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声

一纸淡墨

文图：一纸淡墨

美篇号：85458067

搬进新居不久，每天凌晨时分，楼上都响起“咣”的一声关门声。接着，便是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几天过去后，关门声依然准时响起，无奈我找到居物业，物业却告诉我：“你还是再忍忍吧。那是一户不幸的人家，半年前爸爸出了一场车祸，听说妈妈又患了癌症，卧床不起。我猜想关门的准是那毛小子，想来也怪可怜的，大家就宽容宽容吧！”

是的，应该是那个男孩。那男孩我见过，十六七的样子，很是清秀。我说：“好的好的，那我再忍忍。”

又是几天，关门声依然如故，我终于敲响了楼上的门。是那个男孩开的门，人很惶恐，一个劲儿道歉：“阿姨，对不起，下次我一定小心 …… ”

但第二天早上，那关门声又响起来了。我刚要动身，先生却说：“忍忍吧，也许他是习惯了，慢慢就会改过来的。”

几天后，果如先生所料，关门声消失了。我躺在床上，屏住呼吸，侧耳细听，楼上的脚步声也跟先前大不一样了，很轻很轻，极小心的样子。“先生，你算得真准啊！”我去瞅先生，却发现他的眼中含着泪水。

他哽咽着说：“楼上那个妈妈去世了。男孩边上学打工，他想治好妈妈的病，但妈妈还是走了……”

又是一个晚上，在楼道口，我碰上了那个男孩。他低垂着头，跚步走来，像一株风中挣扎的小树。

“阿姨，这么晚了，您还没睡？”他问我。

我想要安慰他两句，却无从开口。

“阿姨，前些日子，真是对不起。其实，那关门声，是我特意的。妈妈就快不行了，不能说话，听觉也一天不如一天。我大声关门，想让她听到儿子回来了，好放心地睡去……”

男孩还说了些什么，我已听不见了。因为泪水早已涌上了我的眼眶。