天,痛打了他一顿。而后转到了太宰治的死讯,他死于十三号,《Goodbye》也写到十三节。但坂口安吾认为,大多数文人,不会因为抑郁就死去。太宰治是肺病,而芥川龙之介是梅毒,这才是客观因素。坂口安吾还提到,太宰治以M.C自称,即我的喜剧演员,但他认为太宰治没有成为喜剧演员,而且后期那些作品行不通。《斜阳》和《鱼服记》这些可以,《父亲》和《樱桃》这些未免太苦。不是给人看的,应该在宿醉时消化掉。坂口安吾认为,那些不是文学的问题,也不是人生的问题。相比之下,芥川龙之介死在舞台上,也是角儿。但太宰治只是宿醉般死去,他本人其实是健全和逻辑清晰的通情达理者。为何这么说呢?坂口安吾提到,某次他们参加酒会,织田作之助的妻子还没来,有人说起织田与其他女人交往。坂口安吾让他们在织田妻子来之前住口,太宰治也帮腔了。坂口安吾还提到,每次面见前辈,太宰治都会特意换上和服。</p> <p class="ql-block">只是在文章里的遣词用句,都会让太宰治羞耻。因此当志贺直哉批评太宰治笔下的贵族女子,用语就像村姑时,太宰治也在质疑对方的用词。坂口安吾认为,志贺直哉只是写手,不是文学家。太宰治的问题则在于,过度强调自己的出身之好,近乎于弗洛伊德提出的错误更正心理。即并非改正错误,而是重复错误,让逻辑成立。</p><p class="ql-block">坂口安吾认为,太宰治的问题不仅是虚弱,也是太过安逸。想要成为M.C,需要消除宿醉。但沉溺于宿醉,就无需努力。为何如此安逸?因为虚弱。坂口安吾又提到,太宰治甚至教导弟子,应该回复读者信件,他对于粉丝非常卖力。虽然夏目漱石也有沙龙等活动,但来者大多是弟子,有理解夏目漱石的能力,太宰治的受众却如同影迷。坂口安吾因此认为,太宰治在舞台上不够坚强,所以需要在现实弥补。如果他能够拒绝现实,或许就不会死。或许会,但作品想必会更加出色。</p><p class="ql-block">最深刻的评论是,坂口安吾认为芥川龙之介和太宰治,精于人情,而不具备思想性,毕竟虚无并非思想。虽然在坂口安吾看来,人性不变,而思想只属于人,难免肤浅。他提到太宰治的悲伤,无法被粉丝理解;他的宿醉,反而被喝彩。太宰治应该最厌恶宿醉,想要做一个好人,但太过虚弱。因此没有成为M.C,而成为了只属于粉丝的M.C。他的叙事技巧高明,描写人性本源的问题,但也没有思想方面的变化和发展。</p> <p class="ql-block">坂口安吾说,太宰治从来没有失去做人的资格。只是宿醉般的恼羞成怒,比不知羞耻强。虽然不好打交道,比如某次,太宰治对坂口安吾说有人不好相处,坂口安吾对他说不必在意。但太宰治回头就对别人说,自己装作沮丧,坂口安吾就在摆资历。</p><p class="ql-block">在坂口安吾看来,太宰治总是做出这样滑稽的言行,很多人因此与他绝交,他也很痛苦,因此更加恼羞成怒。越是正直,越是恼怒,甚至于自卑。借助酒精,也只是火上浇油。其实太宰治没有无法写作,也没有到穷途末路。坂口安吾眼中的太宰治渴望非凡,极其虚荣,甚至为了反驳志贺直哉,提出治宪王认同过《斜阳》。但在坂口安吾看来,如果不庸俗,就写不出小说。他认为人不是父母的孩子,不是没有父母同样会成长,而是父母在也会成长。父母做人和做父母,都未必称职。而太宰治受到家庭影响,想象自己是贵族,这种庸俗的梦想,成为他的内在人生。一边厌恶亲人,一边渴望拥抱,这就是不良少年的典型。</p> <p class="ql-block">坂口安吾认为,这不是文学者之死,而是不良少年在胡作非为后的不归路。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都是不良少年中的爱哭鬼,讲道理赢不了,比力气也赢不了,因此需要他人的权威。但陀思妥耶夫斯基不同,他自己就是基督,可以制造一个基督。坂口安吾也否认死亡的意义,毕竟随时都可以的事情,无需特地去做。谈论生死的哲学和宗教中,不存在正义和真理。人不是胜者,只是不认输。因此坂口安吾认为,学问就是发现限度。如何控制和利用,进一步遏制战争,维持和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