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父亲从16岁离家到上海学徒开始,通过自己的努力打拼,和另外三个哥弟一起创办了自己的经济实体,产品还远销香港等地。然而没过几年解放了,实体企业被公私合营了,父亲只作为资方代表共同参与企业管理。后来文化大革命开始了,父亲作为资本家被靠边站,甚至被批斗了。直到七六年文革结束以后,父亲被落实政策,返还了文革时期被停发的公私合营时的定息。七九年61岁的父亲才从上海退休回家养老。</p><p class="ql-block"> 父亲一生没有喝酒的嗜好,但有抽烟的习惯。记忆中父亲每次回家探亲,除了给我们带回来一些饼干糖果之类,和一些家用的肥皂、手套日用品外,还有就是他自己要抽的香烟。</p><p class="ql-block"> 父亲的烟瘾其实并不大,一般上午两三支,下午两三支,但如果有亲戚或邻居朋友来串门,那一天一包烟远远不够抽。平时,父亲的口袋里总是放着两种不同牌子的香烟。一包是上海产的劳动牌,如果没有人来串门,父亲平时自己就只抽劳动牌。另一包是飞马牌,每当有人来串门,父亲就会拿出飞马牌招待客人,当然自己也陪客人一起抽飞马牌。父亲为了在这种场合不把两种香烟搞混,父亲总会把飞马牌香烟直接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这样就不会从口袋里把劳动牌和飞马牌拿错。</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依稀记得劳动牌大约两角两分一包,飞马牌两角玖分一包。父亲除了劳动牌和飞马牌两种香烟外,其实还有一种叫大前门的香烟。因为这个香烟价格相对比较贵,大约要三角捌分一包。父亲回来时一般只带回一包或者两包,只有在年三十和正月里的前几天招待客人或者去走亲戚时才会用。</p><p class="ql-block"> 据母亲回忆说,父亲一向比较勤俭节约,而且很爱面子。不要看父亲回来探亲时自己抽劳动牌,还以为父亲一个人在上海工作时抽的都是劳动牌,恰恰相反父亲在上海工作时,为了多省下点钱来养家糊口,自己抽的不是劳动牌,而是一角捌分的浦江牌香烟。</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次父亲探亲回来时,不知道是因为人来客往特别多,还是由于父亲自己没有计算好香烟的用量,还没有到探亲假结束,父亲的香烟都快抽完了。有一天我居然发现父亲偷偷把烟灰缸里的烟蒂剥开,将烟丝装在一只短的烟斗中,衔着烟斗过个烟瘾。</p><p class="ql-block"> 直到后来,父亲退休定居在绍兴老家养老,我们兄弟姐妹也都参加了工作,家里基本没有什么负担了,而且当时父亲的退休工资也比较高,但父亲平时的口袋里仍然放着两包不同品牌的香烟。一包差一点的自己抽,一包好一点的招待客人抽。</p><p class="ql-block"> 现在想起来父亲当年抽烟养成的那种习惯和情景,我心里仍是沉甸甸的。不是父亲不想抽好烟,而是当时父亲想多节省一点开销来养家糊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