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愍道人漫谈医学之度

道医济世

無愍道人漫谈医学之度

自西方医学强势传入中国，这几十年来，医学领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些东方医术里独特的病名，像无名肿毒、瘰疬、瘿瘤、症瘕、积聚等，渐渐消失在大众视野，变得鲜有人知，好似被岁月的洪流悄然卷走，消弭得无影无踪。可细究起来，这些看似陌生的老名字，实则大都与西医里的病是一回事——不过是同病不同名，可治疗的路数，却差得远了去。

就说那“无名肿毒”，古人看它是体表突然冒出来的红肿热痛，找不着具体病根，便归为“湿热内蕴、气血瘀堵”。搁现在，西医一查，多半是毛囊炎、蜂窝组织炎，或是细菌感染引起的化脓性炎症。治疗上呢？中医会抓一把金银花、蒲公英，熬成茶汤让患者喝，再用拔火罐把“毒气”吸出来，讲究“清热消肿，疏通气血”；西医则直接开抗生素，严重了还得划开脓包引流，目标明确：“杀死细菌，清除病灶”。一个像给堵住的河道清淤疏流，一个像直接炸开挡路的石头，路数截然不同。

再看“瘰疬”，古人说它是颈后串珠似的疙瘩，破了流脓还难好，多因“肝气郁结、痰火内结”。如今西医一看，这不就是颈部淋巴结结核嘛。中医治它，会用逍遥散疏肝气，配着夏枯草化痰结，慢慢调理，像给生锈的锁芯上油，一点点盘活；西医则直接上抗结核药，利福平、异烟肼轮番上阵，若是疙瘩太大，干脆一刀切掉，像拆炸弹似的，快刀斩乱麻。

“瘿瘤”更典型，颈前鼓个包，古人说是“气郁痰凝”，跟爱生气、水土不好都有关系。放到现在，一查甲状腺B超，不是甲状腺结节就是腺瘤，严重了可能是甲状腺癌。中医对付它，常用海藻玉壶汤，里头海藻、昆布这些“软坚散结”的药，像温柔的手慢慢揉开硬块；西医呢，结节大了就建议手术切，若是癌，还得搭配碘131放疗，务求“斩草除根”。

最有意思的是“症瘕”和“积聚”。古人说“症者坚硬不移，瘕者聚散无常”，肚子里摸得着的硬块叫症，时有时无的气团叫瘕；积聚则是“积属血分，聚属气分”，硬块是积，胀气包是聚。搁现在，这可不就是子宫肌瘤、卵巢囊肿（症瘕），或是肝脾肿大、腹腔肿瘤（积聚）嘛。比如一个妇女查出子宫肌瘤，中医会开桂枝茯苓丸，里头桂枝温通，茯苓利湿，桃仁活血，像给地里的石头慢慢松土，让它自己化掉；西医则会说“超过5厘米建议切除”，腹腔镜一探，直接把瘤子剥下来，简单直接。

你看，这些病分明是同一回事，不过是中医从“整体气血”看，西医从“局部病灶”看，名字起得不一样，治疗的思路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中医像老农夫，讲究“顺天时、调水土”，慢慢养；西医像工程师，讲究“精准定位、直接修复”，快快治。

反观西医的肿瘤、癌症这些词，如今成了“硬通货”，CT扫出来一个毫米的结节都能叫“早期癌”，治疗手段也越来越“高科技”——靶向药精准打向癌细胞，质子重离子放疗精准“烧死”病灶。可那些带着古人智慧的老病名，却慢慢被忘了。

其实啊，病还是那些病，只是我们看它的角度变了。中医的老名字里藏着对人体的细腻观察，西医的新名词里装着科技的精准力量。若是能把“慢慢养”和“快快治”结合起来，让清淤的智慧配着炸石的果断，或许才是对“度”的最好把握——既不因守旧耽误病情，也不因求快忽略根本，让老祖宗的智慧和现代科技好好搭个伙，才是治病救人的正理。無愍道人写于黄岩林氏道医馆。2025年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